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計解羣迷

楚玉祥道:“陸總管棋下得很好嗎?”

裴允文道:“陸總管下得好極了,兄弟從來就沒有贏過他。”

楚玉祥回到賓舍,阮傳棟已經睡了,他不敢驚動,悄悄脫衣上牀。

下棋,絞了不少腦汁,依然好久沒有入睡,不知過了多少時間,才脖隴睡去,忽然聽到對面牀上的阮傳棟披衣下牀。往外行去,他只當阮叔叔喝了酒要去解溲,也並不在意。

那知過沒多久,前面走廓上傳來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楚玉祥內功精純,自己可聽得出這陣腳步聲至少有兩個人的聲音,那是從隔壁房間走出來的,往長廓行去。隔壁房中,住的是高連升和盧壽同。楚玉祥耳朵雖然聽到,但是還是沒加註意。

那知正想睡去,接着又聽到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從窗前經過,這回一共有三個人,那是六合門的徐子常、董友綸,全遵義了!

阮傳棟出去了沒有回來。高連升、盧壽同跟着出去,如今六合三傑(四傑之一的吳燕娘是女賓,住在東首園中)又匆匆從窗前經過,他們好似約好了的?難道今晚有什麼事不成?

楚玉祥這一想。不覺也一躍下牀。芽好外衣。跟着走出房門,這一會工夫,六合三傑早已走得不知去向,長廓上靜悄悄不見半個影子。

他們這是到什麼地方去的呢?他心中疑念一生,迅快穿出長廓,依然不見人影,正在遲疑之際,耳中突聽一聲極輕微衣袂飄風之聲,一道人影,從東首風火牆上掠過。

楚玉祥一怔,暗道:“看來今晚果然有事。

這一想,那還怠慢,立刻即吸了一口氣,身形倏地拔起,一下縱上屋檐,腳尖輕點,掠上屋脊,再一凝日看去,那道黑影已在十數丈外,正朝東首飛掠而去。

楚玉祥藝高膽大,雖然不明白今晚究有何事,但他相信阮叔叔(傳棟)等入,也一定是往同一方向去的了。

正等長身掠起,跟蹤下去,瞥見東首又出現了兩條人影,從這兩條人影冒起之處算來,應該是東花園無疑,這兩人身法之快,幾乎如天上流星,劃空一閃即逝,比起剛纔那一道黑影,至少也要強過十倍。

楚玉祥心中陡然一動,暗道:“是厲山雙兇,除了這二位前輩,裴家堡中那有如此高絕的輕功?”

這下不禁更觸動了他的好奇心,暗想:如此看來,不但阮叔叔等人都趕去了。連厲山雙兇也趕去了,大概只有自己一個人不知道了。

這原是一瞬間的事,他心念一動,人已隨着縱身騰空而起,銜尾追了下去,此時厲山雙兇早已去遠,但先前那條黑影,還在前面十數丈遠近,起落飛躍,他稍一提氣,就漸漸追上。

以楚玉祥目前的功力,要越過他該是輕而易舉之事,但他和前面黑影保持了七八丈遠近,就沒再逼上前去。

那是因爲他不知道能不能追得上厲山雙兇對口果迫不上,就沒有領路的人了,前面這條黑影,和厲山雙兇去的方向相同,自己要跟住他,一樣可以到達目的地,而且不用費多大的力氣。

這樣不即不離的踉了一段路,現在楚玉祥已可隱約認出來了,前面這條黑影,身裁較小,在奔行之際,腰肢扭動,不像男子,敢情她就是六合四傑的吳燕娘了!

今晚究竟是什麼事?他們是到那裡去的呢?他一路奔行,心中只是猜想着這兩個問題。

這一段路,少說也奔行了二三十里,而且都是山間小徑,現在前面的吳燕娘奔上了一處山腰。

這是一座小山,山腰間是一片平臺,夜色中隱隱有一座廟字,廟前平臺上,已經站立着不少人。

楚玉祥不敢跟着上去,正好這片平臺四周,都是參天樹木,當下就閃身入林,繞到平臺左側,距平臺已不過五六丈遠近隱住身子,凝目看去。

這一看使得楚玉祥太感驚異,原來站在平臺上的這些人,他全都認識,那是新當選江南武林盟主的裴三省,淮揚派掌門人高連升、徽幫老大盧壽同。六臺四傑徐子常、董友綸、全遵義、吳燕娘、鷹爪門阮傳棟,裴家堡總管陸公車。另外兩人則是厲山雙兇東門奇、西門大娘。

但盧壽同和陸公車兩人卻站在衆人前面,面向廟門而立。其餘的人則站在兩人身後,都面朝廟門,神色顯得十分虔誠。

楚玉祥心中暗暗奇怪,他們約好了到這座小廟是做什麼來的?如果是拜神,那也用不着半夜三更裡來,他總覺得今晚這些入透着古怪,使人有神秘之感!

就在此時,突然警覺身後有人欺近,急忙回頭看去,那是一個苗條人影,身法極快,但卻放輕了腳步,悄悄掩來。

楚玉祥目能夜視,一下就已看清來人正是英無雙。這時她已經輕快的閃到他身邊,這就悄聲問道:“你怎麼也來了?”

英無雙挨近身子,悄悄說道:“我是偷偷跟在師父、師孃後面的,楚大哥,他們是在做什麼呢?”

楚玉祥道:“不知道,那裡好像是一座廟。”

英無雙道:“他們會不會是拜菩薩來的?”

她和楚大哥捱得極近,說話之時,隱隱可以聞到她口脂芳澤。

楚玉祥心施不禁爲之一蕩,悄聲道:“我也正在奇怪,拜神怎麼會在半夜三更來拜的?”

英無雙道:“深夜來拜的神,那一定是邪神了。”她沒待楚玉祥開口,接着又道:“楚大哥,我覺得今晚有些怪,師父、師孃從來就不信神的,不知怎的也會跟着乾爹來了?”

楚玉祥聽她說出“邪神”二字,心頭不由得一動,壓低聲音說道:“我們看下去就會知道。”

就在此時,那兩扇廟門已經徐徐開啓,廟不大,但山門裡面有一個天井,天井也不大,迎面兩級石階,階上有兩根石柱,然後是四扇雕花長門,門卻依然關着,只是在兩根石柱上插了兩盞淺紫色紗燈,因此已把小天井照得很亮。

這廟門不知是誰開的?從廟門開啓,就沒見到人,如果有人開的,那麼此人的一身輕功,已是不同凡響了。

站在廟門口的盧壽同朝陸公車一擡手道:“陸總管,可以請盟主和諸位老哥進去了。”

陸公車點點頭,就轉身朝裴三省等人拱拱手道:“盟主,諸位大俠,請進去吧!”

