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火焚玄女宮

兩人跨上石階,林仲達就低聲道:“師弟,東門前輩、丁大哥、東方兄弟,武功都是極高的人,但都落到了玄女宮的手中,只怕另有緣故,等會見到宮主的時候,務必小心,當心她的詭計。”

楚玉祥一楞,點頭道:“二師兄說得極是,我也這樣想,以東門前輩的一身功力。絕不會無緣無故輕易落入他們手中的。”

林仲達道:“所以我們要見機行事,如果我們再失敗於此,那就沒有人來救我們了。”

楚玉祥道:“小弟省得。”

剛說到這裡,忽然低聲說道:“有人出來了!”

大殿後面果然已有燈光照射出來,接着只見一名長髮披肩的黑衣女子一手提着一盞六角紗燈,從殿後轉出,目光一擡,問道:“哪一位是東海鏢局的楚副總鏢頭?”

楚玉祥應聲道:“在下就是。”

黑衣女子看了楚玉祥一眼,她以乎不相信這樣一個英俊少年居然一掌就廢去了左護法的武功,但僅此一眼,已看得她心頭起了一陣跳動,粉臉不禁一紅,低下頭,脆聲道:“宮主請你入內相見。”

楚玉祥一擡頭道,“姑娘帶路,”

黑衣女子轉過身,才道:“二位請隨小女子來。”舉步往殿上行去。

楚玉祥、林仲達跟着她轉過大殿,跨出腰門,第三進的大天井上鋪着芋芋綠草,中間是一條石板路。

黑衣女子領着兩人一直走到石階前面,就躬身道:“啓稟宮主,東海鏢局楚副總鏢頭來了。”

廳上傳出一個蒼老裔音說道:“請他進來。”

黑衣女子身形一側,躬躬身道:“楚副總鏢頭二位請進。宮主就在廳上恭候。”

階上一排五開間的大廳,燈火輝煌。者去極爲深邃,楚玉祥、林仲達舉步跨上石階,走入大廳。

只見上首高背椅上端坐着一個面蒙黑紗,身穿玄色道裝的老道姑。

椅後雁翅般伺立着十二名一式玄色衣裙。長髮披肩的少女,一個個眉目如畫,身材苗條,年齡部在二十出頭光景。

這一情形、不用說也可以看得出來,那高踞上首的老道姑,自然就是玄女宮的宮主了。

兩人剛一跨入大廳,那老道姑炯炯目光,透過蒙面黑紗,注視着楚玉祥冷冷的道:“你就是東海鏢局的副總鏢頭楚玉祥?”

楚玉祥做然道:“你就是玄女宮的宮主?”

宮主勃然變色道:“好個狂妄小子,你敢在本宮主面前賣狂,那是活得不耐煩了?”

楚玉祥朗笑一聲道:“宮主問我是不是楚玉祥?我問你可是宮主?這句話狂在哪裡?宮主不過是一個道觀的宮主而已,在下就算在你面前賣狂,何至於死?宮主既非皇帝的妹子,也不是皇帝的女兒,竟然說出在你面前賣狂,在下就活得不耐煩了。大概宮主所憑仗的是你一身武功了?但在你沒有勝過我以前,你這種狂妄口氣,還是少說的好,說出來會令人嗤之以鼻。”

宮主被他搶白得怒不可遏,神色大爲獰厲,喝道:“你以爲我勝不了你嗎?”

楚玉祥做然道:“能不能勝我,要動過手才知道,宮主說得不嫌太早了嗎?”

宮主沉哼一聲,說道:“取我劍、拂來。”

站在她身後的二名玄衣少女一個捧着一柄長劍,一個捧着一支鐵拂,送到她面前。

宮主霍地站起,雙手取過劍、拂,兩名玄衣少女迅快的退開。

宮主一雙炯炯如電的目光凝注着楚玉祥,冷然道:“你拔劍。”

楚玉祥做然一笑道:“在下既然找上玄女宮,見了宮主,自然要向宮主領教,不過在下有一句,要請宮主先行答覆。”

宮主道:“什麼事?”

楚玉祥道:“咱們交上了手,總會有個勝負之分,不知分出勝負來了,該當如何?”

宮主盛氣的道:“你說呢?”

楚玉祥道:“在下勝了,就請宮主把今晚留在貴宮的人全數釋放出來……”

宮主道:“落敗的是你呢?”

楚玉祥道:“在下悉憑宮主處置。”

宮主點頭道:“好,你可以拔劍了。”

楚玉祥道:“二師兄,你退後些。”

林仲達依言退到大廳門口。

楚玉祥嗆的一聲掣出長劍.說道:“宮主請賜招。”

宮主目光一注,說道:“你是全真教門下?”

楚玉祥道:“也可以說是。”

宮主嘿了一聲,身形突然離地三寸,平飛過來,左手拂塵揮處,一蓬灰影涌灑而出。

楚玉祥但覺身前身後都是她拂塵的影子,心中也暗暗驚凜,對方這一招竟然是向周身百骸攻來,一招之中,包含了無數精妙招式,同時點上全身三十六處大穴,你閃得左邊,右邊穴道就得被點,避得開身前,身後的穴道就會受制。

但怎知楚玉祥練成“太素陰功”和“純陽玄功”,根本不俱被人點中穴道,因此只是靜立不動,沒有閃避。但覺三十六處穴道上被她拂絲點得一點。

不,每一點均有一縷陰氣從穴道中浸入體內,但也立即無事。因爲他練的兩種神功中,一種是“太素陰功”,爲旁門各種陰功之祖,任何旁門陰氣侵入體內,自然被“太素陰功”

