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時你神志不清的,出了事怎麼辦?看到就看到了,又不是說不清楚,父皇已經連夜審了那個王嬪,她什麼都招了,還有郎貴人,也都被扔進了天牢,要怎麼處置,父皇的旨意說聽你的安排。”東宮之中的那個郎氏也一樣,想到北寧長公主那鐵青的臉和落魄的模樣,心裡不高興那是假話,意圖構陷國儲,還要送給皇上一頂綠油油的帽子戴戴,樑紫荊只有自求多福了。
“知道了,以後再也不會了,我已經大概猜出來樑元慎要做什麼了,既然這樣,我怎麼能不遂了他的心意?”原來這就是樑元慎起事的理由。讓人給自己下藥,然後用王嬪引誘自己,再安排人來捉姦,將事情鬧的天下皆知,之後便是什麼“逼奸母妃,氣死皇父”了,還真是不給自己留一點餘地,若是被他成了事,就算是自己領兵將樑元慎滅於馬下,他這個太子的名聲也臭完了,將來史書還不知道會怎麼寫他呢。
樑元忻這語氣,明顯就是在敷衍自己,羅輕容狠狠的瞪了正在垂頭沉思的樑元忻,“懇請殿下做事之前想想臣妾和麒哥兒!”
“是~經此一事,小的一定長記性,以身犯險的事絕不敢再犯,”看羅輕容怒了,樑元忻急忙賠罪。
遼東良郡王府內樑元慎夫妻正焦急的等待着京城的消息.現在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只要京城的消息一傳過來,樑元慎便有了理由去遊說王建功他們跟着自己帶兵勤王。
“去前頭看看王爺幹什麼呢?怎麼一點兒消息都沒有?”自過了中秋節,羅綾錦便茶飯不思,心裡將這離京城千里之遙的遼東罵了千萬遍,完全忘記了這地方是他們夫妻要求要來的.
“王爺派人過來說他在前頭見客人,”原本的二等丫頭綠芙應道,自姚黃和魏紫出嫁後,她和藍蘋便成了羅綾錦的貼身丫頭.“說是無事不要尋他~”
“你知道本王妃無事?讓你去你就去,囉嗦什麼?”羅綾錦重重的將茶碗墩到桌上,什麼見客,只怕又跟哪個賤女人鬼混去了,自己在這裡坐立不安,他還有心風流.
“錦妹,錦妹,京城來消息了,”這次羅綾錦還真是猜錯了,因爲牽掛京城的消息,樑元慎恨不得天天守在錦州城外,今天一得了京城線報,便飛奔着過來跟羅綾錦商議對策.
看來自己的計劃成功了,看完線報羅綾錦大喜過望,”父皇已經不能理事了,太好了~”
“是啊,一切如我們所願,王嬪和郎貴人都不在了,”樑元慎深有同感,線報上說宮裡好像出了什麼大事,中秋節樑元忻落水,之後王嬪和郎貴人先後觸怒至德帝,被打入冷宮,之後至德帝也病了,現在朝中是樑元忻說了算,羅輕容和敬妃在後-宮大肆清洗,他們的力量所剩無幾,再具體的情形打聽不出來,可這些對樑元慎夫妻來說,已經足夠了。
他們真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瞭,羅綾錦與樑元慎相視而笑,宮裡的人死活與他們沒有關係,現在就看他們的了,”王爺這邊準備的怎麼樣了?王建功怎麼說?”
“王建功那邊已經完全被本王收服了,本王過來時已經派人去請他跟李四平了,大了不許他們個異姓王,”樑元慎信心滿滿,相信沒有人會對王爵之位無動於衷,”只是你三叔那邊,羅紈素怎麼還不到?”
這個賤男,到這個時候了還惦記着女人,羅綾錦一臉不悅,”她到不到有什麼關係?許是路上難走,小姑娘家家的嬌弱些也是有的,”這一路羅綾錦的人送過來消息,羅紈素已經病了三回了,一次比一次嚴重,估計現在還不知道窩在哪裡養病呢.