口中雖然說着請大家進去,但卻和盧壽同兩人走在前面領路,裴三省、厲山雙兇等人相繼跨入廟門,走近階前,依然站班似的鵲立寧候,臉情鄭重而虔敬。

英無雙小聲道:“楚大哥,我們從圍牆進去,可以躲到左廂屋脊上去,那裡比較看得清楚。”

楚玉祥微微搖頭道:“不成,這時事情還沒明瞭,不宜行動,令師和令師孃不是尋常之輩,我們隱身屋上。絕瞞不過二位前輩的耳目,我看連二位前輩都是一臉虔敬之色,此事一定非同尋常。”

英無雙道:“你說不是拜菩薩來的?”

楚玉祥道:“好像有些不像?”

此刻大殿中間兩扇雕花長門徐徐開啓,一個身穿天青衣裙,梳着兩條長辮的少女已從門中走出。嬌聲道:“令主着陸公車、盧壽同引進新仟江南武林盟主裴三省、東門奇,西門飛霜、高連升、徐子常、董友綸、全遵義、吳燕娘,阮傳棟等人入內相見。”

此女看去不過十六七歲,口齒清嫩,但口氣卻極大,居然直呼諸入姓名!

最奇怪的。陸公車只是裴家堡的一名總管。但他的名字,卻在衆人之上。

尤其厲山雙兇,成名數十年,就是在四十年前,也沒人敢直呼他們的姓名。

英無雙挨楚大哥,悄聲道:“直到今晚,我還不知道師父的名字。她叫的西門飛霜。大概就是師父的名字。她怎麼會知道的呢?”

楚玉祥業已看出情形不對,沒有答她的話,只是低低的道:“快別作聲。”

他凝足目光,朝殿上看去,但因他們隱身左側林中,和大殿相距已有二十來丈,何況殿上又香霧空濛。隱綽綽看不清切。

但見陸公車,盧壽同躬身領命。率同裴三省、厲山雙兇等人一臉虔敬的跨上石階,進入大殿。他們入殿之後。好像屬下普見上司一般,朝上首躬身行禮。

楚玉祥不禁心頭起疑,裴老叔爲人正派,以堂堂江南武林盟主身份,不可能對殿中人如此卑躬屈膝,尤其是厲山雙兇,一向兇名久著,自視甚高,更不可能以屬下自居,那麼其中莫非有什麼不對?他一念及此,立即悄聲道:“無雙,你在這裡等着,千萬不可過來,我過去瞧瞧!”

話聲一落,立即身形掠起,宛如一道輕煙,越過左側圍牆,輕輕落到大殿屋脊後面,俯身蹲下,貼着耳朵聽去。

他身兼兩家之長,內功精純,這一用心傾聽,雖然隔着一層厚厚的屋瓦,還可聽得相當清晰,只是無法看清下面的情形罷了。

只聽一個蒼老的聲音徐徐說道:“陸公車、盧壽同,你們此次能促成大江南北武林同道推舉裴三省出任盟主,這件事功勞不小……”

楚玉祥心頭一震,暗道:推舉東南武林盟主,原來竟是陸公車、盧壽同兩人促成的!

那蒼老聲音又道:“尤其能把東門奇、西門飛霜二位成名多年的人物,引到本令之下,更是大功一件,本座自當申報總壇,予以嘉獎……”

楚玉祥暗付,厲山雙兇是陸公車、盧壽同兩人“引進”的,不知他們是如何把二位前輩“引進”的?只聽陸公車、盧壽同二人同聲道:“令主過獎,屬下也只是機緣巧合,怎敢以此居功?”

那蒼老聲音又道:“還有萬少駿、楚玉祥和英無雙三人,怎麼沒有來?”

楚玉祥聽到他提到自己和英無雙的名字,心頭不禁咚的一跳!

只聽陸公車惶恐的道:“回令主,萬少駿是三日前負氣離去,至於楚玉祥、英無雙二人,昨天中午,他們分明已經喝下歸心散,酒醒之後,似乎毫無微兆,屬下就不敢通知他們楚玉祥聽得不禁驀然一怔,“歸心散”!原來是陸公車在酒中做了手腳,無怪昨天中午自己感覺頭腦昏脹,差幸自己練的是“太素陰功”,纔算無事。英無雙也告訴過自己,她足足化了半個時辰!

由此看來,裴老叔、厲山雙兇等人全都是中了“歸心散”之毒。這該如何是好?依着他的性子,這時就下去責問陸公車,不,向那蒼老聲音逼取解藥。

但繼而一想:這麼一來,可能會把事情弄僵,二位師父都一再告誡過自己,遇事要冷靜;不可逞一時意氣,對方既化了這許多力氣,促成裴老叔當選盟主,必有極大陰謀,此事還是暗中進行,釜底抽薪,較爲妥當,這一想,把一腔怒火,強行壓制了下去。

只聽那蒼老聲音又道:“以你之見,歸心散對這兩人如何會無效的呢?”

陸公車道:“據屬下所知,這楚玉祥原是東海門聞天聲的義子,但他身上佩着的長劍乃是全真教之物,可能與全真教有很深淵源,一身所學,很可能是玄門正宗內功,屬下不知道歸心散對精擅玄門內功的人。是否能運功逼出體外,至於英無雙,乃是厲山二老門下,已經練成‘九陰神功’,練成‘九陰神功’的人,可以水火不傷,諸毒不侵,可能是歸心散失效的原因了。”

那蒼老聲音:“唔”了一聲道:“太湖的過江龍丁盛呢?”楚玉祥心中又是一跳,丁大哥是綠袍師父的記名弟子,他們也不放他!

只聽陸公車道:“此次裴堡主壽辰,屬下也曾發了一份請束給他,據送去的人回報,丁盛有事外出,尚未回去。”

盧壽同道:“屬下和丁盛是素捻,此事屬下自當在最近幾日之內辦妥。”

蒼老聲音道:“太湖有一片現成基業,對本門至爲重要,盧護法務必儘早辦妥纔好。”

盧壽同道:“屬下遵命。”

蒼老聲音道:“黃山萬家呢?”

盧壽同道:“萬少駿的事,請陸護法去辦較好。”

蒼老聲音道:“好,陸公車,那就交給你了。”

陸公車連聲應着“是”。

蒼老聲音道:“裴護法身爲盟主,今後諸位護法,均劃歸盟主指揮,只有東門,西門二位界以本令護法,似乎太委屈了,俟本座向總壇呈報以後,再作定奪,目前就請裴盟主代本座暫且招待些日子。”

裴三省忙道:“屬下遵命。”

蒼老聲音道:“好,諸位可以回去了。”

裴三省等人同聲道:“屬下告退。”

楚玉祥隱伏在大殿屋脊後,側臉看去,但見衆人魚貫退出大殿,退出廟門,然後紛紛縱身掠起,十一條人影,宛如離弦之矢,朝山下投去,眨眼之間,便已在夜色之中消失。

小天井中燈光突然隱去,那是插在兩根石柱上的紗燈已經熄滅了!