化去了。

宮主鐵拂出手,面露獰笑,說道:“你廢我門下十人武功,(被楚玉祥廢去武功的共有十二人,一個是左護法田婆子,一個是在林大祥綢莊潛伏的春花,這兩人不是宮主的門下,她門下弟子被廢去武功的,共爲十人)我殺了你也不爲過。”刷的一劍,當胸刺來。其實這原是雷光石火一瞬間事,她鐵拂甫發,長劍也隨着刺出。

楚玉祥手中長劍一豎,朝前格出。但聽“當”的一聲,金鐵大震,他在這一劍上用了十成功力,把宮主震得腳下浮動,後退了兩步。

宮主眼看自己拂塵明明點中他的穴道,他怎麼可能還能還手呢?尤其第一招上,她就被震退,心頭又奇又驚,一退即上,左手拂塵跟着拂出,右手長劍也劍尖一顫,直取眉心。

楚玉祥這回不再怠慢,右手長劍一振,使出三十六式“全真劍法”,左手忽指忽抓,使的是擒拿手,專向對方鐵拂抓去。

這一來,一個拂出鐵拂,前後左右盡是她拂塵的影子,倏放倏收,如網如署,再加她長劍也是聲東擊西,劍光到處亂竄,你如果被她鐵拂網住,再經劍光一陣攪動,就會非死即傷。

一個卻以劍爲主,“全真劍法”大開大闔,玄奧多變,奇而不失其正。左手忽指忽抓,擒拿之中還以空手入白刃手法,不但扣拿關節,而且還專奪敵人兵刃。

兩人這一各展所長,登時打得劍光、拂影,縱橫交織,滿廳飛舞。

宮主劍、拂同施。自以爲是舉世無人能擋的絕藝,如今卻和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打成平手,心頭不禁大怒,劍、拂一緊,同時也把“玄女真氣”貫注在劍、拂之上使出。

她怎知楚玉祥使出“全真劍法”來。自然而然就含蘊了“純陽玄功”。他左手使出擒拿手法,就在不知不覺中運集了“太素陰功”。

宮主自以爲在劍上、拂上貫注了“玄女真氣”,楚玉祥定然承受不了,那知真氣才一貫注到劍、拂之上,立時發覺不對!”

她感到的“不對”,竟然產生了兩種不同的反應,一是劍上貫注上的真氣,和對方長劍一經接觸,就如雪投湯,立時消失。一是拂上貫注的真氣,竟然源源外泄,好似被對方吸了付去。

她這一驚非同小可,萬想不到對方輕輕年紀竟然有如此不可思議的功夫。

這一驚之下,手上難免一緩。楚玉祥左手一把抓住了她鐵拂的塵尾,輕輕一奪,宮主但覺手中一震,一柄鐵拂竟被他奪了過去。

楚玉祥口中大笑一聲,長劍“嗒”的一佔,同時壓住了宮主的長劍,雙劍相交,宮主但覺貫注在劍上的“玄女真氣”也隨着消失殆盡,趕緊抽劍後退。

大廳上燈光驟然熄滅,大廳中間一丈方圓的地面也迅速往下沉去。

這真是快得有如電閃一般,當時東門奇,三手真人等人是在和她說話之時,地面驟然下沉,先前毫無準備,等到發現不對,已經遲了,所以才中了玄女宮的詭計。

楚玉祥在未見宮主之前,已有二師兄林仲達暗中囑咐,提神注意,宮主往後躍退,燈火乍熄,楚玉祥目能夜視,你往後疾退,他也一吸真氣跟蹤追撲而至。

大廳地面下落雖迅速,但在大廳地面上落之前他已搶到了宮主前面,長劍急如星火,指向她的咽喉。

大廳中間一丈方圓正在迅速下落,但在宮主坐的地方,還有七八尺是實地。宮主沒想到對方身法有如此快速,急忙舉劍一架,噹的一聲,兩劍相交,這回楚玉祥盛怒之下,已把“純陽玄功”貫注到劍上。

宮主但覺對方劍上傳來一股熾熱的純陽之氣,透過自己長劍,迅速從掌心滲入手腕,整條手臂剎那之間勁力全失,(純陽玄功正是一切旁門陰功的剋星)急忙五指一鬆,長劍“當”的一聲跌落地上。

楚玉祥劍光一挑,喝道:“宮主還不認輸嗎?”

劍尖這一挑,竟然把宮主一頭自發挑了起來!

原來她一頭白髮,只是戴在頭上的一頂假髮而已,假髮被挑起了,就露出一頭烏黑油光的青絲,只是臉上還皺紋交織,是一張老婦人的臉孔,但只要看她這一頭青絲,這位宮主的年紀絕不會太大。

站在宮主身後的八名玄少女一見宮主長劍墜地,不待吩咐,一聲嬌叱,立時嗆嗆劍鳴,寒光飛閃,八支雪亮的長劍正待刺出。

“你們住手。”

宮主獰厲的道:“好,今晚我認栽。”

她一揮手,大廳上燈光登時復明,陷下去的地面,也恢復了舊觀。

站在大廳門口的林仲達只覺眼前一黑,耳中也只聽到兩句話,一句是師弟說的:“宮主還不認輸嗎?”一句是宮主說的:“好,今晚我認栽。”接着燈光就亮了。

楚玉祥把鐵拂往地上一擲,大笑道:“識時務者爲俊傑,宮主可以把人放出來了吧?”

