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真乃熱鬧非凡,皇城門口的一條街更是人都擠不下,衙門,城防都出兵維持秩序。今日終於到了齊國盛宴之日,也是齊國規定的過年之日,往年祭天之日,便是最大的節日。今朝不同了,齊國規定全民共同慶祝,不再限制宰殺牛羊,家家戶戶都可張燈結綵。就連那些牢犯今日吃的都會帶點葷腥,可謂是普天同慶。
皇城內早已擺好宴席,今日的大殿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的。三品以下的文武將臣,基本是入不了皇宮了。三品的還要看人,功績平平的也沒希望入朝參加這次盛宴了。宮廷裡擺的酒宴可不是民間婚喪嫁娶的宴席,十多人圍坐一桌,相互推杯換盞。所謂“夫禮之初,始諸飲食”最早的禮便是從食禮開始,坐北朝南當中一座屬齊王,身側皇后陪同。下一級便是太子和二位妃子加上諸位皇子公主,再下一級是使團的重要成員,如楚天歌,成親王,傅寒亭大學士還有墨陽宮。
其次則是齊國朝中一品到三品的各位大臣,一人一座,一座一飲,一桌一席。從來對禮字不太在乎的齊王,這次可是做足了功課,一切皆是爲了展現國之繁榮。國泰民安,朝臣忠心,不說展現的淋漓盡致,至少顛覆了齊國蠻荒的普遍認知。
今日虛成子依然陪同齊越前來,虛成子坐在朝臣之列和懷文光相對而坐,一個武將之首,一個文官之首,二人坐下只是微微點頭算是打招呼了。傅寒亭路過虛成子之時,行了唐國之禮,虛成子起身回了齊國一禮。
“齊國能有如今的繁榮,虛國師功不可沒啊,輔佐齊王穩固江山,如今又輔佐太子親政,怕不是要成兩朝元老,榮登國柱之位。”傅寒亭恭敬道,他們唐國的天機閣弟子在岳雲鵬死後,便回了天機閣,不知是心死還是失望,至今都沒有再過問唐國事宜。這齊國的虛國師他可是久聞大名,二十萬大軍護齊王登上寶座,這種魄力可不是誰都能有的。
“大學士客氣了,我早已不過問齊國朝政,本也想功成身退,奈何實在是放不下太子,留着殘軀想看看太子能走到何種地步。”對於傅寒亭的吹捧,虛成子自然是要回應。光是這天下學子共師的名頭就值得他尊敬,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傅寒亭名頭可高於任何一國的君王。
“齊國有你真乃有幸之至。”傅寒亭似乎想到了什麼,語氣有惋惜也有羨慕。他雖是大學士,可對朝政是有心無力,名望高可左右不了任何局勢,說白了就是個讀書人。
“天下有您纔是真的有幸。”虛成子難得夸人,誇得還是這麼高。連一直關注他們二人對話的人,都是一臉不可思議。
齊越撇撇嘴嘀咕了一句:“兩個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互相吹捧個什麼勁。”
坐在一旁的三皇妃狠狠瞪一眼齊越,其他聽見的皇子公主則是捂嘴偷笑,二皇子剛喝進嘴裡的酒都噴了出來,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也只有你敢說了。
楚天歌自然也是聽見了二位的對話,再看看旁邊懶洋洋一副還沒睡醒的墨陽宮,表情有點古怪。對話的那兩位可是跺跺腳都會讓天下震顫的主,楚國墨家也是如此,可墨家出了墨陽宮這麼個怪才,對任何事都不放心上,刀架脖子上恐怕還要睡一覺再說,也不負他磨洋工的稱號。
天色剛有些昏暗,齊王終是入座。大手一揮:“開始”,洪萬年走上前高聲喊道:“上菜。”
宴席自然少不了歌舞表演,這次歌姬舞女還都是齊越親自安排的,對於齊越熱衷這些事,齊王也是感到無可奈何,不知他是真感興趣還是有意爲之。
“陛下,我楚國有一禮相贈。”歌舞演完,楚天歌上前道。這使團出訪只要不是兩國戰事當中,必然會有禮相贈,此次楚國自然少不了。
“哦,呈上來一觀。”齊王略作驚訝道。唐國的獻禮早就入了國庫,他還奇怪楚國爲什麼沒有帶禮物,原來是要顯擺一下,當然也是被吊足了胃口,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禮物有些特殊,需要陛下甄別,如果得到了那便是天下唯一一件。”楚天歌語氣平淡道。
“要是甄別不出呢?”齊王語氣略有冷淡道,送個禮物還搞這些彎彎繞繞。
楚天歌嘴角一翹,微笑道:“父王說了,這件東西他是捨不得送,你要是甄別不出那便不送了。”
底下大臣聽了這話,有些不知所以,送個禮物還有捨得捨不得的道理,未免也過於小家子氣了。
“我倒是要看看這個小氣鬼,會送出什麼東西來,拿上來看看。”齊王也覺得好笑,楚國對外貿易一向大方,可這大方也有個尺寸,就是談好的價格,你一文都別想少。如上次獸潮攻擊之後,楚國少分了幾枚低階獸丹,楚王就親自寫信給兩國要回,真的是一個都不能少。
楚天歌一揮手,楚國使團走出一羣人,每一個人手裡都抱着一個精緻的木盒。木盒並排擺放在地上,有三十個之多,木盒一個一個打開,裡面擺放了各種器具。有精緻的琉璃盞,女子喜愛的胭脂陶瓷盒,還有各種小玩意。
一衆大臣伸長了脖子觀望,一個個小聲討論着這些小玩意。其中確實有幾樣不錯的東西,可這也只是不錯,作爲一國的禮物似乎不太能上得了檯面。
楚天歌朝着齊王拱手道:“還請陛下鑑賞。”
齊王瞥了一眼這些小玩意,冷哼一聲道:“就這些?朕懶得看,你們誰幫朕看看到底有什麼稀世珍寶?”
底下一衆大臣交頭接耳,似乎都沒什麼底氣。這時戶部尚書上前道:“臣願意試試,臣雖不是什麼鑑寶行家,但臣也有收藏這些東西的愛好,家中倒有不少,至今沒看走眼過。”
齊王揮揮手,示意這位戶部尚書開始。這位戶部尚書掌管國庫財權,對地方進貢的貢品都有了解,這些個小玩意雖說不是天天得見,但一年最少也經手個百八十個,自然是有點心得。
戶部尚書走了一圈,有幾樣東西還拿起來看了一眼。最後眼神奇怪的看了一眼楚天歌,面向齊王道:“東西確實都是真的,有幾樣確實不錯,但還沒達到天下唯一的水平,你說送這些我齊國自然是沒意見,只要楚國不怕天下人笑話就好。”
這送禮也是有講究的,民間送禮大多是金銀玉器首飾之類的。可你一國之禮就送這些,難免會讓人笑話,堂堂一國送些民間百姓都能用的,未免有點掉身價。何況你還如此大張旗鼓的擺出來,這也真沒什麼稀世珍寶還真成了笑話。
“大人看不出不代表沒有,說了此物世間僅此一件,我父王也有言在先,看不出便不送了,表示陛下與此物無緣。”楚天歌不卑不亢的說道。
齊王眉頭眉毛一挑,看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隨後又對衆人道:“還有誰能替朕看看?”
一衆人面面相覷,連戶部都瞧不出門道,他們也沒必要上前獻醜了。
楚天歌看着一衆面露難色的衆人道:“如果真沒人看得出,我可收回了,看來此物是與齊王無緣了。”說完楚天歌示意使團之人將這些收起來。
“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