楚玉祥正待起身離去,就在此時,耳中突聽一絲極輕微的“嘶”聲,落到自己身後三丈之內,心頭不覺一驚,急忙一躍而起,轉過身去,只見屋脊上悄無聲息站着一個白髮如銀兩鬢飄胸身穿一件寬大紫袍,手持一支紫藤杖的老人,目光炯炯朝自己望來,在夜風中,飄然而立,有如圖畫中人,卻另有一股逼人的威儀!

楚玉祥方自一怔,那白髯老人已經開口了:“你就是楚玉祥楚玉祥立時想到了對方是準,反間道:“你就是那個令主了?”

白髯老人莞爾一笑道:“年輕人果然很做,老夫看在裴盟主份上,不究你夜探本令之罪,你可以去了。”

楚玉祥冷笑一笑道:“閣下倒是大方的很。”

白髯老人道:“難道你希望老夫把你拿下?”

楚玉祥微曬道:“閣下有此能耐嗎?”

白髯老人目光一凝,說道:“年輕人,你想和老夫動手?”楚玉洋微曬道:“見面就要動手嗎?”

白髯老人道:“那麼你想做什麼?”

楚玉祥道:“在下是找你來的。”

白髯老人道,“你找老夫何事?”

楚玉洋道:“在下只想問你一句話,閣下使陸公車,在這許多人身上暗使手腳,到底有何陰謀?”

白髯老人一怔,問道:“你都聽到了?”

楚玉祥朗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你作了的事,還怕人知道嗎?”

白髯老人道:“老夫本待放你回去。但你既然知道得很多,老夫就不能放你了。”

楚玉祥做然道:“閣下方纔要我走,我都沒走,問在乎閣下放不放?”

白髯老人道:“老夫不放你走。你就走不了。”

楚玉祥看他一眼,道:“看來我們果然非動手不可,不過動上了手。就會有勝負之分,閣下勝了,可以把在下留下,生死唯命。若是在下勝了呢?”

白髯老人道:“你想什麼?”

楚玉祥道:“閣下交出歸心散解藥。”

“不成。”白髯老人搖頭道:“老夫沒有解藥。”

楚玉樣大笑道:“閣下此話有誰能信?”

白髯老人道:“老夫從不說謊。”

楚玉祥目光直注,冷然道,“那麼解藥在誰手裡?”

白髯老人沉哼道:“老夫不妨告訴你,歸心散並非毒藥,沒有解藥?”

“好卑鄙的手段!”

楚玉祥目中星芒閃動,冷然道,“那我就劈了你。”

嗆的一聲擊出松紋劍來。

白髯老人也被激怒了,沉哼道,“年輕人,老夫只是看你少年有爲,不忍毀你的前途,”像你這般狂妄的口氣,換了個人,老夫早就教你躺下了,你以爲學了一手全真劍法,就天下無敵了。”

楚玉祥手中長劍,正是全真教之物,但聽對方口氣,似乎沒把全真劍法放在眼裡,不覺朗笑一聲道:“那你就試試在下的全真劍法,你兵刃呢?”

白髯老人手中紫藤杖一舉,說道:“老夫兵刃,就在這裡,你有多少本領,只管使來。”

楚玉祥大笑一聲道:“好,閣下看招。”

長劍一指、劍尖朝天,這一招使出來的正是全真劍法的起手式。他因白髯老人方纔大有未把全真劍法放在眼裡的口氣,因此就立意要以全真劍法勝他。

白髯老人並不知道他的心思,看他使出來的果然是全真劍法,心中暗道:“師父曾經說過,武林中有兩個最惹不得的人,一個就是全真教的祖半仙,她老人家還說:‘不過全真教門下,全是全真,從不在江湖行走,只要咱們不去惹他,絕不會礙咱們的事,’沒想到自己來到江湖,第一個就碰上全真教門下!”

心念轉動,口中呵呵一笑,左手紫藤杖一掂,舉了起來,他沒去接楚玉祥的劍招,只是身形一偏,杖勢斜出,點向楚玉祥左腰。

楚玉祥心中也暗暗忖道:“此人左手使杖,右手必有殺着”,長劍一圈,倏地劃出一劍。

兩人都因不知對方深淺,沒有使出全力,但饒是如此,楚玉祥這一劍依然劍風嘶然,十分凌厲。

白髯老人雖覺對方劍風凜烈,但也未見如何出奇,左手藤杖左右開閻,連發了兩招。他杖勢顯然已比方纔一杖,增加了兩成力道,勢勁力猛,頓現威力。

楚玉祥看得暗暗冷笑,右手展開劍法,立還顏色,也在劍上增加了兩成力道,劍光同樣立見大盛。

此刻兩人在劍杖上,不過只用上了五成功力,如以江湖上一般普通高手來說,已是杖若雷奔,劍若雷馳,相當激烈了,但在楚玉祥和白髯老人來說,不過僅是隨手揮灑而已!

白髯老人一連擊出八杖,眼看對方依然從容發劍,氣度悠閒,不覺又增加了兩成力道,一支藤杖,剎那之間杖影漫空,不但速度增加,每一杖都隱挾風雷,大有風雷丕變之勢。

楚玉祥早已展開全真劍法,遇強即強,有如水漲船高,劍勢縱橫,攻守兼顧,任你白髯老人一支藤杖上下左右揮舞如風,依然沒有一杖攻得進去。

這回兩人已經在劍杖之上,使出七成功力,雙方還是旗鼓相當,不相上下。

白髯老人雙目之中,冷芒飛閃,大笑道:“年輕人,你一手全真劍法,果然不錯。”

話聲甫落,但聽嗆然劍嗚,他右手已經多了一柄三尺青鋒,寒光如電,急疾刺來,原來他紫藤杖中、還藏有長劍。

楚玉祥大笑道:“閣下既有長劍,早該使了,又何必浪費了許多時間?”

白髯第人道:“方纔怎知你配不配老夫使劍?”

楚玉祥笑道:“現在在下大概配閣下使劍了?”

兩人這幾句話工夫,雙方劍勢已是驟然加緊,楚玉祥直到此時,才發現對方果非易與,白髯老人一身劍光鐐繞,身形連轉,一層層劍光,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

楚玉祥使的還是一套全真劍法,此刻居然漸漸感到壓力奇重,長劍幾乎施展不開。

這還是楚玉祥出道江朔第一次遇上的勁敵。

以他所學,除了全真劍沫,還有綠袍師父的三刀,十三劍,但他因對方只知道自己是全真門下,不想使出綠袍師父的劍法來,甚至他連“太素陰功”和“純陽玄功”都沒有使到劍上去,主要就是爲了不想使對方知道自己的實際武功。

但此時僅憑一套全真劍法,已經有難以應付之感,白髯老人使的不知是什麼劍法,居然這般厲害。

這樣又打了盞茶工夫,全真教的劍法,此刻攻敵已嫌不足,但保身卻依然有餘,白髯老人劍勢像長江大河般攻來,還是無法攻得破楚玉祥的守勢。

雙方正在膠着之際,突然一支紫藤杖影一下伸入楚玉祥劍影之中,悄然朝他“期門穴”

點來。

楚玉祥有大半武功尚未使出,對他區區一支紫藤豈會放在眼裡?不,這支藤杖能乘隙蹈暇,悄然穿過自己防守嚴密的劍影之中,也不覺使他爲之一怔!