宮主鐵青着臉,冷峻的道:“你叫楚玉祥,姓楚的,你給。我記着,這筆帳,我遲早會找你算的。”

楚玉祥大笑一聲,返劍入匣,朗聲道:“楚某若是害怕別人向我算帳,我就不敢找你們江南分令了。”

宮主回頭吩咐道:“你們把人領來。”

一名玄衣少女躬身領命,退了下去。

宮主接着一擡手道:“楚玉祥,你們到前殿去等着好了。”一面擡目道:“領他們去前殿。”

她話聲一落,方纔領路玄衣少女持紗燈,立即應聲走入。躬身道:“楚副總鏢頭二位請隨小女子來。”

楚玉祥一抱拳道:“在下告辭。”就和二師兄林仲達隨着玄衣少女回身退出。

來至前殿,玄衣少女躬身一禮道:“二位請在此稍候,小女子告退了。”便自離去。

林仲達欣然:“師弟,真想不到咱們此行,居然會有這般順利。”

楚玉祥笑道:“這幸虧二師弟方纔提醒小弟,要處處小心,慎防詭計,若非事先有了準備,在那燈光驟滅之際,小弟及時搶到宮主面前,今晚就落人她預先佈置的陷井中了。”

正說之間,只見一名玄衣少女提燈走在前面,說道:“諸位要見的人,就在殿上了,小女子失陪。”

燈光乍滅,人影也隨着一閃而逝。

只聽東門奇的聲音喝道:“小妖女,你們又在使什麼詭計了?”

楚玉祥聽出是東門奇的聲音,連忙迎了出去,叫道:“東門前輩,在下師兄弟在這裡。”

東門奇喜道:“是楚老弟,你們果然在這裡,老妖婦怎麼會把你們放出來的?”

丁盛道:“是楚師弟,哈哈,咱們總算找到你們了。”

英無雙一下飛身掠出,叫道:“大哥,你沒事吧?你們怎麼出來的。”

楚玉祥道:“丁大哥,我們先看看人數,還有沒有人失陷在這裡?”

丁盛笑道:“一個也不少了。”

他身後緊隨着裴允文兄妹、樑慧君、和趙霄等四人。

東門奇一指三手真人,說道:“楚老弟,快來見過這位三手真人李靜虛李道長。”

一面又朝三手真人笑道:“李道兄;這位就是楚老弟楚玉祥,哦,這位是楚老弟的二師兄林仲達林老弟。”

楚玉祥、林仲達一齊向三手真人抱拳爲禮。

丁盛道:“呼們總算不虛此行,人都找到了,只是奇怪,這裡的宮主怎麼會把楚賢弟二位釋放出來的呢?”

林仲達道:“丁大哥,咱們被賊黨運去金陵,是楚師弟中途清醒了,才脫困的,聽說丁兄幾位被人改變指標,引到這裡來了,才找上玄女宮來的。”

他把方纔的經過簡扼說了一遍。

東門奇怒笑道:“好哇,老夫正在奇怪,老妖婆怎麼會改變主意,把咱們都放出來了,原來是她敗在楚老弟手下才放人的。”

一面回頭道:“李道兄,咱們在江湖上闖蕩了大半輩子,各憑真實武功,栽在她手裡,還有可說,這般預設陷阱,被她誘入埋伏,這口氣如何能消,咱們去叫老妖婆出來。”

三手真人道:“東門道兄說的是,我師弟無緣無故死在她毒針之下,貧道非找她算帳不可。”

兩人話聲一落,轉身往裡就走。

英無雙道:“師父找老妖婆算帳,咱們今晚把玄女宮破了。”

裴畹蘭接口道:“對,這裡是江南分令的巢穴,咱們自然要把它挑了。”

東門奇、三手真人走在前面,兩位姑娘立即急步跟了上去。丁盛、楚玉祥、裴允文、林仲達等人只好也跟着進去。

一行人剛走到後進,三手真人就大聲喝道:“老妖婆,你給我出來,咱們把帳算清楚了。”

東門奇接口喝道:“老妖婆,你憑仗區區陷阱,算得什麼,咱們各憑武功,分個高低,你再縮頭不出,老夫就燒了你這座鳥道觀。”

第三進大廳上燈火全熄,任你們在外叫囂,卻是沒人理會。

英無雙道:“裴姐姐、李道長、師父話已說得很明白了,這老妖婆裝聾作啞,咱們就把這道觀舉火燒了。”

裴畹蘭道:“對,咱們說燒就燒。”回頭叫道:“喂,趙大哥、錢二哥、孫三哥、李四哥,大家快來幫忙,不放它一把火,老妖婆不會出來的。”

林仲達道:“放火,只怕不大好吧?”

東門奇道:“燒,燒,你們只管燒,這鳥道觀留在這裡,對東海鏢局總是威脅,何況仇早就結了,她們殺了葛道兄,咱們燒它玄女宮,也好替葛道兄出口氣,有什麼事,老夫一力承擔。”

經他這一說,丁盛和裴允文也不好再開口阻攔了。英無雙、裴畹蘭指揮着趙雷等四人,當真在四處放起火來,但玄女宮的人依然一個也不曾露面。

東門奇口中罵聲不絕,卻找不到出氣的對象,眼看玄女宮四處起火,烈陷漸熾,不覺呵呵笑道:“這老妖婆居然縮頭不出,倒是便宜她了。”

三手真人恨恨的道:“貧道要是不把這妖婦劈作兩段,替我師弟報仇,貧道誓不爲人。”

東門奇道:“她是江南分令的爪牙,李道兄要找她,只有和東海鏢局合作,咱們遲早總會把他們的根挖出來的。”

丁盛趁機道:“李道長,楚賢弟是在下師弟,在下代表東海鏢局,歡迎你道長光臨。”

三手真人眼看玄女觀已將毀於大火,但仍然不見宮主等人出來,顯然另有地道走了。這就點點頭道:“貧道回觀稍下摒擋,自當去東海鏢局拜候諸位。”

玄女宮這一陣工夫,早已列焰騰空,把整個山谷照得通紅,一行人也就離開了七星巖。

就因東門奇一句話,火燒玄女宮,卻替東海鏢局引出了許多麻煩,此是後話。

由東門奇爲首,一行人趕回東海鏢局,天色已經大亮。

東海鏢局中,從撲天鷹阮伯年阮老爺子到每一個趟子手,昨晚整整一晚,誰都沒有睡覺,澈夜守在大廳上等候消息,連西門大娘都坐在廳上,磕了一地的瓜子殼。

現在天色已經大亮,大家還是在廳上枯坐等候。西門大娘不知罵過幾百遍“老不死”,去了會一點消息也沒有。

東門奇領頭一腳跨進大廳,西門大娘劈頭罵道:“老不死,你到這時候纔回來,也不帶個消息回來,大家眼巴巴的幹望了一夜,你該死不該死?”

