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歸田野(三)
安期鶴扶着太子,輕輕爲他把着脈。他聽見葉航的這句話後,轉頭看着他,點了點頭。
交代完畢,葉航彷彿夜色中的一隻黑貓一般,瞬間潛伏於夜色之中,消失不見了。
安期鶴將自己身上的衣裳脫了下來,輕輕蓋在太子身上,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小包草藥,猶豫了片刻。
太子微微睜開眼睛,朝安期鶴一笑。
“大哥,我傷好得差不多了,這藥,今日就免了吧。”
安期鶴面上一冷,竟是皺了皺眉,彷彿教育孩子一般:“不成,不能胡鬧。我路上採了許多甜根,若是太子覺着藥苦,事後再嚼些甜根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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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微微苦了苦臉:“大哥,你我與二哥三人結拜這麼久了,爲何你仍不肯喊我一聲三弟……”
安期鶴無奈看着懷中竟是有些委屈的太子,心中無奈,輕輕嘆了一聲:“三弟。”
太子臉上這才露出一絲笑顏,他伸手拿過安期鶴手中的那一小包草藥,將紙包打開,又是苦了苦臉,這才甘心拿起一小把往口中一塞,閉着眼憋着氣開始咀嚼。
這幾小包草藥,還是在上上個鎮子時,安期鶴冒着巨大的風險去藥店抓來的。
而後三人日夜趕路,竟是難得有能夠有安心休息的處所。比如此刻,三人剛剛甩脫了一羣跟蹤之人,此時只能在這荒郊野外的樹林山洞之中過夜。
他們就連點火都不敢,怕引人注意,更別說在此處煎藥了。
所以,太子大人便無比悲催地,只能將這些苦苦的草藥放在口中幹嚼。
希望或多或少,能夠起一些作用吧。
正月裡的夜色露深霜寒,安期鶴怕原本便傷勢未痊癒的太子再生病,此時將身上能夠脫下來的衣裳都脫了下來,穿在了太子身上。
太子幹嚼完了藥,齜牙咧嘴地將口中藥渣呸了出去,然後又是可憐兮兮地看着安期鶴。
安期鶴掏出一小把甜根,遞到太子手中,這才無奈地搖了搖頭,低頭去查看太子擦胸而過的那道傷疤。
若不是當時太子機警,照着本能側了側身子,那柄長劍估計會正中太子心臟,而不是如此時般只是擦着太子的胸膛,留下一道皮外劍傷而已。
看着劍傷已經漸漸結痂,有着痊癒的跡象,並沒有因爲長時間的趕路而裂開發炎,安期鶴輕輕鬆了口氣。
“大哥,是我拖累了你跟二哥……”太子看着安期鶴看向北邊天空的樣子,有些遲疑地開口。
安期鶴回頭:“怎麼這麼說,這是臣該做的。”
太子那還有些圓的臉上此時露出了一絲侷促,他皺起眉頭的樣子像極了剛剛駕崩的先皇:“若不是我,大哥應該早就回到京城了,大嫂也不會……”
安期鶴聽到這裡,心痛一痛。他強忍着皺眉的衝動,伸手拍了拍太子的肩。
“莫太師不會那麼早對付我娘與豆兒,相對來說,她們被關在朝中衆臣都能知曉的天牢裡,反而如同受着衆人的看守。莫太師不笨,不會在衆目睽睽之下擅自對付她們。”
太子咬了咬下脣:“要麼,咱們今晚還是不在這裡歇下了,連夜趕路吧,早些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