楚玉祥在青牛宮練劍之時,三十六式全真劍法在施展之際,左手原有忽指忽爪的手勢爲輔,一見紫藤悄然點來,左手五指一攏,便爪個正着,順勢往外一送,在他想來,這一下只是把對方藤杖奪下而已!

那知他一直沒把真氣注到劍上。乃是自己限制了自己,其實他長劍展開,真氣自然而然已經流注全身,這一送,心裡既無約束,真氣就隨手而發。

他練習全真劍法,使的自然不會是“太素陰功”,這一下“純陽玄功”沒有了約束,就隨杖發出,威力何等強大。但聽一一聲驚啊,隨着他左手一送之勢,搖曳而去!

漫天劍影,和四周奇大的壓力。霎時盡消,定睛看去,那裡還有白髯老人的影子?楚玉祥不禁又是一怔。此人好快的身法,他不禁有些後悔,自己應該把他拿下,不該讓他逃走的,右手返劍入鞘,纔想起自己要英無雙在林中等候,她發現自己和白髯老人動手,不會不趕來的,經過這許多時間,依然沒見她現身,莫非已隨她師父迴轉裴家堡去了?心中雖然這樣想着,但身形凌空撲起,越過左首廂房,飛出圍牆,還是朝方纔隱身的林前瀉落。閃了進去,目光一注,英無雙倚着一棵大樹,還站在那裡,看她模樣,敢情沒入和她說話,倚着樹身在打盹!

楚玉祥看得微微一笑,這個沒有半點心機的姑娘,這樣也會睡熟的。他放輕腳步,走到她身邊,輕道:“無雙,我們可以回去了。”

英無雙還是瞌着長長的睫毛,沒有作聲。

這下,楚玉祥感到不對了,英無雙練的是“九陰神功”已有幾分火候,縱然睡熟了。有人到了她身邊,豈會毫無警覺?莫非她着了人家的道?一念及此,急忙叫道:“無雙,你怎麼?”

英無雙還是不言不動。

敢情是那白髯老人先在這裡制住丁英無雙,纔在屋上現身的,此人一身武功。果然極爲了得!

楚玉祥心中想着,立即伸出手去。在她身上連拍了幾處大穴,英無雙還是一動不動,一時不禁大急,他自然知道武林各大門派,點穴手法雖然各有異同,也只是大同小異,所以解穴並不太難,但如果遇上特殊手法,那只有他們特殊的解穴手法才能解得開。

還有一些陰損的手法,你不解還好,若是解錯了穴道,就會逆血攻心而死,有的雖不至死,也終生殘廢。

楚玉祥眼看自己連拍了她幾處大穴,依然無法解開她受制穴道,心頭這一急,登時給他想出一個計策來。

英無雙練的是“九陰神功”和自己練的“太素陰功”,既然同屬陰功,敢情她功力尚淺,自己無法衝開穴道,我何不以“太素陰功”助她運氣行功,她自可把穴道衝開了。

心念一動,立即吸了口氣,運起“太素陰功”,伸出右手緩緩按在她後心“靈臺穴”

上,把一股真氣從掌心度了過去。

試想“太素陰功”,乃是所有陰功之祖,練的是先天陰氣英無雙正苦幹被人以特殊手法閉住了兩處經穴,他練的。‘九陰神功”乃是後天陰氣,功力尚淺,無法衝開穴道,此時經太素陰功先天陰氣催動,先後天阻氣乍然交融,宛如水到渠成在這剎那之間流注全身,兩處經穴登時通暢無阻。

她口中櫻嚀一聲,倏地睜開眼來,發覺有人用手抵在她“靈臺穴”上,一股陰涼之氣源源不斷的輸入自己體內,感到比自己運功,還要舒暢,一時還當是師父正在替自己解穴,急忙叫道:“師父,好啦,我受制的穴道已經解開啦!”

楚玉祥聽她穴道已解,也就緩緩收回手去。

英無雙道:“師父,你是什麼時候來的,啊,楚大哥怎麼還沒回來?”

她隨着咕咕格格快得像連珠般的話聲,一下轉過身來。眨眨眼睛,咦道:“是楚大哥,我還當師父來了呢!啊,楚大哥,你練的也是九陰神功,比我不知高明瞭多少,你輸來的真氣,陰涼無比,比我自己運功的時侯,還要感到舒暢,真是謝謝你了。”

楚玉祥看她一臉純潔無暇的模樣,不覺笑了笑道:“我練的不是九陰神功,但和九陰神功也差不多。”

英無雙道:“那是什麼神功呢,我想一定比九陰神功還要上乘的神功了,不然,我不會感到有這麼舒暢的,啊,對了,楚大哥,你可曾看到了什麼事嗎?那制住我穴道的人,不知是誰,師父說過,我練成九陰神功,不怕人家點我穴道,這人怎麼會把我制住的呢?”

在她心目中,楚大哥是個了了不起的人,應該什麼都知道,所以一口氣問出了幾個問題。

楚玉祥心中有事,忙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快回去吧!”英無雙道:“楚大哥,你還沒告訴我呢!”

楚玉祥道:“告訴你什麼?”

英無雙道:“你伏在屋上,看到了什麼?”

楚玉祥心中暗暗付道:“不懼歸心散的,只有自己和她兩人,要救這些被歸心丹迷失心神的人,只有她能作自己的助手,那麼自該把事情都告訴她才行。”

英無雙看他一直沒有開口,催道:“楚大哥,你怎麼不說話呢?”

楚玉祥道:“好,我告訴你,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今晚我和你說的話,不能告訴任何人。”

英無雙眨着一雙清澈的大眼睛,望着楚玉祥。低低的問道:“連師父、師孃都不能告訴他們嗎?”

楚玉祥道:“我告訴你的話,你要放在心裡,只有你我兩個人知道,自然也不能告訴你師父、師孃了。”

英無雙晶瑩如玉的臉上,忽然飛起兩片紅雲,點點頭,低着頭,幽幽的道:“楚大哥,我心裡只有……你一個人,你說的話,我自然會……放在心裡,不會告訴人家的……”

她說出口來,好像十分吃力,也不勝羞澀,一個人緩緩朝楚大哥的懷裡偎來,一顆頭低得再也不敢擡起來了。

楚玉祥聽她口氣,知道她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一時俊臉也脹紅了,她偎過來了,他有些不知所措,只有任她偎依着,然後低低的叫道:“無雙,我有話和你說。”

英無雙把臉埋在他懷裡,說道:“你說呢,我會聽得到的。”她秀髮上散發着一縷淡淡的幽香,鑽進楚玉祥鼻孔,他一顆心起了劇烈的跳動,雙手不自禁的抱住她嬌軀。她身子發出一陣輕微的顫抖,只是像小鳥依人般伏着不動。

楚玉祥在山神廟裡,樑慧君也曾投懷送抱,但在感覺上,今晚更使他心跳得厲害。那是因爲英無雙是純潔無暇的少女,她偎在懷裡發抖,他好似被她感染了,連心都抖了起來,雙臂也抱得更緊。

兩人都有快要窒息之感,但在快要窒息之中,卻產生了一種夢幻似的美妙之境!