東門奇翻着一雙眼睛,怔得一怔,聳聳肩,尖笑道:“老太婆,你舒舒服服坐在大廳上,喝茶、磕瓜子,老夫來回奔波,不要去說它、還被人家關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地窖裡,足足耗了一個多時辰,去的人全陷下去,還有誰給咱們捎消息來?”

阮伯年笑道:“東門老哥且請坐下來喝口茶再說。”

東門奇抱抱拳道:“別的事兄弟還能忍受,沒茶喝,直把兄弟蹩得兩眼都快冒出火來了。”

西門大娘道:“叫你去打接應的,原來被人家捉了去,關在地窖裡,還虧你說出口來。”

東門奇雙目一瞪,大着嗓門道:“誰說老夫被人家捉了去,關在地窖裡?那是老妖婆預先設好的陷阱,燈光一暗,整個大廳都沉下去,換了你,也一樣掉下去,哈哈,老夫雖然陷在她們地窖裡,但那座鳥道觀,卻被咱們燒得一千二淨了。”

西門大娘看到楚玉祥,英無雙兩人並肩走人,不覺笑吟吟的道:“楚小兄弟,你沒事吧,老不死口齒纏夾不清,來,還是你來說給老婆子聽聽。”

英無雙道:“師傅,昨晚的事,一個人是說不清的,還是請丁大哥和林二哥每人說一段經過。大家才能聽得清楚。”

這時大家都已坐了下來,各自斟了一盅茶喝着。

丁盛先把趙雷四入隱身林大祥後門,跟蹤春花,並在路上留下記號,一直說到自己等入夜探三茅宮,如何一同找上七星巖,玄女宮預計陷阱,大廳下沉,大家被困在地底地窖夕中……接着說道:“現在請林副總鏢頭說了。”

林仲達站起身,他從自己兩人誤中賊入迷藥,被裝入木箱,運到金陵途中,就卸下了車,另由賊黨準備接運,恰好楚賢弟及時清醒,震碎木箱,把自己也從木箱中救出,正待趕回鏢局,忽然發現路旁有人留下記號,這記號楚賢弟一眼就認出是趙霄等四人留的,於是就循着記號找到三茅宮,卻沒找到趙雷等人的影子,訊問之下,才知東門前輩、丁大哥等人已經趕去七星巖,自己兩人這就趕上玄女宮去,楚師弟如何接連廢去宮中十二個人的武功,如何擊敗玄女宮宮主,逼她放出人來,後來三手真入和東門前輩進去找玄女宮主算帳調一個人影也沒看到,東方兄弟和藍兄弟等人就四下放起火來,把玄女宮燒了。

西門大娘道:“好哇。老不死。你是去打接應的,卻掉到人家地窖裡了,如果沒有楚小兄弟及時醒轉,看到記號,把你救出來,咱們枯坐在這裡,沒有一點消息,別說救人了,就是連你們去了那裡都不知道呢,你說,你這接應打得好不好?”

東門奇道:“就是你去了,也非掉下去不可。”

西門大娘哼道:“那楚小兄弟怎麼會沒掉下去?你老不死一向粗心大意,大而化之,老婆子還會不清楚,這是給你一個教訓,你打接應去的人,一定要仔細謹慎,半點粗心不得,你還當自己是年輕小夥子,毛毛躁躁的脾氣,一點也沒改。”

東門奇道:“你改了什麼,就是改成了雞皮鶴髮。”

“你說什麼?”

西門大娘這回瞪着三角眼虎的站了起來,一手叉腰,尖着聲音道:“老孃嫁給你的時候,可是標標致致的黃花閨女,幾時雞皮鶴髮的?你自己卞去照照鏡子,彎腰駝背,兩個肩腫打個頭,活像個老猴精,還嫌老孃雞皮鶴髮,你看不順眼,只管去找個年輕的,老孃不稀罕。”

東門奇攢着眉道:“你……你說到哪裡去了?”

阮伯年忙道:“好了,大家總算都回來了,大家也一個晚上不曾睡了,還是去休息一會吧!”

陸長榮道:“老爺子請大家都去休息好了,這裡由晚輩和杜永留着照料就夠了。”

下午,阮老爺子、丁盛、裴允文、陸長榮、林仲達、楚玉祥、樑慧君、英無雙、裴畹蘭等人,在總鏢頭休息室中,圍坐着喝茶。

林仲達才把早晨因大廳上人多口雜,沒有說出來的話,跟大家作了報告,那就是說出他父親遭賊人留作人質,協逼大哥投到一個神秘門派之下,昨晚是大哥林孟達把自己兩人從木箱中放出來的,因時機未到,他不好泄露了行藏,詳細說了一遍。

丁盛道:“林老弟,你沒問令兄,賊黨巢穴究在哪裡?”林仲達道:“沒有,昨晚時間極爲匆促,又急着要去救人,是以一時沒想到這一點上去。”

丁盛道:“這個神秘門派看來勢力不小,光是一個江南分令,已讓咱們出動了這許多人,如果他們用全力來對付咱們,僅憑咱們這點人手,只怕不易對付呢,因此,兄弟覺得咱們與其等人找上門來,不如咱們找上門去。”

陸長榮道:“丁兄說的極是,只是咱們直到現在,連他們究竟是一個什麼組織,還一無所知,如何能找上門去呢?”

