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皇宮大殿內,早朝的官員到的非常齊。就連早已不問朝堂事的虛成子都穿上朝服前來,文官當以太師爲首,可齊國人人都知道,國師纔是真正的文官之首。武將往常都是嚴銳志站在首位,可今日卻是懷文光站在首位,底下武將都是嚴銳志親信,雖有不悅,可想起剛剛進殿前的場景不免有些心虛。
齊國善武,民衆皆以武爲尊,這朝堂也是如此。因此還形成了一個不成文規矩,武將不入朝,文官不可先入。大清早文武百官皆是在殿前等待,武將沒跨入大殿前,文官自然不會去逾越,這規矩大家自然遵從的好好的,文官們誰都不想破着禁忌。武將自然是在等,一是等嚴銳志,二是等懷文光。
可二人猶如木雕般,皆是站在殿前,誰都沒有邁步進入。文官們竊竊私語,平常都是嚴銳志先進殿,可今日嚴銳志沒有進自然是等懷文光先入殿,武將之首還是懷文光,這件事不是他替換軍部所有親信能換來的。懷文光沒有要進入的意思,嚴銳志自然不敢逾越雷池。
可這個場面在衆人看來就不是那麼回事了,懷文光不入殿難道是在試探嚴銳志?這些年軍部人員調動,衆人自然心知肚明,懷文光在都城已被架空。難道是心中有怨,想要藉此機會整治嚴銳志?
“這麼大早,困死了,下次別找我了。”就在百官焦急等待是懷文光先入殿,還是嚴銳志先入殿時,不遠處傳來齊越懶洋洋的聲音,身邊還跟着早已不問朝堂事的虛成子。
齊越大踏步的直入大殿,緊跟着是虛成子隨後是懷文光。嚴銳志眉頭深皺,太子今日是第一次上朝,第一個入殿沒有什麼問題,國之儲君百官敬仰。可這國師早已不問朝堂事,今日怎麼也跟來了?
百官到齊,齊王現身入座,寬大的龍椅,金色龍袍,不管是氣勢上還是視覺都很有衝擊力。齊越看着齊王那耀眼的格調,不由翻了翻白眼小聲嘀咕了句:“裝X到怪。”
齊越第一次上朝,自然是第一次穿戴九蟒四爪蟒袍。寬大的蟒袍很是厚重,行動極其不便,難受的齊越時不時扭扭身子。身後官員看見齊越這樣不發覺得好笑,齊王看見也是扶額嘆氣,對着洪萬年揮手。
老太監邁着碎步來到中央,用略顯陰柔尖細的聲音道:“今日太子上朝聽政,衆卿有事可直接啓奏,由太子先行商討,無異議之後再由陛下決斷。”
百官頓時竊竊私語,太子初入朝堂聽政,而且年歲尚小,怎麼就直接先議事了?面對這些異議,齊越很是無所謂,我只是參與商議,又不是直接決斷,你們擔心個錘子。虛成子和懷文光自然也是聽見了這些,不過二人表情冷淡,似乎根本不在意。只有嚴銳志嘴角上揚了下,隨後又恢復平靜。
“肅靜。”洪萬年一聲高喝,百官頓時安靜,隨後又道:“有事可直接啓奏。”
聽到洪萬年這句話,齊越輕聲笑了起來,這沒鳥的老太監還有點男子漢氣概啊,下一句是不是該說“沒事別逼逼。”可半天沒等來下句,卻等來百官的注視。
只因有人啓奏,唐國和楚國的使團就在幾日後將要入都城,要以什麼樣的方式接待安排。因此百官看向齊越,都想聽聽這位太子有何意見。這啓奏之人也是刁鑽,這使團接待好了還好說,接待不好會折損齊國顏面,更何況是一次來了兩國使團,這也是絕無僅有的一次,因杜呈懸樑家中,禮部尚書一職至今還空缺。這接待方面就有考究了,讓兩國都滿意,不落下話柄可是個技術活,因此百官都想看看這位文才武學都一流的太子會給出什麼建議。
“嗯……官驛太過寒酸了,顯的我齊國不大氣,官驛自然不行。禮部因尚書一職還空缺,怕兩國使團覺得我們過於高傲,連禮部尚書都不露面迎接,禮部也不行。外交院一下面對兩國,恐怕有些吃力,也不行。”齊越分析現狀,百官聽了連連點頭,確實如此,可解決方案總要給個啊,不能光聽你分析,不給答案吧。
“這樣吧,由我親自出面,共同迎接兩國使團。再安排些民衆夾道歡迎,楚國交由外交院,我代替禮部接待唐國。給足他們面子,也不讓外交院爲難。”齊越給出了自己的方案。
“臣覺得可行。”
“臣複議。”
外交院和禮部官員紛紛贊成齊越意見,因爲他們本來的方案就是派出一名皇子迎接,既然太子願意屈尊迎接,那最好不過。
“衆卿可有異議?”齊王看了一眼齊越,對着大臣們問道。
過了一會沒人有意見,此事也就敲定。雖說不是什麼大事,但也由此可見太子並非無能之主。齊王在同慶樓那一聖旨,滿朝文武皆知,雖說現在大部分人都站隊太子,可總有些人會擔心。畢竟太子以前行徑太過頑劣,怕太子是那無用書生一般,只想風月不懂朝政。經此一事至少證明太子不是對朝政一無所知。
“臣有一事啓奏陛下。”這一聲打斷了在場人思路,統統看向啓奏之人。百官神情都有驚訝之色,啓奏的乃是軍部將軍嚴銳志。
“是關於風華商會被封,趙家被炒之事。”嚴銳志聲音平和道。
齊越聽見此事,面色立刻變得陰沉。這是準備先斬後奏了,自己還沒準備好卻被對方這一手打亂了謀劃。虛成子和懷文光只是眼神斜了一下嚴銳志,隨後恢復如常。齊王則是眉頭一挑,表情玩味得看着齊越。看見自己兒子一臉吃屎得表情,心裡莫名有些痛快。
洪萬年看了一眼齊王,又看看齊越。微微搖頭嘆息,這父子兩都以讓對方難受爲樂。
“此事乃是軍部監察官和內衛副將聯合謀劃所爲,二人狼狽爲奸,假造軍令,先是封了風華商會,後又抄了趙永峰府宅。其目的是奪取這次異獸材料交易權,其中異獸材料大部分都以追回,二人在被抓捕時極力反抗,現已被擊殺。”嚴銳志不卑不亢說完這些,百官們聽了無比震驚。早有聖旨,朝廷不得隨意干預民間售貨交易,這軍部二人膽子還真大。
“你他娘放……”齊越還沒罵完,便被懷文光打斷。
“嚴大人好魄力,近些年我不在都城,軍部都是仰仗嚴大人。行事很是果斷利索啊。”這一聲如洪鐘,響徹大殿。話裡話外都是嘲諷之意,百官聽了也是默不作聲,誰都明白嚴銳志做了什麼,懷文光此時開口必有深意。
“屬下無能,沒能督促好部下,還請陛下責罰。”嚴銳志磕頭入地,姿態很是卑微。
“事情已經查清了,將功抵過,往後還請嚴愛卿好好替朕管理好軍部就是。”齊王平淡道,語氣沒有一絲波瀾。
隨後朝堂之上議論的事,齊越沒再參與。滿腦子都是嚴銳志剛剛所說,此事絕不能就這麼給糊弄過去。說好掃一條道出來,那就一滴污泥也不能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