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酒罈快飛到齊越面門時,一條衣袖捲起酒罈,砸在了旁邊牆上,酒罈稀碎,裡面剩餘的酒飛濺幾滴在齊越臉上。
齊越伸手擦去臉上酒滴,眼神瞥了一眼剛剛出手的鄧韋林。沒看錯的話,鄧韋林剛剛用的一招是拂塵攬月。齊越小時候對這些奇門招式很是喜歡,所以研究了不少各個派系武功秘籍。這拂塵攬月應該是道家路數,齊王信佛,對道家很是不削,所以道家在齊國一直岌岌無名,但在其他兩國名頭不輸佛家。尤其是道家的長生,煉丹之術,深得其他兩國皇室喜歡。
想來這鄧韋林不是道家弟子,也和道家有莫大關係。既然能混入軍中,還是懷文光義子,想必也是有些手段之人。
“見過太子殿下,小妹喝多了冒犯太子,還請太子見諒。”鄧韋林立馬彎腰行禮,至於爲什麼見太子不跪,這就有些講究了。一是將軍懷文光極其厭惡太子,他是義子,跪了會有損將軍顏面,身份在這他不能跪。二是懷詩倩沒跪,說到底她纔是正主,正主都如此,他何必要先低頭折了自己身份不說,還得不到任何好處。
“林辰竟然沒跟着你們回都城?”齊越無視了鄧韋林,自顧自的坐下。拿起筷子,看着桌上稀里嘩啦的食物,如狗刨過一般。表情尷尬的放下筷子,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悠然的晃了晃又聞了聞,一臉陶醉之情。
“你以爲誰都像你那麼閒?只會幹些下三濫的事?”懷詩倩砸酒罈時有些衝動了,想想現在齊越的身份已不是臭名遠揚的紈絝皇子了。太子的身份不說,光是那縱橫荒漠的壯舉,已在軍中威名遠揚,聲望漸漸有蓋過她父親的趨勢。還好有鄧韋林攔下,不然傳出去真不好收場,朝中那些不滿父親的文官還不知道要怎麼編排自己,自己倒是無所謂,可讓父親難辦就不好了。
此時皇宮內虛成子書房中,坐着一個四十多歲男人。此人和虛成子在下棋對弈,棋盤呈現焦灼之狀,雙方攻伐的很是強硬。虛成子有護國利劍之稱,可下棋卻是滴水不漏,往往佈局巧妙,不是主攻而是有請君入甕之意。何其對弈男子,攻伐凌厲任你佈局再巧妙,我以力破之。這位有着護國神盾之稱的鎮國大將軍,下棋路數很是剛猛。此一局棋下出了矛盾之爭感,最鋒利的劍遇上最厚實的盾,孰強孰弱真不好說。
“將軍,大小姐在同慶樓和太子相遇,似乎發生了矛盾。”正在二人焦灼之時,門外有人稟報。
懷文光手捏棋子,半盞茶工夫才落子。就在門外稟報之人以爲將軍沒聽見,還想再次稟報之時將軍開口了:“知道了,你帶人去看看。”隨後眼神微眯的盯着虛成子道:“你安排的?”