丁盛道:“目前雖然查不到,但只有稍假時日,總可以查出來的。”

阮伯年捋髯笑道:“丁老弟可是又下了什麼棋子?”

丁盛只是微笑不答。

英無雙道:“丁大哥最討厭了,什麼事都要賣關子。”

丁盛道:“這不是賣關子,而是十分機密的事,萬一泄漏出去,豈不前功盡棄?”

裴畹蘭道:“這裡又沒有外人,你說出來有什麼要緊?”丁盛搖頭說道,“你們還記得昨晚火燒玄女宮的事嗎?”裴畹蘭道:“昨晚的事,怎麼會忘記了?”

丁盛道;“不錯,是你們二位女將領的頭,還有什麼人蔘與其事?”

英無雙道:“還有趙老大他們四人,你問這幹麼?”

丁盛道:“孫風在後院放火的時候,看到飛起十幾只夜鳥,但孫風一眼就認出那是十幾只灰鴿……”

裴畹蘭道:“孫老三一定都把它們打下來了。”

孫風精擅暗器,十幾只灰鴿,自然沒有一隻逃得出去。

丁盛笑道:“你猜得一點不錯,孫風當時只是一時手癢,那知等到檢起一隻看了一眼,才知道這些灰鴿,原來竟是玄女宮的信鴿,他有此發現,急忙四處尋找,其中有兩隻雖然受了傷,總算沒死……”

裴畹蘭急急間道:“丁大哥,那兩隻信鴿呢?”

丁盛道:“他藏在懷裡,帶回來了,現在正在悉心替兩隻傷鴿治療之中,只要養好傷,有信鴿帶路,就可以找到他們巢穴了。”

陸長榮道:“幸虧孫老三心思慎密,纔能有此收穫。”

丁盛笑道:“他們跟隨湖主多年,江湖經驗自然極爲老到,不然,湖主也不會要他們來跟隨楚師弟了。”

英無雙道:“不知這兩隻信鴿,要多少時間才能養好傷。”丁盛道:“大概有三四天也差不多了。”

英無雙道:“丁大哥,咱們人手如何分配,你大概也有個腹案了?”

丁盛道:“人手不用大多,但你是少不了的。”

裴畹蘭道:“我呢?”

丁盛道:“你要去,自然也可以算一份。”

裴畹蘭問道:“還有什麼人呢?”

丁盛道:“咱們仍是原班人馬,由東門前輩押陣,已經夠應付了。”

西門大娘道:“不行,這回老不死守在這裡,我去。”

東門奇道:“丁老弟是這裡的總指揮,他已經派定老夫職司,你還是守在這裡的好。”

西門大娘道:“你去,只會出醜。這回楚相公要對付敵人,可沒時間再去救你脫困。”

東門奇道:“怎麼,你也大小覷老夫,昨晚那老妖婆不敢和老夫動手,才使的詭計,你去了,一樣會隨着大廳沉下去,老夫豈會敗在區區一個玄女宮主的手下?”

丁盛忙道:“二位前輩不用爭了,咱們出發之後,鏢局人手去了大半,全仗西門老前輩和阮老爺子坐鎮,這裡是咱們的根本重地。更爲重要。何況李道長和東門前輩約好的……”

西門大娘呷呷尖笑道:“好、好,你幫老不死說話,老婆子不和他爭就是了。”

剛說到這裡。杜永匆匆走入。說道,“總鏢頭,有一位從茅山來的老道長來了……”

東門奇站起身道:“說到曹操,曹操就到,三手真人來了,阮老哥。咱們快出去。”

阮伯年、東門奇、西門大娘三人走在前面,丁盛等人也一齊跟着走出。三毛真人李靜虛肩背長劍,手持拂塵已經站在廳上。

東門奇連忙拱手道:“道兄來了,兄弟失迎得很。”一面朝阮伯年道:“這位就是三手真人李道兄。這位是鷹爪門掌門人阮老哥。”

兩人各說了些久仰的話。

西門大娘呷呷笑道:“李道兄,你這付打扮,倒像是三戲白牡丹的呂洞賓了。”

“善哉善哉!”

三手真人稽首道:“老嫂子差不多有二十年不見了,你還是者樣子,足見修爲功深了。”

西門大娘聽說她還是二十年前的老樣子,自然大力高興,尖聲笑道:“咱們這點修爲,比你道兄就差得多了。”

阮伯年連連讓坐,大家落坐之後,三手真人道:“昨晚你們大夥走後,那老妖婆居然率衆找上三茅宮去,差點把三茅宮燒了。”

東門奇道:“老妖婆找上三茅宮去了,道兄和她交過手了?”

“沒有。”三手真人道:“貧道回到觀中,尋思玄女宮被毀,不見一個人影,必有藏身之處,老妖婆第一件事,必然會遷怒貧道頭上,也可能給三茅宮放上把火,三茅宮道人,只會一點粗淺的防身之術,絕非老妖婆門下對手,因此回觀之後,就略施小技,在觀外稍作佈置……”

英無雙好奇的道:“道長怎麼佈置呢?”

三手真人笑道:“貧道略諳奇門之學,就在三茅宮周圍佈置了一些陣法,其實只是多放幾塊竹木石塊之類而已!”

英無雙道:“道長的奇門之學,當真不可思議,昨晚我和丁大哥就是落到道長的陣中,東奔西躍,不知跑了多少冤枉路,如果沒有道長要人把我們領出來,只怕非跑到筋疲力竭不可呢!”

裴畹蘭驚奇的道:“真有這樣的事?”

