殖綽追到圉(yǔ)村,雍鉏(chú)躲進密林,殖綽怕有埋伏,正在考慮追不追,只見一條路直通向土山上面,土山上一位將官小小身材,頭戴金盔,身穿繡花犀甲,叫着殖綽的姓名,破口大罵:“殖綽,你這個齊國不要的歪貨!晉國欒家不用的廢物!現在逃到我們衛國混飯吃,不知羞恥,竟然還好意思帶兵征戰!我乃衛國八代世臣,嚇破你的狗膽,也不敢來冒犯小爺!不知天高地厚的孬種,禽獸不如敗類!”
什麼難聽罵啥,開始聽不太太清,過來一會聽清楚了,尤其是似乎在理有不全對的那些挖苦話,讓大將殖綽受不了,在殖綽眼裡孫蒯簡直就是無名小輩,不值得跟他解釋,可是越聽越窩火,只想上去把他捏個稀巴爛。
跟隨殖綽的衛國兵中有人認得孫蒯,指着說:“這是孫相國的長子,名叫孫蒯。”
小土山上,孫蒯依舊罵聲不絕。
殖綽氣的臉都變青了,咬着牙說:“擒到孫蒯,便等於半個孫林父。”那土山地勢平緩,也不是很高。殖綽大喝一聲:“驅車上去!”催馬馳車上山,剛剛到山坡之下,“轟隆!”一聲巨響,馬拉着車,車載着殖綽一塊跌入陷坑,揚起塵土老高,殖綽被翻進坑中。
孫蒯擔心他勇猛不好對付,早就埋伏好弓箭手,等他一掉下去,弓箭手從旁邊樹林、草叢中出來,先射退衛國軍兵,趕到陷阱邊上,對殖綽亂箭齊發,可憐一員猛將,慘死在庸人之手!殖綽帶的那些人全被射死。
正是:“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多在陣前亡。”
孫蒯從山上下來,命人用撓鉤搭上來殖綽屍體,割下首級,回去報告孫林父。
孫林父說:“晉國如果知道我們殺死殖綽取勝,便會懲罰沒有及時救援茅地的晉兵,那樣的話不容易解釋清楚,不如隱瞞勝利而只報告失敗。”派雍鉏(chú)到晉國去報告茅地晉兵被殺的事。
晉平公聽說衛國殺了他們駐在茅地的兵卒,大發雷霆,命令元帥趙武統領兵馬,踏平衛國。
衛獻公和寧喜坐不住了,倆人親自來到晉國,當面講訴孫林父的逆行,晉平公餘怒未消,不聽解釋,二人一來便下令將衛獻公和寧喜抓起來囚禁。
齊國大夫晏嬰是個有智慧的人,得到晉平公把衛獻公和寧喜抓起來囚禁的消息以後,對齊景公說:“晉國爲了衛國的臣子孫林父,囚禁了衛國國君,這樣的事傳出去,各國強勢的大臣都會效仿,是不不好的開端。主公何不到晉國去替衛國國君求情?當年衛國國君被廢,逃亡到我們這裡,我們爲他修繕客館,這次去晉國求情,又可以施與恩惠給他。”
順水人情好做,齊景公答應道:“好。”就派晏嬰爲使者去晉國爲衛獻公說情。
晉平公雖然明白晏嬰的來意,但是孫林父的話先入爲主,事情已經做了這個份上了,他不願意承認錯誤。
晏嬰私下耐心的晉國大臣羊舌肹(xī)說:“晉國是諸侯中的盟主,扶弱抑強橫,是盟主的職責。孫林父當初攆走國君,盟主沒有討伐,現在又爲了臣子而囚禁國君,國君和臣子之間還有沒有尊卑之分?晉文公時期,聽信了衛國元咺(xuān)的謊言,抓住衛成公送到周天子的京師,周天子討厭這種作法,最後晉文公也感覺慚愧,放了衛成公。抓別國君送給周天子處置還不恰當,何況直接囚禁別國國君?這樣下去,做臣子的私下結黨壓制君主,成了光明正大的事,這個以下犯上的先例不能開啊!我晏嬰怕晉國丟失霸主地位,纔給先生說。”
羊舌肹頻頻點頭,認爲很有道理,把這些話說給趙武,二人一再向晉平公懇求,晉平公才放衛獻公回國,但不放寧喜。
右宰谷勸衛獻公選歌女十二人進獻給晉平公,這才贖回寧喜,當然也費了一番周折。
寧喜回國後,感覺自己對衛獻公有恩,態度越來越傲慢,趾高氣揚,衛國事務,都是自己獨斷決定,不向衛獻公稟報。衛國官員商議事情,竟然到寧喜府中請示,衛獻公啥事情不管,只頂一個國君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