這樣擁抱了一會,楚玉祥才緩緩鬆開了手,英無雙一張美玉般嬌面,紅得像柿子一般,舉手掠掠鬢髮,羞澀的道:“楚大哥,你說有話要告訴我,怎麼一直沒有說呢?”

楚玉祥口中哦了一聲,伸手拉起她軟軟的柔荑,說道:“來,我們坐下來,我再告訴你。”

英無雙柔順的任由他拉着手,兩人並肩在一株大樹根部坐下。

楚玉祥就把陸公車在前天中午的酒中,下了歸心散,現在除了自己兩人,所有的人,幾乎全已中毒……英無雙吃驚道:“楚大哥,歸心散是什麼?”

楚王祥道:“歸心散顧名思義,大概服下去了,就會乖乘的聽命於人。”

英無雙偏着頭道:“那麼我們怎麼會不中毒的呢?”

楚玉祥道:“你不是也中毒了麼?頭腦脹痛,幸虧你練的是九陰神功,一經運功,就把歸心散之毒逼出體外了。”

“是啊!”英無雙昂起嬌臉,說道:“前天中午,我差不多運了半個時辰的功,纔算沒事。”

她忽然低啊一聲。偏過頭來,睜大雙目望着楚玉祥又道:“楚大哥,師父、師孃他們都中了毒,那麼怎麼辦呢?”

楚玉祥攢着眉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話聲甫落,忽聽耳邊響起一個極細的聲音說道:“傻小子,祖老道不是給你一瓶全真教無毒不解的闢毒丹麼?”

這話聲細如蚊子,但聽得十分清楚!

楚玉祥一怔。急忙回頭問道:“是什麼人?”

英無雙趕快縮回手去,一面回頭聽了一陣,說道:“沒有人呀!”

楚玉祥聽了一陣,確實連一絲風聲都沒聽到,一面說道:“方纔明明有人在我耳邊說話。”

英無雙道:“那會是什麼人呢?他和你說了些什麼呢?”

楚玉祥道:“他在我耳邊說。我師父的闢毒丹,無毒不解。”英無雙喜道:“楚大哥。

你有闢毒丹。那就好了。明天喂他們服上一顆,不就可以解毒了嗎?”

楚玉祥道:“現在還不知道有沒有效呢,我回去先試試。

再告訴你,不過這事十分機密。你不可告訴任何人。”

英無雙郝然道:“我說過不會告訴人的。”

“那就好。”

楚玉祥起身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英無雙跟着站起,問道,“明天,我們見了面。也不能說麼?”

楚玉祥又拉起她的纖手,含笑問道:“你會不會‘傳音入密’?”

英無雙道:“還是這次到江南來的時候,師父才教我的,我還不大會,只能說很短的話,一句兩句還可以,多了就不成。”

“有一句兩句就夠了。”

楚玉祥道:“我們走吧!”

兩人手拉着手,一路施展輕功,不過盞茶工夫,已經回到裴家堡,就各自分手。

楚玉洋悄悄迴轉房中,掩上房門,只見阮傳棟已經入睡。

而且睡得很熟,這就從懷中取出闢毒丹瓶,傾了一粒藥丸,然後一指點了阮傳棟的睡穴,一手捏開他牙關,把藥丸納入他口中,再取出一盅茶水,把藥丸灌了下去,才替他閉上牙關。

自己就在他對面牀鋪上坐下,靜靜的等着。

他聽師父(祖半仙)說過,這闢毒丹只要有一盞熱茶的時間,藥力就可以行開,他要等到過了一盞熱茶的時間,再解開阮叔叔的穴道,看阮叔叔被歸心散迷失的神志,是否清明?

真要有效的話,阮叔叔江湖經驗比自己豐富得多,他可設法解救其他的人了。

忽然他想起方纔在自己耳邊說話的人,不知是誰?他可以確定是這人和自己說話,絕非“傳音入密”,而是比“傳音入密”更高深的功夫,這人可能在數十丈之外。

自己曾聽綠袍師父說過,好像叫做“千里傳音”,可以在數裡之外說話,把聲音傳到你耳中。這人說的一定是。‘千里傳音”了,但有這般高深武學的人,敢情是一位前輩高人無疑。

心中思忖之間,看看大概已有一盞茶的工夫了,這就走近過去,手掌在阮傳棟身上輕輕一推,替他解開了穴道。

阮傳棟究是功力不弱,倏地睜開眼來,口中輕咦了一聲。

楚玉祥急忙低聲間道:“阮叔叔,你感覺如何?”

阮傳棟在黑暗的房中,自然看不到楚玉祥,但楚玉祥的聲音總得出來,心頭一怔,立即低聲問道,“玉祥,有什麼事嗎?”

楚玉祥道:“阮叔叔仔細想想看,可有什麼不對嗎?”

阮傳棟略爲思索了下,說道:“不錯,愚叔想起來了,這兩天愚叔果然有些不對,心神模模糊糊的,方纔好像隨着大家去過一處小廟,參見一個自稱令主的人、如今想來,如夢似幻,直到你剛纔叫我,才完全清醒過來。”

楚玉祥聽得一喜,這就證明師父給自己的闢毒丹對歸心散果然有效,這就走到阮傳棟牀前,在牀沿上坐下,壓低聲音說道:“阮叔叔果然恢復清明瞭,你是被歸心散迷失了神志……”

阮傳棟猛然一震,說道:“你說什麼?”

楚玉祥就把前天中午的酒中,有人下了迷失心神的歸心散,所幸自己練的是“太素陰功”不懼劇毒,遇上英無雙,她練的“九陰神功”,也在無意之中把毒逼出體外,以及今晚自己追蹤黑影,以及在小廟中所見所聞,和白髯老人動手等等,詳細說了一遍。

這些話聽得阮傳棟大爲凜駭,說道:“這麼說,裴盟主等人全部中了對方迷藥,唔,這事情果然十分嚴重,所幸你身邊攜有全真教的闢毒丹可解,否則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楚玉祥道,“阮叔叔,你着此事該……”

“慢點!”阮傳棟沉吟道:“你讓我仔細想想……目前,咱們應付之道,應該不動聲色,將計就計……”

他不待楚玉祥開口,接着道:“不動聲色,就是咱們不可露出半點動靜,將計就計是咱們把解藥讓大家服下之後,依然裝作神志被迷,才能得到更多消息,瞭解對方內幕,和對方究竟有什麼陰謀,才能把賊黨一網打盡。”

楚玉祥道:“小侄一切都聽阮叔叔的,只是我們如何給他們服藥呢?”