三手真人笑了笑,繼道:“貧道此一佈置,只有一處旗門,賊人如果來了,只能進,不能出,志在把來人一網拿下,這一旗門,就設在三茅宮大門前,那知貧道剛剛轉身,忽然聽到有入說道:‘這些草木竹石的勞什子有什麼用,有我四茅君在這裡,誰敢動三茅宮一草一木?”

“貧道聽到奇怪,轉身看去,只見一個蓬頭垢面的長髮道人正在把貧道佈置在大門口的旗門,一些石塊,用腳掃了開。

去,這人正是平日在三茅宮前山徑上掃地的茅四,爲人喜酒,有些瘋瘋顛顛,但使貧道感到奇怪的是奇門陣法一經佈置完成,雖然只是些草木石竹,平常人就再也看不到它,除非把陣法破了,但貧道可以感覺到,四周陣法依然完好,只是大門前的旗門被他用腳掃開了,三茅宮大門也就掩不住……”

裴畹蘭問道:“道長,那玄女宮主還沒來麼?”

三手真人道:“就在他把旗門掃開的同時,老妖婆率同十幾個門人,也趕到了。她們分作三處,左右兩處由一個黑衣老婆子率領,分別越入三茅宮圍牆,那老妖婆帶着兩個門人卻由正門飛落。

貧道擡目之際,那茅四已經翹起二郎腿,坐在石階正中間,也沒理睬來人。

貧道此時早已閃入暗處,隱住了身形,那老妖婆看到茅四蓬頭垢面的模樣,連身上一件道袍也又髒又破,自然瞧不起眼,喝道:“你是三茅宮的道人,快去叫三手真人李靜虛出來。”

茅四忽然站了起來,大聲喝道:“吠,何方妖孽敢到三茅宮來興風作浪,道爺四茅君茅四真人是也,快報上名來,否則本真人就要天蓬力士把爾等拿下了。”

貧道看他滿口胡說,還不知道站在眼前的是一位殺星,正待閃身出去,老妖婆已經擡手點出一指,說道:“你去找天蓬力士吧!”

大家聽他說得出神,沒有一人插口。

三手真人繼道:“貧道心中暗暗怒惱,這老妖婆當真心狠手辣,茅四是個不會武功的人,她卻驟下毒手,哪知茅四竟然若無具事,反而哈哈笑了起來,說道:‘本真人瞧在你師父份上,這一指就讓你白點了,你走吧!’”

貧道聽得不由一怔,想不到平日在觀前打掃山徑的茅四。

竟會是深藏不露的高人。那老妖婆當然也大吃一驚,厲笑道:‘李靜虛不敢出頭,卻叫你來替死,好,你再接我一指。’說着果然又振腕一指直點茅四眉心,她這一指顯然是旁門中極厲害的‘玉女指’了,一指出手,貧道就聽到有一縷帶着銳嘯的指風直射過來。

茅四右手一擡,豎着手掌道:“慢來,本真人還有幾句話要告訴你。”說也奇怪,他手掌一豎,那逞有銳嘯的指風忽然離他數尺的中途停了下來。

只聽他接着:‘你第一指本真入瞧在你師父份上,可以讓你白點,這一指你如果不及時收回去,本真人真的要叫天蓬力士把你拿下了,好,收是不收,你自己看着辦吧!”

話聲一落,豎立的手掌忽然收回,他手掌才一收,突聽那一縷指風忽然問銳嘯又響了起來。接着‘篤’的一聲,好像不偏不倚正射中他心腑。

茅四雙目乍睜,喝道:‘好哇,你當真不把指風收回去,那是把本真人說的話當作耳邊風了,來呀,天蓬力士何在,把這小妖精給本真人推過來。’貧道只見他左手輕輕招了一下,那老妖婆果然身不由己的朝茅四面前走了過來。她當然不是自願走過來的,在走過來的時候,還在掙扎着。但她兩手就是舉不起來,真像被人制住了推着走過來的一般,一直來至茅四面前,雙目幾乎冒出火來,就是無法掙動。

茅四歪着頭朝着她裂嘴一笑。搖搖頭道:‘冒犯本真人,本該廢去你一身武功,但本真入總算和你師父相識,這一來,不是讓人家說本真入以大欺小?算了,姑念你不認識本真人,本真人也不爲難你,你去吧!哦,還有,你在本真人面前裝腔作勢可不成。’貧道只見他對老妖婆吹了口氣,呼的一聲,老妖婆頭上白髮被吹了起來;原來她不但戴了假髮,而且也戴了假面具,這回悉數被風吹起,露出本來面目,那是一個三十出頭的妖婦。

她在假髮被吹起的一剎那,身也忽然可以動了,口中驚啊一聲,迅快往後躍退,再定眼看時,石階上那裡還有茅四的影子?茅四什麼時候走的,連貧道也沒看清楚,那妖婆撮口發出一聲清嘯,帶着兩個人匆匆走了。

接着只聽茅四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你們去吧!’接着呼呼之聲,連續響起,從圍牆裡接二連三的飛出十幾條人影,這些人顯然是被摔出來的,但等落到地上之時,已可站住,只是一個個面露驚懼之色,由一個黑衣老婦率領着飛奉而去。

東門奇直等他說完,才道:“道兄不知茅四的來歷嗎?”

三手真人道:“茅四在三茅宮掃了二三十年山徑,觀中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的來歷,今天早晨,貧道去看他時,有人說他剛纔還在掃山徑上的落葉,有人說他正在溪邊濯足,貧道找遍了全山,就是沒找到他。”

阮伯年道:“天壤間盡多異人,這位道長既肯挺身而出,替三茅宮消除了一場劫難,說不定是道兄茅山一派的人,好在玄女宮主經此一來,再也不敢上三茅宮尋釁去了。”

三手真人點頭道:“阮兄說得極是,貧道昔年也曾聽先師說過,先師有一位同門師弟,不喜練武,終年在山上亂跑,後來忽然失蹤,據貧道猜想,這位茅四道長,很可能就是貧道那位失蹤的師叔也說不定。”

英無雙道:“這位道長武功有這樣高。怎麼昨晚觀主被人用玄女針偷襲,他會不加援手呢?”

