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越在懸崖邊一直坐到了傍晚,直到送晚飯的士兵過來看見齊越。慌忙跪下行禮,齊越也沒有理睬。這送飯的自然是齊越安排,本想找人下去專門照顧北豐羽,可那人還沒下到崖底便被轟飛了出來。自此後沒人敢下去,只是每日用繩索把飯菜放下去。
齊越坐在這思考良久,便是害怕,害怕北豐羽又把他拎到那個絕命險地去。齊越可不想再受那苦了,在荒漠那幾天幾夜不眠不休的逃命,跟死了沒多大區別。
就在齊越一籌莫展想不到辦法時,兩名士兵已經準備將飯菜放下懸崖。
“等等。”兩名士兵聽到齊越喊話,立馬止住動作。
“該來的總歸要來,拼了,全當是報救命之恩了。”齊越嘀咕着,順手拿過裝有飯菜的籃子,一個縱身躍下了懸崖。
這可把兩名士兵嚇了一跳,以爲太子要自尋短見。不過好在兩人冷靜的快,太子盛宴之日單挑那位可以搏殺皇級異獸的楚國皇子,相比這懸崖應該不至於喪命。只是他們奇怪,這懸崖下到底是什麼人,連太子都要親自爲其送飯。
齊越貼着崖壁一路滑行,雙腳被氣團包裹,偶爾有凸起石壁,齊越也會借力緩衝一下,快到底時,齊越抽出腰間赤炎劍插入崖壁中,一路在崖壁上留下長長一道深痕,快要落地時一個借力向上竄出,隨後穩穩落地。
齊越對着落地姿勢還算滿意,要不是手中有菜籃子,好歹也要擺個體操姿勢。齊越偷偷看了一眼茅草屋,並沒有發現有動靜。躡手躡腳的推開房門,老者依舊盤坐在木板牀上,一如齊越剛來那次一樣。
“那個,老頭我給你帶了飯菜,你先吃我去燒水,吃完我給你擦背。”齊越麻溜的放下飯菜,一溜煙的跑出屋外,隨後便聽見噼裡啪啦的砍柴聲。
北豐羽嘴角微翹,緩緩起身,吃起了齊越帶來的飯菜。剛吃完沒多久,就聽門外齊越喊道:“老頭水燒好了,來洗澡吧,幾個月沒洗了吧,本太子今天給你好好搓一搓這陳年污垢。”
沒見北豐羽有何動作,屋內的身形緩緩消散,再出現時已在齊越燒好水的木桶裡了。
齊越見怪不怪了,拿起幹黃的毛巾,沾溼了在手中裹上幾圈,便開始給北豐羽擦背。一個當世第一魔頭,一個都城第一紈絝,這副畫面要是被人看見不知要驚掉多少人下巴。北豐羽一直閉目不語,齊越則是賣力的擦背,看差不多了,齊越弱弱的問道:“老頭舒服不?”
回答齊越的只有一聲氣勢雄厚的冷哼聲。
“老頭別這麼小氣嗎,我最近可忙了。忙着應付刺殺,前天還和那個楚國皇子打了一架。你看我氣息都快到七階了,修煉很耗費時間的。還有那幫紅顏知己非要纏着我,我這都是偷偷跑出來的。”齊越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
“修煉?你有天命加持,加上你那特殊的甲級氣增幅,要不是你懶惰,那楚國皇子不是你對手。”北豐羽一語戳破齊越。
“你是不知道,我當時沒有好的功法,還是靠臨時領悟了一招纔打個平手,我才修煉多久?他都在江湖上混過好幾年了,已經可以了,不要要求太高。”齊越訕訕一笑道。爲了顯示自己,不得不昧着良心說打平手,他可不想再被眼前這老頭教育了,這教育手段可是甩齊王十條街,想想都冒冷汗。
“你覺得自己很了不起了?生來武道巔峰,心智一開直入至尊境的老夫就知道有兩位,你拿什麼比?一生只練一招,一招可敗至尊老夫見過一位,你敢比嗎?入世便沒敗過,一生只求一敗的老夫也見過,你還敢比嗎?”北豐羽字字誅心,問的齊越啞口無言。
“這次不就是向您老學習來了嗎。”齊越支支吾吾道。
