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內的氣氛,由最初的頻頻冷場,瞬間變成一觸即發的硝煙戰場。
景南風哭了,委屈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先是一滴一滴,最後匯聚成串,簌簌地落下。
厲懷風慌了,他見過南風不講理,見過她的任性刁蠻,可他的記憶裡,景南風哭的次數,一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
“南風……我們先離開這兒。”厲懷風回頭忿忿地掃了眼夏沐琳,夏沐琳竟然有些心虛地往後退了一步。
厲懷風完全當得起“國民好男人”,身家好,人又帥,感情還專一,雖然前陣子報刊雜誌刊登出他深夜幽會的畫面,但是隨後第二天景南風也上了頭條。
不管怎麼說,厲懷風以各種各樣的形式,彰顯着他對南風的在乎和愛,甚至不惜藉助輿論的力量,讓所有人知道他愛的女人是景南風。
這種坦蕩和認可,其實在愛情裡,遠比一句輕飄飄地“我愛你”,鄭重得多。
景南風哭倒在厲懷風的懷裡,在所有人都看不見她的時候,偷偷滴了幾滴眼藥水……
“嚶嚶……厲懷風我好疼,後背也疼,腿也疼,尤其心更疼……”
夏沐琳心虛的眼神掃向景南風,正好看見她衣衫下,脖頸往後的位置上,一道道清晰的淤痕……
難道……景南風知道自己搞的把戲?不、不可能!夏沐琳搖頭否定,她從來沒有跟那羣人見過面,唯一的交流也都是通過電話,就算她留下的名字是“琳”,可那又怎樣!全海城的人,名字裡面帶“琳”得多得是!
“南風,對不起……”厲懷風現在真的很後悔,他今天就不該由着景南風的性子亂來,什麼一起參加,什麼她做什麼他都支持她,她也不過是個女人,是個需要他厲懷風去關心在乎的女人!
一個女人,即使外在多麼強勢強悍,她內心裡的柔軟和脆弱,與生俱來,就算是“女漢子”也是一個道理。
他卻忽略了景南風的感受!真是該死……
厲懷風一彎腰,將景南風打橫抱起,對這房間裡的一切一點都沒有留戀。
夏沐琳哪允許到嘴的美味這麼飛了?當下踉蹌地奔到門口,擋住厲懷風的去路,“厲懷風,我們親也親了,睡也睡過,你、你不能吃幹抹淨不負責!我、我告訴你哦!我已經有你的孩子了!”
夏陽陽手中的茶杯“啪”地一聲落地,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夏沐琳,驚聲道:“小琳,你、你說什麼?你懷孕了?這是真的?”
夏沐琳俏臉赧紅得不像話,可話已經說出去了,收不回來了,她只能挺直背脊,死撐到底。
“當、當然是真的!那天、那天我就是從厲懷風那睡的!”她很聰明地避開了“被喝馬桶水”的那一段。
景南風窩在厲懷風的頸窩間,悶悶地低笑,她還真是低估夏沐琳的底限了,這才真正地應了那句話: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厲懷風強勢要走,夏沐琳橫在門口,南風無語淚先流,夏家父母只能乾着急搓手……
雙方正僵持不下之時,包廂房外響起了一聲大嗓門的吆喝。
“那個‘琳’老闆,您還要藏到什麼時候?可把哥幾個一頓好找啊!欠我們的錢,您老要什麼時候還!”
服務生自然是橫擋着不讓進,夏沐琳的一張俏臉,卻刷地一下子慘白慘白。
這
、這聲音是……
“給老子讓開!嗎的,別找不自在!”壯漢們拎開服務生,凶神惡煞地直闖3118包房。
聖德風今天的值班經理,說來也奇怪,三樓捅出這麼大的動靜,硬呼啦就是沒人來看看,唯有幾個服務員,戰戰兢兢地、象徵性地阻撓一下。
四個彪形大漢衝到房間裡,直接將門口的仿古花瓶踢碎,罵罵咧咧道:“誰是琳老闆!別以爲你不說話老子就不知道了,今天哥兒幾個來,就沒打算空手回去!”
夏沐琳一張臉慘白,哆哆嗦嗦地直往厲懷風身後鑽,厲懷風不明所以,越過他們幾個就要離開。
這幾個大漢再看到景南風時,本能地虎軀一震,景南風瞪了他們一眼,那意思是說別給她丟臉,不然有他們受的!
“讓開。”厲懷風淡淡開口,他們是善者不來,他厲懷風也是來者不善!
景南風使了個眼神,大個光頭頓時明白了領導的指示!
“咳咳……琳老闆是誰!快點滾出來!你不是讓我們幾個處理景南風麼!哥兒幾個只來得及毒打那個臭娘們一頓,被她跑了!這樣好了……給你打個八折,趕緊把錢結了!”
厲懷風已經要跨出房門的腳步,驀地一頓。
“你說什麼?”厲懷風將南風抗在肩頭,另隻手揪住大個兒光頭的衣領,神色不善。
大個兒光頭在心裡哀呼萬聲,臉上的表情比哭還難看,可是他瞄到景南風冷狠的眼神時,又不得不裝起強大的樣子。
做壞人做到他這個份兒上,也夠憋屈的了。
“你、你放開我,跟你有關係麼?沒關係趕緊滾!”