東門奇笑道:“也許昨晚他沒在場。到底他是人,不是神仙,沒有未卜先知之能。”

三手真人問道:“東門道兄可知那妖婦去處嗎?”

東門奇道:“貧道只知那妖婦一行,是向南去的,依貧道推測,她們老巢可能是在浙境了。”

阮伯年含笑道:“道兄寵臨,不妨小住幾日咱們已議定,由東門老哥領頭,再過三四天就可動身了。”

三手真人奇道:“東門道兄尚未偵查出賊人的老巢所在,如何追蹤呢?”

東門奇就把孫風截獵兩隻飛鴿的事,說了出來。

三手真人大笑道:“如此就好,咱們有飛鴿領路,那一定可以找到賊巢了。”

三天之後,那兩頭灰鴿經孫風悉心治療,已經完全好了。”但飛鴿一經放起,要想跟得上它,就非有絕頂輕功不可!

一行人中,屈指算來,只有東門奇、三手真人、楚玉祥和孫風可跟上。

這就決定由孫風放起飛鴿之後,先由東門奇跟蹤飛鴿,三手真人跟蹤東門奇,楚玉祥跟蹤三手真人,孫風跟蹤楚玉祥,再接下來由趙雷,錢電、李雲依將跟住前面的人,最後面是丁盛、裴允文、林仲達、英無雙、裴畹蘭五人走在一起,(丁盛沒要樑慧君同去,因她原是江南分令的人,去了反而不便)一行人從鎮江出發,一路南行,傍晚時分,到達廟山,就在附近一座小廟歇足。

第二天一早,到了夏莊,孫風就放起一隻灰鴿,那鴿子在空中略一盤旋,就往南飛去。

東門奇、三手真人、楚玉祥三人,看它果然往南飛行,立即各自展開輕功,跟蹤掠起,但見三道人影,同時激射出去,貼地低飛,宛如浮矢掠空,轉瞬奔出老遠。

孫風、丁盛等人不敢怠慢,也立即各自展開腳程,跟了下去。

大家雖然同時施展陸地飛行之術,但每人功力不一,自然有快有慢,而且也不能和飛烏比,時間長了,謾慢就會落後。

丁盛早就想到這一點,所以決定由東門奇追逐灰鴿,後面的人,只要一個遠遠盯住一個,就可以全跟得上了。

萬一第一隻飛鴿失去了蹤影,那時至少已經追到浙界,第二天早晨,就可以放起第二隻灰鴿,大概也就差不多可以到地頭了。

大家追逐第一隻鴿子,一路由宜興進入長興,到得虹星橋,天色已黑,鴿子一下投入一片叢林,便自失去了蹤影。

東門奇堪堪停住身形,三手真人已經相繼趕到,問道:“鴿子投入這片叢林去了?”

東門奇道:“不過據兄弟看,它不過是中途打尖而已,應該還不到地頭。”

接着楚玉祥也踉來了,後面的人也陸續趕到。

東門奇道:“好了,今晚咱們就在這裡權宿一宵了。”

大家整整趕了一天路,連中午都沒有休息,每個人身邊都帶了乾糧,也是邊跑邊吃的,這時早已跑得筋疲力盡,在林下找塊大有坐了下來。

裴畹蘭道:“明天再這樣跑上一天,真是吃不消了。”

裴允文道:“明天再跑一天,只怕還沒到地頭呢!”

裴畹蘭問道:“趙老大,從這裡下去,有些什麼大山?”

趙雷道:“名山大川可多着呢,天目山脈過去,是茅山山脈、會稽山脈、偏東是天台山脈,向南是括蒼山脈,都是名山大川,多則一二百里,最少也有數十里方圓沒有人煙的崇山峻嶺深壑。”

裴畹蘭聽得一呆,說道:“這到哪裡去找。”

三手真人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口中喃喃的道:“不錯,嚴州附近,也有一座茅山,莫非……”

丁盛道:“前輩想到了什麼?”

三手真人雙眉微攏,沉吟道:“貧道想到這裡也有一座茅山。”

東門奇道:“道兄懷疑玄女官主是石丹門下?”

三手真人道:“不錯,貧道覺得此事大有可能。”

丁盛星然動容道:“如果江南分令是石母支使的,這倒有些棘手!”

楚玉祥出道不久,當然沒聽說過石母之名,這就問道:“丁大哥,石母是什麼人呢?”

丁盛道:“提起石母,江湖上沒有一個人不感到頭痛的,她武功詭異,行事也一向只憑自己好惡,門下收的都是女弟子,在江湖上自成一派,連少林、武當都不敢得罪她。”

楚玉祥道,“石母有這樣厲害?”

丁盛道:“二十年前終南派有一個弟子,和石母門下女弟子相遇,發生情悸,本來也是一件好事,怎奈他師叔有一女兒,自幼在一起練武,師叔也極爲鍾愛這個師侄,經師父之命,終於涓吉成婚,石母門下女弟子卻在他成婚之後,找上終南,得悉個郎已成了親,傷心欲絕,迴轉石母嶺,竟然自斷青絲,作了女冠,事爲石母獲悉,大爲憤怒,帶着她女弟子,找上終南。”

他口氣略頓,接着說道:“其實終南派的弟子,只不過和她兩情相悅,談得較爲投機,並無苟且之事,石母硬說他欺騙她女弟子的愛情,更要他回石母嶺和女弟子成親,終南五劍在江湖上也是名聲極盛之人,對石母提出這等無理要求,也極憤慨,雙方一言不合,動起手來,石母一怒之下,出手如電,接連點廢了五劍的右臂,還把那弟子強行捉去,那弟子不甘師門受辱,半途趁石母不備、自震天靈而死、石母的女弟子也一慟殉情。

從那時起,各大門派以終南派發生的事爲殷鏗,嚴令門下弟子行走江湖,不得與任何女子交談,也嚴禁門下弟子如若遇上石母門下,必須退避三舍,石母的名頭,從那時起,在江湖上真是鋒芒不可一世。”

楚玉祥道:“就是這樣,才使她目空一切,欺侮到咱們東海門頭上來了。”

英無雙道:“師父,她就住在茅山嗎?”