又是一聲冷哼,齊越被震飛。一個大字型貼在崖壁上,嘴角流出鮮血。可齊越心中狂喜,這段時間進階太快,好多沒有開通的經脈,被這一震全都鬆動了。齊越當即盤腿坐下,開始調息。
北豐羽回到茅屋內,臉色卻有些不自然。摸了摸懷裡的秘籍,似是很猶豫。
齊越這一坐便是第二日清晨,醒來的齊越頓感渾身舒坦,氣息爆發發現自己竟然晉升了,到了七階的層次。
“老頭謝謝了。”齊越進屋大咧咧的倒了一杯水,完全沒有昨天擔驚受怕的狀態,發現老頭並沒有要折磨他的意思,自然心情舒暢。
“你可知我修煉的功法?”北豐羽語氣生硬道。
“知道啊,魔功嗎,天下人都知道,都說你以殺證道,成就至尊之位。”齊越說道,完全沒注意北豐羽不自然的表情。
“並不是老夫想殺,而是被功法影響了神智,老夫根本不知道當時是在殺人。”北豐羽說完一臉的愧疚之色。
“這麼恐怖?還有這種功法?”齊越大概知道北豐羽的狀態,和北豐羽接觸的時日不短,不像世人口中說的殺人魔頭。只是聽北豐羽親口說,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天下還有這麼古怪的功法。
“老夫入了至尊,才稍稍恢復神智,對往日的殺戮追悔莫及,故而才把自己封在崖底,怕再次失了心智。”北豐羽痛心疾首道。
“老頭這也不完全是你的錯,聽說你當年追殺仇家入了荒漠,出來後就瘋魔,在荒漠裡到底發生了什麼?”齊越好奇的問道。
“荒漠深處有人,是他們給了我這本秘籍。”說着北豐羽從懷中拿出一本秘籍,並沒有急着遞給齊越。
齊越再次被這消息震驚的不行,荒漠那是異獸盤踞之地,三國聯合都攻不進去。裡面竟然還有人,能在那種絕地險境中生存,這是何等的強大。
北豐羽沒有理會齊越的震驚,繼續道:“當時一心只想報仇,得到這本秘籍便不管不顧的修煉起來,現在想想那時真的是傻。”說着北豐羽擡頭看向齊越道:“你要是想練這功法,我有可讓你不入魔的辦法,只是代價很大。”
“什麼辦法?說來聽聽。”齊越頓時來了興趣,想來這老頭長年藏匿於此,估計是把這功法研究透了,正好便宜了自己。
“燃盡丹田,自廢經脈,重新練氣吐納,起步就以此魔功奠定基礎,磨滅自身魔性。你有天命加持,更能穩固自身心神,你可敢一試?”北豐羽神色肅穆的盯着齊越道。
聽了北豐羽的方法,齊越嘴角直扯。燃盡丹田好辦,可想在修煉回來就難了。你把一塊木頭燒成灰,還能把他變回來嗎?根本不可能,齊越立馬就搖頭道:“還是算了吧,我還沒活夠,等我七老八十了再來找您試試。”
北豐羽並沒有要責怪齊越膽小,他本就不太想讓齊越修煉這秘籍。天下武道一途千千萬,又不是非他這一條路可走。再說萬一又造就一位殺神,這天下又要枉死多少人。
隨後隨便聊了幾句,北豐羽又開始閉目盤坐。齊越打了招呼準備離去,從屋內飛出一本秘籍。齊越慌忙接住,封面寫着《龍象氣海經》,齊越粗略的翻看了一下,發現是一本練氣築基功法,頓時興趣缺缺。此類功法他早就修煉了不少,當初決心修煉之時,便修的全是這類功法。不過這《龍象氣海經》倒是高深不少,隱隱有着化氣爲海,成就大乘之意。齊越心想總歸是至尊功法,畢竟是九層秘籍,有總比沒有好。
“謝了老頭。”說完齊越便腳踏懸崖,一路往上竄。
“對了老頭,不扣寺的玄璞讓我帶句話,說不必去斬那禍根,心如止水,一切順其自然便好。”隨着聲音消失,齊越的身形也漸漸消失在濃霧中。
盤坐在屋內的北豐羽聽見這話,眉頭微皺思索起來,想起了當年那兩個年輕的和尚。嘀咕道:“禿驢還是這麼愛管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