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足足十五日,終於到賽坦城了。我們進城後找了家客棧,安頓好了幾匹駱駝,便出來閒逛,順便打聽一些賽坦城的歷史。
傳說賽坦城是由音樂之神阿波羅所所造的國家,所以賽坦城中的人,也以美妙的音樂回報阿波羅,回報世人。我們第一個要去的地方是賽坦城國內最大的一座建築,那裡有許多演奏樂器的人,也有許多售賣樂器的商販,是賽坦城人的天堂,只要人們樂意,隨時都可以去那裡享受樂曲,不用付銀子。
這一路走着,不知是不是因爲天氣太熱,沒有什麼人說話。我沉默地走在最前面,不時地提醒他們兩句前面人很多,別擠散了之類的話。就在這時,一陣音樂傳來,我扭頭看向音樂傳來的方向,是一個坐在街邊的老者,他吹奏着一支短笛,哀婉的樂曲自短笛之中流瀉出來。
塔妮爾忽然說道:“短笛...我記得以前在喀比亞,母后最喜歡聽的,就是短笛...”她怔住了,赫格連忙拉着她輕聲安慰道:“塔妮爾,你別太難過了...短笛這裡有很多,會吹的人也很多,你要是想聽,在賽坦城定能聽個夠。”“可再怎麼好聽,吹笛的人也不在了啊...”塔妮爾精神恍惚,自託諾斯與她重逢後,我見到的只是她這個頹廢的樣子。
也是,本是萬人之上的公主,一夕之間淪落至此,換誰誰也受不了的,只希望她能夠快些走出來吧。
又走了約莫十來分鐘,我們終於到達了那座建築。那建築門前佇立着音樂之神阿波羅的神像,來來往往的人有的衣衫襤褸,有的衣着華麗,他們卻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份,隨着同行的夥伴擠進那座巨大的建築裡。
塔妮爾依舊是恍恍惚惚的,赫格對我說道:“那個...波亞,塔妮爾她精神狀態似乎不太好,我也對那些樂曲沒什麼興趣,我就陪她在外面吧。”“好的,”我說道,“記得找個涼快些的地方,別曬得中暑纔好。”
赫格點點頭,應了下來,他扶着塔妮爾走了。我和瑾川便走進了那座建築,瑾川問我:“你喜歡聽這些樂曲嗎?”我搖了搖頭,笑着道:“其實我對這些東西,沒什麼興趣,但先前聽得也不少了,覺得還可以。我跟着你走就好了,聽什麼曲兒都可以。”“真的?”“真的。”
瑾川也笑了:“好,那咱們就找找這裡有沒有彈琵琶的人,離開菱風也有段日子了,我想好好聽聽故鄉的樂曲。”彈琵琶的人並不難找,很快,我和瑾川就在這座建築的二樓找到了一個彈琵琶的中年女子,她坐在一張長凳上,手指慢慢彈撥着弦,很快,樂曲便響徹在這一方小小的天地裡。
“這是什麼樂曲?”聽到一半,我壓低了聲音問瑾川,她也沒太陶醉在那首琵琶曲裡,同是壓低了聲音回答我:“這是《夕陽簫鼓》,是在羽落國較爲盛行的一首樂曲,你沒聽過?”我搖了搖頭,她接着道:“你覺得好聽麼?”
“我還是更喜歡菱風國的樂曲。”我實話說了,瑾川看着我笑:“也是,這種旋律優美的樂曲,菱風國是少有的,你想來也不會喜歡。”她說完,接着出神地望着那彈奏着琵琶的女人,聽到動情處還微微合上雙眸,似是在靜靜體會着樂曲之中的意境。
就在這時,一縷輕風繞上了我的一綹頭髮,輕輕將它向後扯了扯:“波亞,我來了。”怎麼又是風啊?我擠開人羣走到不遠處——那裡沒什麼人,我和風輕聲交談也不會打擾到來這裡聽曲兒的客人。
“你來做什麼?”我問風,風說道:“我要給你第二場考驗了。”我愕然:“這麼快?這次是什麼考驗?你別想用狂風把這座建築毀了讓我救人,這可是賽坦城最大的建築,你毀了這裡,這個奉音樂爲神明的國家也就該毀了。”
“我哪有那麼狠?”風馬上反駁我說,“上次給你的考驗是天給你的考驗,這次是人。”“你可是風啊,你是怎麼操控人的?”我忍不住問風,風說:“我們風啊...可是這世上最強的力量,連千年古樹都能連根拔起,何況幾個小小的人呢?”它的聲音裡帶着幾分說笑的意味:“你這次要小心一些,雖說我們不會讓你死吧...但這次你要面對的,是很多很多殺人的匪徒,受傷自然是少不了的。”
這句話落下,我一驚,與此同時,樓下傳來幾聲嘶吼:“把錢財全都交出來!違者立刻殺掉!”不過一盞茶的工夫,屋中的樂曲聲便陸陸續續地聽了,我從二樓探頭向外看,只見數十個黑壯的匪徒正在一樓來回走動,手裡提着大刀弓箭,正粗暴地搶過前來聽曲兒的人們的錢袋。
看這打扮,似乎是燼都來的。我正這麼想着,瑾川就跑了過來,面色有些驚慌:“波亞,這是出什麼事了?”“有匪徒。”我小聲回答她,“瑾川,帶着你的雙鐗了嗎?”她一怔,搖了搖頭道:“誰出來聽曲兒還還帶武器啊?更何況,我那雙鐗太重了。”我嘆了口氣,正欲說話,就在這時,一支箭忽然從樓下飛來,貼着我的左肩飛了過去,我只覺左肩一涼,緊接着是一陣劇痛,扭頭看了看,左肩早已被那箭擦掉一塊皮。
“站那兒說什麼哪!”一個匪徒衝我吼道,“去牆角蹲着去!還有那個小丫頭!也去牆角蹲着!”我看着那不知死活的匪徒,衝瑾川點了點頭:“待會兒找個武器來幫我。”說完,我擡起右手,一陣勁風直接將那匪徒撞的後退了幾步,我抓住這個機會,直接從二樓躍了下來,短刀已經從腰間抽出,握在手裡。
然後,我將那把短刀刺入了那個匪徒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