“你又誤會了,真當本王不挑食什麼樣的女人都要?”要不是姓羅,樑元慎哪裡看得上毫無姿色的羅紈素?就是羅綾錦,做姑娘時就跟樑元忻拉拉扯扯不清楚,若不是因爲她是華陽郡主,身後有羅家薛家還是齊太后,樑元慎又哪裡會忍她到現在?“我只是擔心你三叔那邊,羅紈素不來,他若是有什麼其他的心思~”
“今天你只管去見他們,三叔那邊咱們許羅紈素個貴妃之位,將來武安侯的位置也是他的,晉爲一等侯,”羅綾錦目光絕決,與皇位比起來,這些爵位不過是多幾百傾功業田的事,她從頭上拔下一隻七尾鳳釵遞給樑元慎,“將這個給他做爲憑證~”
“錦妹真是大量,”接過羅綾錦手中的風釵,樑元慎滿目感激,若不是羅綾錦跟樑元忻曾經有過一段太讓他膈應,這個皇后給羅綾錦做也沒有什麼不妥,“還有一事要勞煩錦妹你~”
羅綾錦微微一笑,不過是一隻鳳釵不過是一句承諾,就算是羅紈素真的做了貴妃又能怎麼樣?生不出孩子的女人再得寵又能翻出什麼大浪來?“王爺儘管吩咐便是~”
“待我跟王都督率軍離開,你就將王建功和李四平的家人都接到王府裡來,還有你三叔跟羅旭初,理由嘛,你隨便找,”樑元慎爲了說動王建功幾人也是下了血本兒的,在與王李二人拉關係的同時,他已經派人喬裝分別到兩人的家鄉將他們父母妻子都接到了遼東,一方面是向王李兩人施恩,讓他們做事時少了顧忌,另一方面,就是現在,有這兩家人在郡王府,他也不怕這兩個人中途變節。
“臣妾明白,這次王爺準備讓三叔留守遼東?”羅綾錦問道。
“嗯,這遼東還要放在你們羅家人手裡,再說了,最精銳的十二營都跟我走,剩下的也沒有多少戰力了,留給羅遠鵠看家也足夠了,”樑元慎頷首道。
“那臣妾恭祝王爺馬上功成,救父皇於水火,也爲淑妃娘娘一洗沉冤,”羅綾錦舉起金盃向樑元慎甜甜一笑,“王爺再回來時,臣妾要叫您‘皇上’了~”
“這是你想看到的?確切的說,這是你要看到的?”御書房內至德帝將那摞厚厚的檄文扔到樑元忻腳下,長子不安於現狀,意圖謀反這樣的事實像一柄鋼刀扎進他的心裡,一個兒子如此,另一個兒子也是如此,而自己~
“是,兒臣一早就知道良郡王有不臣之心,就算是被降爲郡王,他的心思也一天沒有歇下過,包括到遼東去,也不過是以退爲進,看上了遼東二十萬鐵騎,”樑元忻回答的直接且毫不猶豫,臥榻這側豈容他人安睡?何況自己若是輸了,賠上的不止是自己的身家性命。
“罷了,也是他咎由自取,”想想樑元慎的所作所爲,至德帝嘆息一聲,自古到今一把龍椅要陪上多少人命,經歷過的至德帝心中有數,他根本無法去指責樑元忻的作法,若是換上自己,只怕還會更狠,“你打算怎麼辦?現在遼東大軍已經集結,難道要看着他們打進來麼?”自己這個兒子心機手段一樣不缺,這次爲了個樑元忻未免太不將這永安的天下放在眼裡。
“沒有糧草三軍難行,”樑元忻淡淡一笑,“兒臣希望良郡王能夠自己回京~”藩王就藩後非詔不得離開藩地,樑元忻就是要等樑元慎領兵出了遼東,“王建功和李四平,會看好他的~”
樑元慎真是太過天真,真以爲什麼異姓王便能將這些悍將收服了?那些人可是跟羅遠鵬幾經生死的袍澤,並不真是毫無見識的粗人,那個王建功別看長的五大三粗,可王家在河南可是世代書香的大族,王建功也是飽讀詩書之人,只是長的高大有孔武有力,便投筆從戎做了一員儒將,也是羅遠鵬身邊的智囊,這樣的人是樑元慎能輕易買動的?
樑元慎卻根本不知道這些,他親率的遼東軍南上的異常順利,因爲路經的州縣在遼東境內,沿途幾乎沒有遇到任何抵抗,大軍過處皆是要糧給糧要人給人,出了遼東樑元慎便命令全軍上下打起精神,如無意外迎接他們的將是一場惡戰了。
“王爺,前面就是昌黎關了,進了關,咱們就算是打進中原了,”王建功拿馬鞭一指十幾裡外巍峨的關隘大聲道,“不如咱們先埋鍋造飯,待休息之後,明日攻城?”
“這昌黎關的守備是誰?你們誰認識他?咱們的檄文可曾散到這裡?”一身鎧甲的樑元慎英姿颯爽的坐在馬上,凝眉看着城門上的大字,這一路順風順水,對明日的大戰,他既期待又有些恐懼,“李帥,你怎麼看?”
“這昌黎關的守備姓胡名丹,也是遼東軍出去的,跟末將倒是有些交情,”李四平一抱拳道,“不如讓末將先去叩關勸降,若是胡守備肯棄暗投明,也是昌黎百姓的福氣!”
“李帥言之有理,那就辛苦李帥走一趟了,向胡守備申明我軍進京的初衷和樑元忻的所作所爲,若是咱們再不快些,只怕父皇就~”樑元慎一臉悲苦的抹了抹乾澀的眼角,這昌黎是自己入中原的第一步,若是胡守備肯降,必然會大漲遼東軍的士氣,也能讓天下看看人心所向,以後的仗就好打了,同樣也能讓樑元忻看看他樑元慎的手腕和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