東方不敗看着第二天一大早就出現在了他房裡的人,微微一愣道:“不是讓你休息嗎?”
楊漣微笑給他套上衣服:“教主,我已經好了,平大夫的藥很有效。”
東方不敗看了看他仍是一臉病容的模樣,搖頭道:“哪裡好了?臉色這麼差。”
楊漣把腰帶給他扣上:“教主說過的,不習慣別人。”
東方不敗聞言,臉上一時有些發熱,見他精神還好,便也不與他爭辯。
用過早飯,下人們都知趣地退下了,教主目光掃了眼書房裡的軟榻,看似無意地道:“你若覺得不適便回去歇着,若是不回去,便在哪裡坐會兒,我這兒沒什麼需要你做的。”
楊漣微微一愣,點頭道:“多謝教主。”
雖是如此說,可是教主的休息之處,他還是不敢逾矩的,頂多是累了,就搬個凳子坐會兒,但是這生病期間的特殊待遇還是讓他很高興的。
院子裡的人發現自從楊漣來了之後,他們的日子真是一日好過一日,只要楊漣在,幾乎沒有他們什麼事情,原本在教主院中伺候在他們眼中簡直就是世界上最痛苦最恐怖的事情,現在直接乾坤顛倒,變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萬事不用操心,做好了簡單的本職工作,剩下的時間,躲起來打牌嗑瓜子,只要月姑娘不發現,哎呀,就是發現了也沒事,頂多說他們兩句,這可比伺候教主好得多了。
面對衆人同情的目光,楊漣只是在心中苦笑,那人雖說是有些喜怒無常,但是也不像傳說中的那樣恐怖,只是相處久了楊漣也不得不改變自己曾經的想法,那人除了長相之外,無論從哪點來看絕對都是男人中的男人,正因如此,楊漣也越發佩服起他那位大哥了,能讓這樣的男人對他百般討好,千依百順,神哪,這得要多大的魅力才能做到啊?於是,楊蓮亭每每看到楊漣對他近乎崇拜的目光,總是覺得鬱悶至極,除了比他壯實些,他可真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值得他佩服的。
“公子,楊總管來了。”飄雪通報道。
“請他進來吧。”楊漣看着門口貌美如花的婢女,只覺得有些頭大,自從那日他生了病之後,楊蓮亭就給他找了兩個如花似玉的婢女,一個叫胭脂,一個叫飄雪,每每想起他臨走時一臉曖昧的表情仍是讓他有些毛骨悚然,本想退了,可是他卻說是教主吩咐的,如此,他也不好再推辭了,好在兩個姑娘都極爲懂事,相處這些日子倒也融洽。
看着一副愁眉苦臉的楊蓮亭,楊漣忍不住笑道:“大哥,你怎麼了?”
楊蓮亭十分頭疼地道:“兄弟,這次死定了,桑長老月末要查賬,我忘了弄賬本了······”
楊漣一聽愣了,這人當了幾個月總管都在幹嘛呀?
“大哥,離月末還有些時日,現在重做也是來得及的,你不必如此焦慮。”楊漣安慰道。
楊蓮亭哀嘆一聲:“我哪裡會寫賬本啊,大字都還沒學全乎呢,底下的那些個小子個個也都是草包,別說幫忙了,就知道給我添亂!”
楊漣聞言,有些擔心地道:“大哥,教主馭下一向甚嚴,對賬目上更是抓得緊,你要小心啊。”
楊蓮亭萬分頭疼地道:“我本以爲能離開黑木崖呢,所以不會也就沒上心,結果什麼都打點好了,偏生到了教主那死活不點頭,可是急死大哥我了。”
楊漣暗笑,雖然他並不反對楊蓮亭離開,可是如果有些東西命中註定,教主不點頭,也許只是劇情發展的要求吧。
楊蓮亭見他眼中帶笑,有些不快地道:“你不幫我就算了,還笑我,算什麼兄弟?”
楊漣聞聲,忙賠罪道:“大哥莫氣,我怎會不幫,需要我做什麼,大哥儘管說。”
楊蓮亭聽他如此說,這才高興起來:“兄弟,我就知道你不會見死不救,你是讀書人,做幾本帳定是難不倒你,你幫幫大哥好不好?”