虛成子不急不慢喝口發苦的濃茶,拿起幾顆棋子在手裡顛了顛,眼神一直盯着棋盤道:“還是跟你下棋舒服,我們的陛下從來沒輸過,和他下一局棋我要少活一年。”這是虛成子從懷文光進屋以來開口說的第一句話,懷文光自然知道他的脾氣,對這早就習慣了。
虛成子隨後落下一子道:“有些結總要解開的不是?如今他已經長出羽翼,坐不坐那位子是他自己的事,坐了這結必須解開,不坐這結就更要解開。你說呢?”說完虛成子擡頭和懷文光對視,良久之後虛成子眼神示意懷文光落子。
懷文光注視棋盤良久,思考的卻是別的事。如今天下至尊不可參與任何戰事,這是天機閣規定。自從三國鼎立以來,再沒有出現過至尊大肆屠戮事件,最早便是五十年前北豐羽屠城,以殺正道踏入至尊,剛入至尊那一刻便被三位至尊聯手降伏給帶走了。至尊固然不在世間活動,可弟子卻有無數,至尊一怒爲弟子殺人的事還是很多的。天機閣雖能制止至尊參與戰爭,但私人恩怨天機閣可管不了。
齊越的天賦懷文光自是知道,有齊國大力支持入至尊遲早的事。就拿這次荒漠之行,依然初露至尊之象。齊越一旦放棄王位,那便是走至尊路,真到那時這些矛盾不解也得解了。
“被你算計了這麼久,你就不能讓我高興一會?”懷文光無奈的嘆了口氣,自從和虛成子認識,那次不是被算計的死死的。想出口氣都沒機會。
“這局棋你又入我局了。”虛成子得意一笑道。
“那可不一定,我還有兩處翻盤機會。”
“哦?”
二人在棋盤上你來我往之時,同慶樓內也是熱鬧非凡。懷詩倩追着齊越上躥下跳,只因二人在爭吵之時,齊越說了句:“這麼多年,也沒見你身材變樣,還是那般平平無奇。”
這句話一出,懷詩倩瞬間炸毛了,當年十五歲雖不懂世事,可被人偷看了洗澡還是有些難爲情。這幾年更是對此事耿耿於懷,一黃花閨女讓人辱了清白,當時就有閒言傳出。要不是有個當將軍的爹,她以後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嫁了齊越,二便是投湖明志。
爲此懷詩倩修煉特意走了剛猛路數,練體以求心裡平衡,把自己練的比男子還要厲害,看誰以後再敢瞧不起她是個女子。
“你再打我就還手了。”齊越此時被打的不輕,這室內空間狹小,一個不小心就會捱上一拳。別說這小妮子的拳頭還真是厲害,齊越修了這麼多煉體秘法,捱上一拳還是會疼半天。齊越此時看向小紅,小紅懷裡抱着把劍,那是他的赤炎劍,這次給帶了出來,就怕這女子下死手,他招架不住。
“小妹別鬧了,太子這次來就是賠罪的,你打也打了就消消氣吧。”鄧韋林這時開口了。
“這個不要臉的嘴還臭,打你怕髒了本姑娘的手。”懷詩倩終是在打了最後一拳停手了。這次齊越來的蹊蹺,沒帶護衛,只帶了一個老太監和五個花容月貌的丫環,應該不是來故意找事的。
齊越扶着腰走到桌前,不一會桌子被收拾乾淨,又一桌子新菜擺滿。這時齊越來時招呼老闆的,只是上菜的夥計在外聽見裡面動靜太大,一直不敢進來,此時沒動靜了纔敢把菜上齊。
“下手真他娘黑,還是鄧兄有眼見,來幹了。”齊越舉杯和鄧韋林喝了一個,鄧韋林一時受寵若驚。都說這太子動不動就搶人閨女,連擋道的都直接給打殺了喂狗。今日一見並非那般殘暴,倒是有些江湖氣。
一杯酒下肚,齊越笑嘻嘻道:“懷姑娘,你打過了,可消氣了?”
懷詩倩冷哼一聲並未理睬,只是拿起面前酒杯喝了一口。齊越也不生氣,反而笑嘻嘻的招呼衆人就坐。
“老奴就不坐了,老奴給太子殿下倒酒吧。”洪萬年站齊越身後說道。
“隨便你。”齊越簡單回了句。
鄧韋林這時看向這老太監,老太監一身總管服飾,想必就是常年伴隨齊王身邊那位了。鄧韋林頓感渾身不自在,這位在,想必是齊王授意,也就是今日之事齊王都會知曉,想想都頭皮發麻,這都城果然水深。
懷詩倩則是看向五位女子,尤其是小紅,那高高聳起的胸脯,頓感有些自卑。隨後又怨毒瞪了一眼齊越,果然是好色之徒,隨身帶着五位佳麗,是方便幹那些下作之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