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在水居,張蘭抱過兒子羅旭陽,也只有看到他那嬌嫩明亮的臉孔,張蘭才能感覺到人生的意義,“寶寶都玩什麼了?”
“板~”羅旭陽已經一歲多了,路走的已經很穩,只是口齒並不十分清楚,看到母親,自然十分高興,舉了七巧板就往張蘭面前送,“擺擺,娘,擺~”
這個東西對一個一歲多的孩子來說確實難了些,但張蘭着重對孩子的智力開發,一把抱過兒子坐到軟氈上,“來,娘擺了你看哈~”
小男孩性子活潑,注意力不容易集中,張蘭一邊擺,一邊跟他喃喃講着自己編的小故事,剛纔在清泰院的不快已經完全被她拋在腦後。
“夫人,蘭姨娘求見,”金風看了一眼眼眶通紅的蘭若,心裡十分不耐,可人家到底是半個主子。
“讓她等着,”張蘭已經沒有耐性去裝什麼賢惠,反正失信的人是羅遠鵬,她沒必要再做出一番大度的樣子去討他歡心,“沒看到我正跟少爺玩麼?”
蘭若是羅遠鵬剛從外面帶回來的,說是什麼好人家的女兒,因爲父親早逝,家中失了依靠,她與母親孤苦無依,正巧遇到羅遠鵬,蘭若的母親便將女兒奉與武安侯,以求老有所依,而這個蘭若竟然人如其名,頗有幾分楚楚動人之態,羅遠鵬心軟。便將人帶了回來,如今也住在露華院中。
男人的心思張蘭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反正有了金姨娘柳姨娘,加上雪憐,玉愛,紫杏,也不差這個蘭若了,便直接擡了姨娘與紫杏放在一個院子裡,這兩個人是新寵,看看誰更能得了武安侯的歡心了。
“好了,帶她進來吧,”這些日子這個蘭若與紫杏聽說極不對付,今天怕是來告狀的,“帶少爺去睡吧,”輕吻懷裡已經安睡的羅旭陽,張蘭戀戀不捨的將兒子遞於乳母,若不是這個蘭若,自己剛好可以抱着兒子小憩一會兒。
“夫人,晚上侯爺要設家宴,夫人不過去看看?”蘇媽媽小心翼翼的進言道,現在家裡有客人,張蘭這麼一副樣子,外出去名聲實在不怎麼好聽。
“不是有二姑娘麼?我只等着換了衣裳赴宴即可,”張蘭不以爲然,她對羅遠鵬已經不抱任何希望,羅家的一切對於她來說什麼都算不上,幹嘛再花心思在上面?“好了,我去聽聽今天蘭姨娘又有什麼苦來訴?”
“見過夫人,”蘭若美人髻上插着鎦金玲瓏蘭花釵,眉心貼金累絲蜂蝶趕花鈿,鬢邊插鎏金草蟲啄針,耳垂金鑲玉水晶珠串。身着實地紗繡金梗整枝水墨蘭花半臂,上有多層絛子捻金綢緞鑲邊,看上去比普通人家的少奶奶還要富貴許多。
“蘭姨娘這裡哪家的規矩,給夫人請安連個稱呼都沒有,金姨娘柳姨娘那樣的老人兒來,也得稱個妾身呢,難不成蘭姨娘以爲自己有什麼不同?”蘇媽媽最看不慣蘭若這副嬌怯怯的樣子,直接開口相譏。
“是妾身失禮了,”蘭若被蘇媽媽教訓的滿面通紅,“夫人,妾身沒有不尊重您的意思,”被擡進武安侯府已經有月餘了,該知道的蘭若已經全打聽清楚,原來上首的這位侯夫人,出身竟然連自己都不如,這讓她得意了許久,也讓她不願意在張蘭面前稱“妾身”。
“別廢話了,有什麼事兒直接說吧,今天是紫杏啐了你呢,還是雪憐瞪了你?”張蘭不耐煩的皺皺眉,這個蘭若就是標準的小白花,也不知道羅遠鵬怎麼就會看中她了呢?
“妾身想着,能不能從露華院裡搬出來,”蘭若環視了張蘭的錦瑟堂,“夫人若是不嫌棄,蘭若願意服侍在夫人身邊。”
這是在打什麼主意?張蘭自忖是個好主母了,因爲對羅遠鵬已經沒有男女情愛,她也談不上什麼嫉妒不滿,這些日子府裡的女人們的小折騰她只當不知道,只守在在水居里看兒子,想着自己的未來規劃,這蘭若到底想幹什麼?
“住在在水居?你也配?”蘇媽媽已經聽不下去了,這是打上門兒了,“也不想想你是什麼身份?”
“這是做什麼?”羅遠鵬進屋時正聽到蘇媽媽的話,心中微怒,再看楚楚可憐的蘭若,“她的身份輪得着你來議論?”
“是啊,她的身份自然輪不到我身邊的人說三道四,”張蘭冷冷接口道,“可是蘭姨娘,我已經免了你們請安,而你除了告狀之外,貴腳從來不踏我這賤地的,今兒是怎麼了?竟然想起來要搬進我這在水居了?莫不是覺得現在的院子不好?看上我的在水居了?”