楊漣沉吟了一瞬:“不是不可以,只是教主眼裡揉不得沙子,大哥要保密纔好。”
楊蓮亭忙點頭道:“兄弟放心,大哥省得。”
“那大哥那裡可還有收支記錄?”楊漣問道。
“有,有,我這就拿來!”他不等楊漣說話,便奔出門去不見了人影。
不一會兒,楊蓮亭便捧着一堆亂七八糟的冊子來了,楊漣看着冊子上雜亂的記錄和大堆大堆的錯字別字,只覺得哭笑不得。
“大哥,你先回去,我儘快看,一會兒教主午睡就要醒了,我得去伺候着,若是整理完了,一定馬上通知大哥。”
楊蓮亭連聲道:“好,好,有你幫忙,我就放心了。你快去吧,誤了時辰,教主又要罵你。”
楊漣點頭,送走楊蓮亭,交代胭脂飄雪放好賬冊,便起身離去了。
伺候教主梳洗完畢,又陪他坐了一會兒,東方不敗便去與長老們議事了,楊漣閒下來,出了院子到處走走,不由得被一陣悠揚的琴聲吸引,忍不住朝琴聲傳來的方向走了一段。果見遠處的涼亭裡,一個黑衣老者正在指導兩個小姑娘彈琴,大的那個十四五歲,模樣認真,顯得賢淑沉靜,小的那個只有□□歲的樣子,倒是一臉笑容,活潑精怪,雖然認得的人不多,楊漣卻也能猜到那黑衣老者必定就是曲洋,兩個小女孩恐怕就是曲非煙和任盈盈了。
楊漣聽了一會兒,不想打擾,正準備轉身離去,卻被不好好練琴到處亂看的小姑娘瞅了個正着,楊漣剛擡腳,便聽見一個清脆稚嫩的聲音,“哈,爺爺,有人偷聽我們彈琴!”
這下楊漣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考慮中,小姑娘已經跑到了他跟前,抓着他的衣襬不撒手,“你想走?偷聽了我們彈琴就想走嗎?”
楊漣苦笑:“小煙兒,那你想怎麼樣?”
小非煙愣住:“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沒等楊漣答話,曲洋已經和任盈盈一起過來了,“非非,別胡鬧。”
楊漣對着二人拱手道:“參見聖姑,曲長老。”
小非煙笑道:“原來你認識聖姑和我爺爺。”
曲洋只是微微點點頭,他向來閒雲野鶴,與神教衆人並無太多交情,自然也不會在意楊漣這個小蝦米,若不是覺得他氣度不凡,恐怕連頭也不會點。
倒是聖姑溫柔笑道:“你是楊漣吧,我早聽聞教中來了個風流倜儻的翩翩公子,想必就是你。”
楊漣有禮地道:“聖姑過獎了,打擾幾位的雅興,是楊漣失禮了。”
小非煙不依不饒地道:“一句失禮就行了?你偷聽我們彈琴就是不行!”
“非非,不得無禮!”曲洋沉聲道。
小非煙嘟着嘴,十分不樂意地看着他。
楊漣無奈地道:“我哪有偷聽,是光明正大地聽好不好,那你說要我怎麼辦?”
小非煙一雙大眼睛滴溜溜轉了兩圈,“這樣吧,我剛纔彈琴你都聽到了,你就彈一遍給我聽吧,彈得好了,我就饒了你。”
楊漣看着邊上的曲洋不由得心念一動,微笑着點點頭,“那就請曲小姐爲在下指點一二。”
聞言,小非煙十分受用地看了他一眼,便帶着他來到了涼亭,對孫女十分無奈的曲洋自是跟了過去,盈盈出於好奇,也站到了一邊。
曲洋的好琴,楊漣自是不好逾矩,坐到曲非煙的那把琴前,沉心靜氣,琴絃撩動,頓時一連串雜亂無章的音符涌入衆人耳中,而每一個音符皆如金鼓雷鳴,一時之間戈矛殺伐之氣自耳中直入胸腔,聽者直覺心房雷動,哀痛異常,不自覺地產生怨憤激昂之態。
楊漣所奏正是《廣陵散》大序尾的亂聲主調,可惜琴非好琴,受不住音力,只彈了一小段,琴絃便“錚”地一聲斷做兩截,他右手食指也被斷絃劃出了一個大口子。
琴聲未完而止,小非煙皺着眉頭氣憤地拽住楊漣:“你彈得什麼亂七八糟的!難聽死了!還弄壞了我的琴!”