阮傳棟笑道:“這個容易,明天一早,咱們先去看徐掌門人和全兄,你出手制住他們,我就給他們喂下解藥,就可以了,至於高掌門人和盧壽同一問,較難下手,但盧壽同在令主面前一力承擔,自然要趕去太湖,只有等他走後,再給高掌門人解藥,至於裴盟主,今晚由你一個人去見他就好,還有東門、西門二位、英姑娘既沒有迷失神志,事情就好辦。”

楚玉祥道:“小侄未必製得住他們。”

阮傳棟笑道:“你放心,只要如此如此,不就成了麼?”

楚玉祥點頭道:“阮叔叔這計策不錯,只是大湖丁盛丁大哥,是綠袍師父的記名弟子,盧壽同趕去,小侄也得隨後趕去,才能暗中行事。”

阮傳棟笑道:“這倒不急,先讓盧壽同把他迷失了,你再給他解藥,才能和咱們一樣,不動聲色,將計就計,如果你去早了,盧壽同此行縱或失敗;但那令主既然十分重視太湖那片基業,豈肯就此罷手,因此我倒覺得你是遲去幾天的好。”

楚玉祥道:“阮叔叔運籌帷幄,小侄無比欽佩。”

阮傳棟笑道:“你也給我戴起高帽子來了……哦?”

他突然哦了一聲,神情凝重的道:“這江南武林盟主,既是他們弄出來的名堂,那白髯老人又自稱令主,莫非就是江南分令?”

楚玉祥一怔,矍然動容,不覺劍眉軒勁,切齒道,“真要是他們,我非把這批人劍劍誅絕不可!”

“不然!”阮傳棟搖頭道:“江南分令,只是分令而已,你殺了他們令主,又會有第二個令主出來,你應該懂得放長線,釣大魚的道理,從分令着手,一步步的查出他們分令後面的總令來,好了,時間不早。咱們不妨休息,等天亮了,就依計行事。”

楚玉祥退回自己鋪上,盤膝坐定,運起功來。

第二天早晨,阮傳棟、楚玉祥盥洗完畢,跨出房門,就看到高連升站在走廓上,手抹欄杆,正在欣賞着欄外圃中盛開的秋菊,聽到腳步聲,回過頭來,朝兩人含笑道:“阮老弟、楚老弟二位早啊!”

阮傳棟和楚玉祥商量好了,本待到六合門掌門人徐子常的房中去的,但高連升招呼”,只得停下身,含笑道:“高掌問人不是更早嗎?”

高連升笑了笑道:“老朽上了年紀的人,一清早就睡不熟了,所以每天都是天一亮就起來了。”

阮傳棟趁機道:“盧前輩還沒起來嗎?”

高連升道:“盧老大早就走了,他要趕去太湖,這時候只怕早在數十里之外了呢!”

阮傳棟聽得正中下懷,趕緊走上一步,低聲道:“在下正有一件事要跟高掌門人奉商。”

高連升口中啊一聲,就擡手道:“阮老弟就請到老朽房裡去。”

他讓阮傳棟走在前面,阮傳棟不好和他客氣,因爲自己走在前面,他就跟在自己後面了,楚玉祥跟進來。憂在他後面,可以輕而易舉的點他穴道。

高連升又朝楚玉祥道:“楚老弟請。”

楚玉祥連忙退後一步。拱拱手道:“高老不可客氣。你請前吧。”

高連升不疑有他,楚玉祥既然後退了一步,不是走在前面,他就不再客氣。舉步走入。

楚玉祥跟入房中,就出手一指,點了他背後穴道,一面迅速從懷中取出闢毒丹藥瓶,遞給了阮傳棟。

阮傳棟接過藥瓶,擡頭道:“玉祥,你去隔壁房中,就說高掌門入請徐掌門過來一趟,有事相商。”

楚玉祥心中暗道:“阮叔叔果然機智,這樣就不至浪費時間了。”

口中答應一聲,立即轉身走出,朝隔壁房中走去。

徐子常和董友綸剛剛盥洗完畢,看到楚玉祥走入,徐子常笑道:“楚老弟早,快請坐。”

楚玉祥朝兩人抱抱拳,然後說道:“徐掌門人,高掌門人請你老過去一趟,有事奉商。”

徐子常哦了一聲問道:“高掌門人在那裡?”

楚玉祥道:“就在他房中。”

徐子常趕緊舉步跨出,朝高連升房中走去,楚玉祥跟在他身後,很快就點了他穴道,然後扶着他坐到椅上。

阮傳棟餵了高連升的解藥,轉身又捏開徐子常的牙關,把藥丸納入他口中,一邊笑道:

“玉祥,咱們索性一次完工了,你去把董友綸和全遵義一起請來吧!”

楚玉祥點點頭,又返身走出,來到隔壁房門口,叫道:“董前輩、徐掌門人請你和全前輩一起過去呢!”

董友綸當然不會起疑,口中答應一聲,急步走出,一面朝他們隔壁房間的全遵義叫道:

“三師弟,掌門人叫你一起來。”

全遵義聽到是二師兄的聲音,連忙應了一聲,走出房來。

楚玉祥等在走廓上,等二人走近,擡手道:“二位請進。”董友綸、全遵義一前一後,一個剛跨進房門,一個還未走入,楚玉祥業已雙手齊發,點了兩人穴道,然後把他們扶入房中,在對面盧壽同的鋪上,並肩坐下。

阮傳棟道,“好了,你快到外面站着,別讓人撞見了。”

楚玉祥點點頭,迅快退出,一手扶着欄杆,裝作看花模樣,替阮叔叔把風。

就在此時,只見人影一閃,但沒看清是誰,已經有人嬌聲叫道:“楚大哥。”

像一陣風般飛了過來,那正是英無雙,朝晴之中,她那張晶瑩如玉的臉上,紅馥馥,喜孜孜的,看到他還有點嬌羞!

楚玉祥道:“你來得這麼早?”

英無雙淺笑道:“姐姐(裴碗蘭)起來了。還要練習擒拿手法,我就到這裡來了。”

說完,嘴皮微動,以“傳音入密”問道,“事情怎麼了?”楚玉祥低聲道:“很順利,現在他們都已服過藥了,再有一盞茶的工夫,就可以清醒過來。”

英無雙和他並肩站在一起,也手扶欄,低聲道:“那麼師父,師孃呢?”

楚玉祥低聲道:“他們是我先制住了他們的穴道,由阮叔叔喂他們解藥的,至於二位前輩,武功極高,我如何製得住他們穴道?所以要另想辦法。”

英無雙睜着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他問道:“想什麼辦法呢?楚大哥你想出來了沒有?”

楚玉祥笑道,“不用你擔心,辦法早就有了,不過要等裴老叔先服了解藥,才能行事。”

英無雙道:“那你先告訴我咯!”