“不是,不是,妾身哪裡會有非分之想?妾身只是想着夫人是主母,服侍主母是妾身的本分,紫杏姐姐,”蘭若幽怨的望了羅遠鵬一眼,紫杏雖說只是個通房,但是老夫人賜的,而且還是家生兒,比她消息靈通人緣好,在露華院裡幾次交鋒她都沒有落着好兒。
“妾身感念夫人厚待,纔想跟着夫人學學規矩,還忘夫人不要嫌棄。”雖說是張蘭被禁了足,可是有兒子在,羅遠鵬每日依然是要到在水居轉上了圈兒的,若是留在在水居,見到羅遠鵬的機會倒比在露華院裡多上許多。
“我嫌棄,所以你不用過來服侍我了,”張蘭從鼻子哼了一聲,“你若是不喜歡現在的院子,可以和侯爺或是二姑娘說,相信侯爺能滿足你的願望,只是這在水居,旁人休想打這兒的主意。”
“蘭若不過是知禮,想盡爲人婢妾的本分,你看看你,”羅遠鵬聽不下去,插口道,自己這個妻子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咄咄逼人,毫無包容之心?
“她什麼意思我明白着呢,不勞侯爺替她解釋,”張蘭站起身,“晚上不是還要請高夫人和郭夫人麼?我要梳妝了,蘭姨娘自便吧,還有,我還是那句話,我身邊有人服侍,你的那些姨娘還是離我這兒遠些的好。”
“蘭兒,你真的到現在都想不明白麼?”羅遠鵬頹然的坐在椅上,對於張蘭,他已經說不出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眼前這個冷若冰霜的女人還是幾年前那個笑顏如花,自信瀟灑的女子麼?“那些女人不過都是些玩意兒,你總是揪着這些人不放,沒得低了自己的身份。”
“玩意兒?剛纔你現在最喜歡的玩意兒想住進你正妻的院子,你怎麼沒告訴她,她只是個可人疼的玩意兒,再有不該有的心思,就直接扔了她呢?”張蘭鄙夷的看了羅遠鵬一眼,或許他轉頭對蘭若說,張氏不過是個惹人嫌的女人,他只愛蘭若一個呢。
“你,你,”羅遠鵬最受不了張蘭的態度,若是她溫順一些,他們也不會走到這一步,可是曾幾何時,張蘭看向他時,眼中再沒有仰慕,熱戀,只餘冷漠和輕蔑?
“好了,咱們不說這個了,你若是來同我一起去清泰院的,就在外面等我一會兒,當然,你也可以先去露華院,到時咱們各去各的?”
“你是主母,難道家裡的事連手都不伸一下,只等着輕容安排麼?你讓高家人怎麼看?”羅遠鵬強壓心中的怒火,不論怎麼樣,今天都不是他們吵架的時機。
“家裡的事交給輕容,不是老夫人下的令麼?而且輕容小小年紀就一手掌握武安侯府的內宅,高家人不是更高興麼?這樣也不會有人說我這個繼母對孩子不好?”張蘭聳聳肩,挑了一套水玉頭面,示意飛星與她戴上。
這個張蘭,看來真是死了心了,羅輕容看着晚上的菜單,雖然她已經無意與父親,不再將情情愛愛掛在口邊,可現在這樣張蘭又是羅輕容不願意看到的,在她的內心裡,怕是羅家已經是個牢籠而不是歸宿了,“那個蘭若,沒想到心倒挺大了,咱們府裡留不得以下犯上的人奴才!”不論怎麼樣,羅輕容也不允許有人冒犯主母的尊嚴。
前世這個蘭若是自己進了寧王府後纔出現的,想來這個時候已經被羅遠鵬養在府外了吧,其實張蘭許多話都是有一些道理的,男人,情愛,都是最不可靠的東西。
柳貴妃輕蔑的瞟了一眼不遠處正與英國公夫人相見恨晚的戴淑妃,“這段日子妹妹受委屈了,我也是在深宮之中,消息及不上外面靈通,不然早就請妹妹進來坐坐了,”幾年下來,在柳貴妃的刻意結交之下,她與張蘭也頗能說上幾句心裡話了,而張蘭時不時隨口吟出的隻字片語,也令她對武安侯夫人的才華嘖舌不已。
“有什麼委屈不委屈的,”張蘭只覺自己心如死灰,哪裡還在乎這些,“過日子麼?我還能怎麼樣?不過就是禁足,哼,”她的目光落在戴淑妃身邊的英國公夫人俞氏身上,“這不,英國公夫人和郭夫人一進京,還不是將我放出來了?說明我還是有些用處的。”
聽張蘭跟自己“我”呀“我”的,柳貴妃幾不可見的皺了下眉,她不稱:“本宮”說明她謙和,在臣婦跟前不拿大,可張蘭這麼不跟自己外氣,不免有些不將她這個宮中最尊貴的女人放在眼裡了,但她很快將心裡的不快壓了下去,“你千萬莫要這麼說,如今你纔是武安侯的正房夫人,誰也邁不過你去,”戴淑妃就是個傻的,一個婦道人家,竟然妄想示好羅遠鵬,也不想想,就算是爲了避嫌,羅家也要遠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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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是怎麼了?忽然有留言還有不少打賞,激動啊,我都以爲大家把我忘了,正消沉呢,謝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