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齊國邊塞有一個宗門,宗門名爲劍氣宗,是個有着百來人的小宗門。宗門內全是練劍之人,宗門創始之初就有一條規矩,只收練劍之人,進門也只教劍術。傳說宗門是由一位劍仙至尊所建,至尊羽化之後留下大量秘籍功法。後人爲了不埋沒劍仙之名,創立此宗門,希望能發揚昔日光輝。
此宗門經歷了羣雄逐鹿的戰火年代,一直堅挺到如今,也算是不容易。宗門主要收入來源是靠弟子們入荒漠斬殺異獸獲取材料,再賣入市場來維持着。弟子們靠這些異獸材料積攢宗門積分來換取高深的秘籍功法,宗門偶爾也會接一些護送商隊的買賣來賺取銀兩,發展的到還是不錯。
劍氣宗後山是禁地,那裡曾是至尊修煉之所,一般人不得入內。這一日山下一小孩童,約莫八九歲模樣,揹着一把木劍,提着一籃子餐食費力的登山。
孩童氣喘吁吁的爬上山頂,氣鼓鼓的將籃子放下道:“師父,這山很難爬,你每日讓我送二次飯,又不教我劍法,真不知道山下那些師侄羨慕我什麼。”
枯黃老樹下盤坐一老者,老者沒有理會幼童的牢騷,只是溫和一笑,起身將籃子提起。發現裡面的飯菜又如往常一樣,東倒西歪,湯汁都流出不少。老者並不在意,將飯菜在石桌上擺放開來,夾起一塊肉片先餵給了癱坐在石桌旁的孩童,孩童張開小嘴咬過,一邊嚼着一邊說道:“三師侄燒的菜越來越好吃了,尤其給您的都是肉。”
小傢伙想到那個滿臉鬍鬚的大漢師侄,每次見到他都要讓他在師父面前說幾句好話,還經常讓他去書樓裡背誦秘籍給他們聽,小傢伙每次只能背幾句,可就是幾句,他的這些將近四十歲的師侄們都高興得不得了。常常外出會給他帶些糖葫蘆,點心之類得,小傢伙也樂得高興。
看見老者只顧着自己吃,小傢伙索性自己動手,用手捻了一塊肉塞入嘴中又道:“掌門師弟要我告訴你,有人用出了第十劍。”
正在吃飯得老者,怔怔得看着眼前幼童。幼童又捻起一塊肉塞入口中道:“說是咱們的太子和楚國大皇子比試的時候用出的,沒有劍譜也沒有劍招,你說太子怎麼會師父您十三劍中的第十劍呢?秘籍一直在掌門師弟身上,連我都不給看,你說會不會是掌門師弟偷偷教了太子?”
老者莞爾一笑,沒有理會幼童的猜想,把碗裡剩餘的飯吃完。走到枯黃的老樹下,用手輕輕拍了拍老樹,看着正準備把盤裡最後一塊肉塞入嘴中的幼童道:“小風想不想跟師父出去轉轉?”
聽了老者的話,被老者叫小風的幼童,顧不得手裡滑落的最後一塊肉驚訝道:“出宗門去外面?”
老者溫和一笑道:“是的,出宗門去外面。”
“好耶,可以去外面嘍。”不曾練過任何秘籍功法的幼童,體內氣息爆發一蹦兩三丈高,圍着老者和老樹一直急速的轉圈。一邊跑一邊嘴裡喊着糖葫蘆,杏仁酥之類的。
當天老者就帶着幼童出了宗門,幼童騎着一匹駿馬,老者提着繮繩。一大一小的身影沒有驚動宗門內任何一人,漸漸遠去。
劍氣宗一座山頭上,站着兩位中年人,其中一人道:“掌門你就這麼讓老祖和小師叔走了?這一路萬一遇到麻煩怎麼辦?”
被叫掌門的中年人語氣平淡道:“老祖的實力你還不放心?如今天下盛世將起,年青一輩才能盡出,老祖怕是要借這盛世再闖那一道門。”
“老祖我自然是不擔心,我擔心的是小師叔。老祖又不會照顧人,要是小師叔餓着了凍着了可怎麼辦?”說話那人一臉擔憂道。
劍氣宗掌門對着身旁之人翻了翻白眼道:“你小師叔身負劍心,只要有劍在身,氣息自然流轉凍着是不可能,至於餓着就更不用擔心了,老祖餓着也不會讓他餓着。”
“我就是擔心,畢竟小師叔從來沒出過遠門,不知道老祖爲什麼非要把小師叔帶上。”那男子還是一臉愁容道。
“天下俊傑英才都以出世,本家劍山宗出了一名曠世劍道奇才,墨家墨陽宮機關術這次也大放異彩,軒轅家那位至尊之下無敵的軒轅文彥,我齊國霸刀宗少主一刀可開山,再加上聲名最旺的天下四傑。如今已是年輕一輩的天下,老祖這次怕不是要讓小師叔提前熟悉下江湖,將來也好負劍入江湖。”劍氣宗掌門滿臉憧憬道。
“哎,咱們這太子就是太妖孽了,自己悟出了第十劍,刺激到了老祖,要不老祖也不會這麼快帶着小師叔下山。”那人無奈道,嘴裡還嘀咕了一句:“修煉什麼不好,偏偏要修煉《九劍訣》。”
“太子無意,老祖有心啊,這十三劍也該出世了。小師叔還一直怪我教了太子不教他,我全當他童言無忌了,小師叔天生劍心通明,隨手一劍威力雖不強,卻足以直指劍道巔峰之意。怎麼會如此胡亂瞎猜。”劍氣宗掌門從懷裡拿出一本秘籍,輕輕撫摸似是還有點捨不得。
“小孩子嗎,胡言亂語當不得真。”男子笑呵呵道。想起那日小師叔站在桌子上指着掌門問道:“爲什麼教太子,卻不給他看。”男子就覺得好笑。隨後又想起了什麼皺起眉頭,語氣完全沒有剛剛那麼溫婉,反而冰冷道:“本家那邊來人要我們歸順,你打算如何?”
“哼,本家勢力錯綜複雜,我想這次也不完全是本家的意思,本家自羣雄逐鹿年代被蕩平之後,再也沒管過我們,他說歸順就歸順?打發走就行了,畢竟我們和皇座上那位已經達成協議,安安穩穩過我們的,不趟這次渾水。”劍氣宗掌門表情冷漠道。
“他們以爲混進使團隊伍神不知鬼不覺,現在怕是拉屎都被官府盯着,還在那大張旗鼓的拉攏勢力,現在已不是戰亂年代,誰還願意去打打殺殺?有這功夫去江湖上博個名聲開宗立派不好?非要引起禍亂,如今的齊王可不是那隻會力壓羣雄的莽夫了。”男子回想起第一次見齊王,那心思深沉的一幕,至今都還心有餘悸。
二人不再說話,看着遠去那一大一小身影,眼裡滿是憧憬。一位江湖老前輩,一位即將入江湖的幼童。江湖中的更替是不是也這般蕭瑟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