楚玉祥和她低低說了兩句。

英無雙唁的笑道:“楚大哥,你這辦法真好。”

楚玉祥笑道:“這是阮叔叔想出來的。”

英無雙問道,“你站在這裡做什麼呢?”

楚玉祥低笑道:“我是給阮叔叔在把風,不過現在不要緊了,他們服下解藥,已有一盞茶工夫了,大概都可以清醒過來了,阮叔叔可能在向他們述說經過。”

英無雙道:“楚大哥,依阮叔叔的計劃,我就沒有什麼可做了。”

楚玉祥笑道:“你自然也有事。”

英無雙喜道:“真的,那我做什麼呢?”

楚玉祥低笑道:“你就在這裡陪我看花、談心好了。”

英無雙粉臉一紅,說道:“人家和你說正經咯!”

楚玉祥道:“看花、談心,難道不是正經事嗎?如果有人闖進來,我們就得設法攔住他。”

英無雙看他腰間佩着長劍,羨慕的道:“楚大哥,我看你們身邊都佩着長劍,我不曾使劍,你幾時教我好嗎?”

楚玉祥道,“那你使什麼兵刃?”

英無雙道:“師父,師孃都不使兵刃,我自然也不會使兵刃了,但我很喜歡劍,你教我好不好嘛?”

楚玉祥點點頭,說道:“你要學,我自可以教你,其實武功到了上乘境界,根本用不着使什麼兵刃。”

話聲東落,只見走廓門前,走進一個人來,那是裴允文。

英無雙低聲道:“楚大哥,要不要我去把大哥制住了!”

她認爲有人進來,就要出手把他制住。

楚玉祥忙道:“無雙,不可出手,我們只要設法和他多說幾句話就好。”

兩句話的工夫,裴允文已經走了進來,看到兩人,含笑道:“楚兄早啊,無雙妹子也在這裡。”

楚玉祥忙道:“裴兄早。”

英無雙臉上微微一紅,叫了聲:“大哥。”

裴允文道:“幾位前輩不知起來了沒有?”

楚玉祥道:“裴兄有事嗎?”

裴允文道:“家父書房裡恭候幾位前輩一同去用早點,要兄弟前來相請。”

楚玉祥問道:“陸總管呢?”

裴允文道:“陸總管一早和盧伯父一起走了。”

楚玉祥心中暗道:“陸公車是上黃山去的了。”

只聽高連升的聲音笑道,“盟主要裴少俠兄來請,咱們走吧!”

接着由高連升爲首、大家一起走了出來。

楚玉祥心中暗道:“看來阮叔叔已和他們說清楚了。”

裴允文慌忙走上前去。躬身道:“家父請諸位伯父同去書房用早點了。”

高連升笑道:“盟主要咱們多盤桓幾天,從早到晚,大概就是忙着吃了。”

英無雙道:“楚大哥。大哥,我走啦!”

楚玉祥道:“你不和我們一起到書房裡去嗎?”

英無雙道:“我先要去看師父呢!”說完,急匆匆的走了。裴允文道:“二位前輩和無雙妹子的早點,已經送到花園裡去了。”

一行入來至書房,只見一張圓桌上已經擺滿了點心,有春捲,蒸餃、小寵包、豆沙包等還有四式醬菜,和一鍋白米粥。

裴二省看到衆人。連忙站起身笑道:“‘諸位老哥快請坐下來,早點涼了,就不好吃了。”

大家也不客氣,各自圍着圓桌坐下,一名使女給大家裝了稀飯送上。

徐子常笑道:“盟主何必這麼費事?要廚下弄了這許多點心?”

裴三省笑道:“徐掌門人不知道,這是新來的一個廚司做的,他是敝堡一個老廚司的侄子,本來是在揚州綠楊村做的,這次賤辰,他叔叔特地把他叫來,專做點心,過幾天就要回揚州去,所以兄弟特地交代他做幾式拿手的,給大家嚐嚐。”

高連升笑道:“原來如此,哈哈,看來咱們口福不淺,這樣吧,我看這位廚司幾時走,咱們也幾時走好了。”

大家聽得不覺笑了起來。裴三省舉起筷於,連聲說:“請。”大家也就吃了起來,這廚司的手藝果然不錯,每式點心,都做得十分可口。

用過早點,兩名使女撤去盤碗,又給大家切上茗茶。

高連升目光一動,說道:“裴盟主,咱們有一件重要事情,要和老哥磋商,請裴世兄站到門外去,不論什麼人都不得進來/裴三省看高連升說得如此鄭重,就朝裴允文吩咐道:

“允文,你去門口站着,不論何人,都給爲父擋駕就是了。”

裴允文答應一聲,舉步朝外走去。

裴三省道:“高掌門人有何見教,現在請說吧!”

高連升回頭朝楚玉祥笑道:“楚老弟,還是你來吧!”

裴三省道:“老侄臺有什麼事嗎?”

楚玉祥走上一步,拱拱手道:“裴老叔請恕小侄無禮了。”一指點了裴三省穴道。

高連升一手摸鬍子笑道:“楚老弟這一手真是漂亮之至,就算你眼睜睜的看着,也沒有人來得及躲閃。”

徐子常點頭道:“這倒一點不錯,咱們都是過來人,誰都沒有躲閃得開。”

楚玉祥俊臉一紅,說道:“二位前輩誇獎,在下只是出其不意了。”

董友綸笑道:“楚老弟這是自謙之同,練武的人,誰不講求眼快子快,出其不意四個字,要使到練武人身上,又豈是容易之事?”

他們說話之時,阮傳棟已把藥丸納入裴三省的口中,然後把藥瓶交還給楚玉祥。

高連升道:“咱們拜楚老弟之賜,還沒向老弟道謝的呢!”楚玉祥道:“這是師門所賜之藥,原是濟人之用,高掌門人道謝二字,在卞如何敢當?”

徐子常笑道:“楚老弟說得對,咱們都是自己人,如今等於是同舟共濟,危難共扶,不謝就不謝了,大家請喝茶。”

一盞熱茶工夫,迅快的過去。楚玉祥走近裴三省身邊,輕輕推開了他受制的穴道。

裴三省雙目乍睜,口中咦了一審道:“楚老侄,你剛纔餵了老叔一顆什麼藥丸?”

楚玉祥道:“老叔是否覺得心頭清明多了。”

裴三省點頭道:“不錯,心頭是清明多了,這到底是怎麼一會事?”

阮傳棟把經過情形,說了一遍。

裴三省聽得驚然變色,說道:“如此說來,兄弟這個江南盟主,還是這批賊子暗中佈置的,他們想利用兄弟,作他們的傀儡,這真是豈有此理!”

阮傳棟笑道:“此事原是盧壽同和陸總管兩人策動的,但這樣也好,本來咱們大江南北的武林同道,散處各地,有如一盤散沙,現在有裴老出頭領導……”

“不,不!”裴三省搖手道:“兄弟這盟主豈能再當下去?”阮傳棟道:“裴盟主這盟主非得當下去不可。”

裴三省道:“阮老弟此話怎說?”