東門奇道:“她因姓石,又住在石母嶺,才自稱石母,那玄女宮主,很可能就是她的門下。”

大家吃過身攜帶的乾糧,就各自在林下坐息,運起功來。

一宵過去,翌日早晨,丁盛因爲前面橫亙的是天目山脈如果放起鴿子,山區很難追蹤,要孫風且等穿過天目山再放不遲。

旁晚時分楚玉祥自告奮勇,到得臨安就找了一客棧落腳,決定明一早再把飛鴿放起,明天一早,要代東門奇追蹤飛鴿。

英無雙也吵着要和大哥一起追。

丁盛知道兩人輕功足可勝任,也就點頭答應。

臨安是個府治,大街上商肆林立,相當熱鬧。幾人連日來一路上都啃着乾糧,難得今晚沒事,大家都想上街去活動活動。

東門奇和三手真人因江湖上認識他們的人多,不願出門。

丁盛就吩咐店夥要廚下做幾式下酒菜,來一壺花雕,由自己陪同兩人在房間裡喝酒,要楚玉祥、裴允文等人只管上酒樓去,但卻吩咐趙雷等四人,最好不要和他們走在一起,以防被人看出行藏來。

裴畹蘭拉着英無雙的手,說道:“東方兄弟,我們快走啦!”裴允文道:“你們兩個別惹事!”

裴畹蘭道:“我們不過先走一步,在街上逛逛,你們不是隨後就跟來了,怎麼會惹事的?”

說着,匆匆走了出去。

楚玉祥、林仲達,裴允文也就跟着走出。趙雷等四人稍後也跟着走出客店。

大街十字路口,有一家天香樓酒館,佔的地勢極佳,門前也很氣派,一望就知道是城裡首屈一指的大酒樓了。

裴畹蘭和英無雙剛走近門口,一名夥計就躬着身道:“二位公子請高升一步,上樓雅座。”

裴畹蘭腳下一停,回過頭來,叫道:“大哥,我們就上這一家去。”

亡手拉着英無雙跨進門去。

夥計連聲說“請”,後面的楚玉祥三人也跟着過來。

登上樓梯,一名夥計就領着五人來至臨街的一張桌上,拉開板凳,連連說道:“五位公子爺請坐。”

另一名夥計立即送上茶水。

五人坐下之後,裴允文點過酒菜,趙雷四人也上來了,夥計把他們領到另一張桌上。

楚玉祥拿起茶盅喝了一口,目光略一打量,這時樓上差不多已有八九成座頭,人聲糟雜,但都是些商賈人,坐到樓上來的,當然不會有販夫走卒,但這些入還是鄙俗的市僧嘴臉,令人看了俗不可耐。

只有自己這一桌的左首,隔着兩桌子,坐着六個人,五個年齡都在六旬以上,看去貌相清瘤,一個約莫四旬左右,身材極壯,正在默默的喝酒,有時也細聲交談,但聲音說得不響,壯漢身旁。還放着一隻長形朱漆木箱。

只有這六個人舉止神情,和一般食客截然不同,楚玉祥不覺朝他們多看了幾眼。

六人中一個年紀約六十七八的老者也正好擡目朝自己這邊看來,此人當然也感覺到楚玉祥這一桌上五個少年人,一個個生得丰神雋秀,有異於一般食客,自然也不自覺的會多看上一眼,心中可能還在暗暗納罕,“這五個少年人,儀表挺拔,眉目之間極自然的流露出英氣來,看來絕非尋常執褲公子!”

楚玉祥也看出老者雖然意圖掩飾,目中神光閃動,心中暗道:“這老者分明有一身武功,而且已臻上乘,不知是何來歷?”

這時正好夥計送上酒菜來,遮住了楚玉祥的視線,楚玉祥乘機以“傳音入密”朝林仲達說道:“二師兄,咱們左首那一桌上坐着五個老者。都有一身極高的武功,你看會是什麼來歷?”

林仲達轉身看了一眼,微微搖頭道:“看不出來。”

裴允文問道:“林兄在說什麼?”

林仲達低聲道:“楚師弟說咱們左首一桌五個老者,都有一身極高的武功。”

裴允文正待回身看去。

楚玉祥立即以“傳音入密”說道:“裴兄,莫要轉過身去,他們也正在注意我們呢!”

英無雙道:“大哥,他們會不會是賊人一黨?”

楚玉祥道:“似乎不像,那幾個老者除了神色嚴肅,不像是壞人。”

剛說到這裡,只見那五個老者已經站起身來往樓下走,那壯漢一手提起朱漆木箱急步跟着下樓。

那隻朱漆木箱看他提在手中並不沉重,但從他踏在樓梯上的聲音聽來,顯然不輕。

裴允文道:“木箱中放的莫非是他們兵刃?”

林仲達矍然道:“裴兄說的極是,他們各人把兵刃放在木箱之中,那是不願讓人識破行藏了。”

裴畹蘭道:“我們跟下去看看!”

裴允文道:“江湖上人,最忌就是探入隱私,事不關己,何用多管閒事,你就是喜歡沒事找事,我們明天還要趕路,這幾個人並不好惹,不要再節外生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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