“啪”地一聲,厲懷風重重地給了他一個耳光,大個兒光頭頭暈眼花,原地轉體三週半這才停住。
“給你兩秒,把剛纔的話再重複一遍!”厲懷風發起狠來,絕對的撒旦轉世。
那三個同夥見老大被人收拾得各種酸爽,不敢吭聲,但是這戲……還得繼續演下去不是!
“喂!你他嗎的聽不懂人話啊!我們說琳老闆讓咱們解決掉景南風,你是誰啊你!”
厲懷風小心地將南風放下,就見景南風輕咬着紅脣,眼眶含淚,梨花帶雨。
“南風,你的傷……就是這夥人造成的?”厲懷風蹙眉輕問。
景南風眼神若有似無地掃向夏沐琳,夏沐琳立刻炸毛,“景南風你真卑鄙!”
事情發展到這個程度,夏沐琳終於知道,自己被南風擺了一道。
夏鵬輝見來者不善,第一時間就帶着夏陽陽藏到了衛生間裡,夏陽陽幾次要出來解圍,都被夏鵬輝阻攔。
“你傻啊你!萬一他們有傢伙事,給我們倆來上一刀,死了怎麼辦?”
夏陽陽掙開他的手,嫌棄道:“你身爲小琳的父親,竟然是……這麼一副德行!”
“又不是我親生女兒,我纔不……”
“好了!別說了!你怎麼答應我的?”夏陽陽橫了他一眼,夏鵬輝嘴脣微動,終是噤聲。
包廂內,氣氛詭譎,風雲暗涌。
景南風輕輕抹去眼角的淚,主動拉過厲懷風的手,小聲道:“懷風,咱們走吧……我又沒什麼大事兒……”
“這羣人是夏沐琳找的,你受了傷,還在維護她。”
這句話,厲懷風沒有用
疑問,十足十的肯定句。夏沐琳一看自己的事情敗露,當下抓狂,瘋了一樣地撲向景南風,“景南風,你這個狐狸精!你太卑鄙了!”
夏沐琳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被”黑吃黑了!
大漢們見時機成熟,按照南風之前交代的演法繼續走起。
“好啊!原來你就是琳老闆啊!藏得可真夠深的!”大漢們拎住夏沐琳的衣領,神色裡跳動着暴躁的因子!
都是這個女的害的!都是她估計的不準確!這才讓他哥幾個……賠了買賣又折兵啊!
夏沐琳惶恐,撲騰着粉腿大聲道:“你們、你們放開我!我……我給你們加錢,只要解決掉景南風,你們要多少錢我都給!”
夏陽陽在廁所裡急得滿頭大汗,心道小琳啊小琳,咋這麼傻呢!這個時候怎麼還能說這種話呢!這不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麼!
厲懷風瞳孔一縮,一步步走向夏沐琳,夏沐琳這時才終於恢復點神智。
“懷風,事情不是那個樣子的……我雖然找了人……不對,我沒有找人!這一切都是景南風的片面之詞!對……就是她搞的鬼!她在陷害我!”
“啊!”夏沐琳突然大叫,厲懷風掐住她的下頜,眼神危險地注視着她。
“夏沐琳,我不喜歡拖泥帶水,我不喜歡你,這件事我已經不止一次地說過了,如果你把我爸搬出來當藉口,那麼對不起……你乾脆嫁他算了,我不會要你!”
“不!厲懷風你不能這麼對我!我、我爸是……”
“你爸是市長,又怎樣?市長的女兒就可以或作非爲?你知不知道今天這事兒,我隨便送到公安局,就夠你爸吃不了兜着走了!”
突然,從廁所內傳來一聲吸氣聲,大塊頭們本能地看向景南風,那意思是在徵求大姐大的意見。
景南風微微搖頭,示意他們不用去管。
果然,不到三秒鐘,夏鵬輝雙手忙着系褲帶,給大家造成他剛小解後的假象。
“這、這是怎麼了?小琳,爸就去了趟廁所,這怎麼就……”
“爸,你快救救我!”夏沐琳這才發現,自己並非一個人,她的父母還在這兒,她怕個什麼!
“小琳,不怕不怕,爸在這兒呢,沒事!”
一聲幾不可聞的輕哼從夏鵬輝身後傳來,夏鵬輝老臉微紅,這些話說出來,他自己也覺得矯情。
“各位這是幹啥?我女兒有什麼不對,你們跟我們說,別難爲她一個女孩子!”夏陽陽淡定地看着這幾個大塊頭,眼神犀利,與之前的溫婉形象判若兩人。
厲懷風懶得跟他們一家子窮蘑菇,“夏市長,這件事我希望您的解決,能讓我們老百姓滿意,不然……”
“一定一定!”夏鵬輝額頭直冒冷汗。
從停車場出來,厲懷風的脣一直緊抿着,南風跟他說話,他也有一搭沒一搭。
“怎麼了?你生氣了?”南風試探性地問。
厲懷風不說話,只是表情專注地看着前方的道路,半晌才道:“南風,換衣服。”
“換什麼衣服?幹嘛啊?”南風不解。
“就在車裡換,我帶你去個地方。”厲懷風驀地調轉方向盤,向着與回家相反的方向駛去……
厲懷風要帶她去哪兒?發生了什麼?景南風不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