阮傳棟笑了笑道:“此一邪惡組織,既有一個令主,野心自然不小,只是目前企圖不明,咱們有裴盟主領導,才能不落入他們之手,否則大江南北的各派,在防不勝防之下,豈不讓他們逐個吃掉了?”

他口氣微頓,接着道:“因此在下覺得咱們目前雖已服下解藥,恢復清明;但應該繼續裝作神態被迷,依然聽命於他……”

裴三省道:“這爲什麼?”

阮傳棟道:“因爲咱們除了看到過一個自稱令主的白髯老人,對他來歷和他這幫人的組織,都一無所知,所謂令主,不過是一個江南分令,既稱分令,他後面一定還有總令,可見他們的組織一定十分龐大,他們既能令盧壽同、陸公車四下活動,推舉出一位江南武林盟主,自然也可以命他們的爪門四出活動,推舉出一位北五省的盟主來……”

裴三省罷然道:“老弟是說康子和也是他們的傀儡了?”

阮傳棟道:“目前事無證據,還很難說,但賊黨既有一個江南分令主,自然也可能有一個北方的分令主了。”

他口氣略爲一頓,又道:“在下這是說,對方雖在暗中活動,組織必然相當龐大,而且野心絕不會小,說不走會給整個武林帶來一場大風暴。咱們所幸有楚玉祥發現,他身邊又有全真教煉製的闢毒丹,幸而得解,但對方在目前來說,還只是初步發難,如果知道咱們歸心丹業已解去,豈肯平白放過,那麼只怕咱們連人家底細還沒弄清楚,極可能一個個不明不白的遭到他們殘殺了,咱們這點力量,就算集合起來,也可能是螳螂擋車,所以目前咱們必須忍耐……”

高連升道:“阮老弟分析得極是,咱們不怕事,但也不能作無謂犧牲,至少也要弄清楚這批賊人的陰謀何在?”

裴三省點頭道:“阮老弟,你要咱們暫時忍耐,不知還有什麼計較?”

阮傳棟道:“方纔在下和高掌門人、徐掌門人作了一個初步研討,認爲咱們在入手方面,除了咱們幾個門派,還有東門、西門二位前輩。和楚玉祥,實力可說已十分堅強,目前第一步應該是不動聲色,將計就計,才能得到對方更多消息,和他們總令在什麼地方?主要份子是些什麼人?有些什麼陰謀,第二步,咱們這實力,當然不夠,最好能探聽北五省盟主,是否也是他們預先佈置的傀儡?然後設法釜底抽薪,也讓他們服下解藥,能和咱們聯成一氣,當然更好。這樣一來,他們想利用的實力,都沒有了,剩下來的,只是他們原來的賊黨的幾個死黨,就容易對付了。”

裴三省點着頭,捋須笑道:“阮老弟不愧足智多謀,把敵我形勢消長之道,說得極爲精癖,好,大家既然都認爲可行,咱們就這麼做,不過,這計劃是你老弟提出來的,你就得留在老夫身邊,作個助手才行。”

高連升道:“裴老哥當了盟主,事務較繁華,那令主又要咱們全數聽令於你,迷失心神的人,是沒有什麼主見的,咱們索性就全都留在盟主府,協助盟主不好麼?”

裴三省笑道:“那自是最好不過的事了。”

說到這裡,忽然哦了一聲道:“還有東門、西門二位,尚未解去歸心散,那該怎麼辦呢?”

阮傳棟笑道:“這個容易,盟主請允文老弟把他們二位請來就好。”

裴三省目注楚玉祥間道:“楚老侄有把握製得住他們嗎?”阮傳棟笑道:“不用制住他們,只須如此如此就好。”

裴三省呵呵一笑,點頭道:“不錯,這辦法倒是可行。”一面擡頭道:“允文。”

裴允文急忙走入,垂手道:“爹有什麼吩咐?”

裴三省道:“你去一趟東園,請東門、西門二位前輩到書房裡來。”

裴允文答應一聲,轉身往外行去。

楚玉祥從瓶中傾出二顆藥丸,送到裴三省面前。

徐子常道:“楚老弟再賜我一粒,還有敝師妹尚未獲解。”楚玉祥又倒了一顆,交給徐子常。

沒過多久,東門奇、西門大娘和英無雙一起走了進來。

裴三省朝兒子使了一個眼色,裴允文依然退了出去,這回連楚玉祥也跟着退出。

東門奇拱拱手道:“諸位老哥都在這裡了。”

西門大娘道:“盟主召見,自然是有什麼事和大家商量。”裴三省拱手道:“二位請坐。”

東門奇和西門大娘落坐之後,使女就送上兩盞香茗,退了下去。

裴三省從袖中取出兩顆藥丸,雙手送給兩人,神色鄭重的道:“這是歸心散的解藥,令主因二位乃是望重武林的前輩,用不着以歸心散羈縻,應該由總令敦聘纔對,所以今日一早就着人送來解藥,請二位服用。”

東門奇接過藥九,說道:“這話沒錯,咱們在江湖上,少說也混了五六十年啦,由總令敦聘,也是應該的了。”

話聲一落,果然把藥丸一口吞了下去。

西門大娘因是令主領發的,也毫不動疑,接過藥丸,就吞了下去,口中呷呷笑道:“老不死,你老是喜歡往自己臉上貼金,這是令主瞧得起咱們,可不是咱們有什麼驚人之藝,幸虧親家和這幾位老哥都不是外人,否則不把人家大牙都笑掉了?”

裴三省眼看兩人果然毫不猶豫把藥丸吞了下去,纔算放心,一面也暗暗驚凜,以厲山雙兇平日那樣樑鰲成性的人,服了歸心散,對令主就如此服從,這歸心散真可怕得很,一面連忙擡手道,“二位請用茶,”

一盞茶的工夫,自然很快過去,東門奇突然雙目一睜,射出兩道逼人金芒,虎的站起,雙手提胸,五指勾曲,目注裴三省喝道:“裴三省,你在老夫兩人身上下了什麼手腳?”

裴三省含笑道:“東門老哥總算恢復清明瞭,方纔是兄弟給二位解藥的,如果是兄弟在二位身上下了手腳,又何用給二位解藥,老哥不可誤會了。”

東門奇道:“那是什麼人在咱們身上做的手腳?”

裴三省道:“兄弟和在座這幾位老哥,也是剛纔服了解藥才清醒過來,東門老哥先請坐下。聽兄弟奉告。”

西門大娘道:“老不死,親家說得不錯,如果是他做的手腳,還會給咱們解藥?你還不坐下來,聽親家說呢!”

東門奇聽了老伴的話,纔回身坐下。

裴三省就把盧壽同和陸公車勾結,此次推選盟主,也出之於令主授意,陸公車在三天前如何在酒中暗下歸心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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