楊漣崩潰,是她的琴太爛了好不好,正當小非煙纏着他不依不饒之時,曲洋一把拉開小姑娘,神色急切地道:“賢侄,可否告知,這是何曲?”
楊漣微微一笑,果然愛樂成癡,連稱呼都變了。“不瞞曲長老,我也是早年有幸識得《廣陵散》中的一個片段罷了,只可惜學藝不精,奏不出名曲,反倒弄壞煙兒的琴。”
曲洋一聽,頓時激動地抓住他:“賢侄琴藝絕不輸於我,莫要謙虛,那曲調乍聽繁亂,然則節節入心,高深至極,當真是《廣陵散》嗎?它不是早已失傳了嗎?”
小非煙見爺爺如此興奮,一時也有些摸不着頭腦,看了看邊上的盈盈,只見她雖也疑惑,但卻對她輕搖了搖頭,示意她安靜,小非煙咧咧嘴,一臉不服氣的模樣。
楊漣沉吟一瞬:“是不是《廣陵散》我也不敢妄下斷言,自來相傳,嵇康死後,《廣陵散》從此絕響,只是這曲子非他所作,他是西晉時人,此曲就算西晉之後失傳,西晉之前確不一定沒有,我曾聽人說,《廣陵散》乃是東漢蔡邕蔡大家的摯愛之物,曲長老若是閒暇,倒可以去尋上一番。”
曲洋拍拍額頭,一副頓悟的模樣,對着楊漣哈哈笑道:“賢侄,今日遇你,當是我曲洋三生有幸啊,我這便去,待得回來,再與賢侄切磋音律!”
楊漣笑而不語,就算他不說,他有一天也會找到,也會寫出那曲《笑傲江湖》,也會成就令狐沖與任盈盈的天賜良緣。
楊漣看着她一雙快要滴出水來的大眼睛,頓時有些手足無措,他可不會哄孩子啊,“我······我賠你就是,你別哭啊。”
任盈盈看着楊漣一臉的窘迫,忍不住輕輕笑道:“非非,你就別難爲楊公子了。”
小非煙看着因爲興奮而一臉紅光的曲洋忍不住問道:“爺爺,他真的會彈琴嗎?”
曲洋揉揉她的發:“小姑娘,你的琴彈得那麼爛,還說旁人不會,你這位叔叔可是大家,連爺爺說不定都及不上他!”
小非煙仍是有些懷疑地看了看楊漣,氣鼓鼓地道:“你,弄壞了我的琴,還胡言亂語讓我爺爺出門,爺爺走了,你要教我!
楊漣有些崩潰地看着她,他天天忙得要死,哪有時間教她彈琴?
盈盈看着他爲難的樣子也不禁莞爾道:“楊公子若是閒暇,盈盈也想請你指點一二。”
楊漣忙拱手一揖:“實在是曲長老過獎了,我也只是略懂皮毛,聖姑真是折殺屬下了。”
小非煙戳戳他,趾高氣揚地道:“讓你教你就教,不然我要你好看,誰不知道教主討厭你,你要是不好好教我,我就告訴別人,你說教主壞話!”
楊漣一聽,徹底崩潰,這丫頭,真是損到家了,難怪將來連餘滄海也被她整得團團轉。
回到教主那裡時,東方不敗已經先回來了,見楊漣晚到,倒也沒有說他什麼。楊漣捧上一杯茶,教主見他指上傷痕,不由皺眉道:“怎麼受傷了?”
楊漣微微一愣,便老老實實把下午的事情說了出來,畢竟,若是那丫頭真和聖姑一起來找他,再讓教主知道反而不好。
東方不敗聽完只是冷冷道了句:“以後小心點。”便未再多言。
作者有話要說:總覺得如果可以,就不要走出原著的框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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