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秦,你給我出來。”
齊王聽到這一聲,拎着剛繫好的腰帶,龍行虎步的推門而出。看見是齊越,兩手插個小腰,一臉怒氣。
“你給我把那個老癟犢子趕走。”
暴躁的齊王看見是齊越,氣消了一半,再聽見這句話,氣基本都消了。
“哎~兒啊,好好學習,將來出人頭地。”身爲齊王,他早已明白,不能隨着性子來。以齊秦以往的脾氣,誰敢這麼直呼其名,早剁了喂狗。可他看齊越小臉,那氣憤的樣子,只能搖頭嘆氣。你老子我當年都被書呆子搞得沒脾氣,更何況是你。
“什麼出人頭地,我都是皇子了,再出人頭地就坐你位子了。”
這話也還好是個兩三歲孩子說的,更慶幸是個兩三歲的皇子說的。在場的宦官和守衛都是驚的一個激靈。天機閣有位弟子,經歷過皇位之爭,事後說出一句話:天下亂可平,皇室亂難擋。
這句話說出,便是在覬覦皇位,當朝齊王,雖不是風華正茂,卻也老當益壯。人還好好的,你就開始想着皇位了?
“說的不錯,不過在此之前,你要先把禮義廉恥學會。”
一身麻布白衫,雖不新,卻是乾淨整潔。虛成子邁着閒庭之步走來,早上的上課時間,沒有等到齊越,便尋來齊王寢宮。
“書呆子,趕緊領走,看着頭疼。”
齊越聽到齊王這麼說,立馬抱住了齊王大腿。硬是從眼裡擠出一滴淚:“父王,這個老癟犢子會拿戒尺打我,你救救我啊,我會被打死的。”
常人父母聽到,那會不心疼。可齊王他不是常人,一身戎馬疆場,縱橫四方,最看不慣的便是男兒之淚。一腳擡起,順帶着齊越一起擡起。遞到虛成子身前。
“領走,領走,快領走。”
虛成子單手抱起齊越,順手把齊王的腿打開。
齊王看着抱走齊越的虛成子,扭了扭被打的有些發麻的腿。
“越老,脾氣還越大了。”
齊越在虛成子懷裡,一路鬼哭狼嚎。到了虛成子的書院,只見院內已經坐了一個人,也是兩三歲模樣,鼻子上還掛着鼻涕。
這是皇子的伴讀,是當朝大學士的外孫。名爲孫曉,自齊越拜了師之後,三皇妃親自爲齊越挑的伴讀,書香門第之後,也算是有些天才,三歲便能寫字了,不說寫的好不好,至少比同齡孩子強。
這伴讀的用處,用齊越的話說,就是頂包的。皇子犯錯,捱打的是伴讀。
可虛成子卻不管那一套,齊越學不好,背不會,捱打的就是齊越。這幾日齊越的小手已經被打腫了,這頑劣的脾性也收斂不少。伴讀的孫曉,倒是哭過一次,不是捱打哭的,是被嚇哭的。後被趕來的大學士兒媳接走,畢竟孩子還小,尿褲子什麼的不至於讓虛成子來解決。
“你想學什麼?”
“什麼都不想學。”
虛成子沒有管齊越的倔強,只是拿起了戒尺,敲擊桌面。
“詩詞歌賦,四書五經,周郎八卦,人心相學,兵法佈陣選一樣。”
“那就詩詞歌賦吧。”
齊越選的也是這其中唯一一個,可以灑脫世外的學科了。當世多少名人雅士,願聽書生吟詩一首。尤其是那些大家閨秀,青樓紅塵女子。得知是文人才子,都會眼睛放光。一句大爺來呀,看見書生都會換成,公子請上坐。
還有一個原因便是,齊越在另一個世界,學過唐詩三百首。雖記得不多,但是應付虛成子應該是夠了。
是了,齊越便是穿越而來,前世是個一事無成的平頭青年,二十九那年,一覺醒來,便從現在的三皇妃肚子裡爬出來。
“既想學詩詞歌賦,可從背過一些。”
齊越心花怒放,不經背過,老子背的還不少。
“背就不用了,我現場賦詩一首。”
“哦~”虛成子略感驚訝。“那來吧。”
齊越背起小手,來回踱步。架勢很有文人雅士的風範,只是三歲的小娃,這形態也很是滑稽。
“亂條猶未變初黃,倚得東風勢便狂。解把飛花蒙日月,不知天地有清霜。”
齊越搖頭晃腦的背出詩句。
“哼,你這是在嘲諷天下得勢之人,包括你的父王。”虛成子明顯聽出了畫外音,這是在借詩,嘲諷他。
“我可沒有啊,只是看見你院外的柳樹,飄的太放蕩了,有感而發。”
“你可是那清霜?”
如今三分天下,國泰民安,各國都在休養生息。不過這只是明面上的,私下骯髒污穢一大推。齊王的奏摺虛成子都曾看過,某某大臣子嗣,當街強搶民女。某某將校,帶着士兵燒殺掠奪。某某家族,仗勢欺人。此類事件不斷,故此虛成子問出這句。
“我可沒那閒心,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世間事自有世間人去解決。”
“好一句,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哈哈……小皇子可教也,小皇子可教也。”
虛成子這二個教字,雖不同音,意思卻是一樣。
“今天就到這吧,明天別再讓我去尋你,我的戒尺可不長眼。”
齊越拔腿就跑,這是比放學還開心的事,那就是提前放學。伴讀的孫曉也站起身,他可沒齊越那般放肆,彎腰拱手一禮。便去尋齊越了。
齊王還在御書房翻看奏摺,門外來了個太監稟報。
“陛下,這是小皇子剛剛做的詩,虛國師讓我拿來給陛下過目。”
“哦,快拿來。”能讓虛成子送過來的東西,定是不凡。
齊王翻開紙張看了良久,隨後哈哈大笑。
“不知天地有清霜,小小年紀,脾性不小,叫三皇妃來見朕。”
這太監也是老人了,自也是知道這詩帶有諷刺之意。戰戰兢兢的,心想怕是想要責罰三皇妃。
沒過多久,三皇妃來到御書房。三皇妃乃是唐國公主,名乃唐靜雪,是爲兩國政治聯姻的犧牲品。唐國喜文,唐國國都有四大書局,梅蘭竹菊,這都是文人墨客的聖地。天下詩詞皆是出自這四大書局,很容易聯想這詩是三皇妃所教。
齊王看了一眼三皇妃,遞過齊越剛剛的詩。
“這詩你兒子剛寫的。”
三皇妃神情疑惑,接過紙張,打開看一會。表情越看越凝重,隨後噗通就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