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晴還沒來得及答話,詩云已經一把拉住了走在身邊的琴兒輕笑道:“罷了,咱們可都是俗人,自然不能跟某些人比了。跳舞都不用配琴聲的,你說對吧?琴這東西,俗!”
玉瑾一口氣直接被憋在了嗓子眼兒裡,剛剛只想着嘲弄她們,卻忘了自己即便是跳舞,沒音樂也是絕對不成的。狠狠地瞪了詩云一眼,玉瑾拉着華晴的手往前急行了好幾步,直接跟她們拉開了距離。華晴神色尷尬,裝模作樣的咳嗽了一聲,也不說話了。
一時間隊伍裡又安靜了下來,琴兒有些好笑,回頭對亦瑤道:“詩云這丫頭,果真是一點兒虧都不願意吃的,瞧瞧把玉瑾給氣得。說起來啊,後宮裡頭如此心直口快的人可不多了。。。”
見亦瑤跟着點頭,琴兒又忍不住轉身對詩云道:“不過不是我說你,有時候還是學學我,別事事都出頭。你看看那邊幾個人看你的眼神沒?這裡畢竟是後宮,防不勝防的。。。”
詩云見這丫頭又開始說教,連忙拼命點頭,邊笑道:“知道了,琴兒!你簡直都要比我亦瑤姐姐還羅嗦了,我知道了知道了。。。再說,我也沒出風頭啊,不過是跟她吵了幾句而已嘛。。。”
琴兒嘴巴張了張,還想再說什麼,但看詩云滿臉不耐煩,微微一頓,到了嘴邊的話又被嚥了回去。
她既這麼認爲,自己再多說也是無益,只可惜這丫頭雖聰明,心眼兒還是少了。也許她以爲自己僞裝的極好,誰都看不來,卻忘了亦瑤畢竟跟她一起長大,能不知道她的心思嗎?更何況,連自己都能看出她的意圖,那麼,那些一輩子在後宮爭鬥的妃子們,真的會不知道?
即便柳妃娘娘一時間被她迷惑,但既能坐上幫助皇后統領六宮的位置,又怎會是那普通人?這丫頭再不收斂一點,難說將來究竟是什麼命運。。。
看着她又嘻嘻哈哈地跟亦瑤鬧騰起來,一張可愛的小臉顯得越發精緻,紫色的長裙隨風飛舞,倒像是隻在花叢只翩翩起舞的蝶。琴兒心下一軟,終於還是忍不住又開口說了一句:“詩云,有些事兒沒你想象中那麼好的。。。”
正忙着撓亦瑤癢癢的詩云突然聽到她幽幽的說出這話,身形一頓,臉色也漸漸凝重起來。放開亦瑤的手,詩云這才緩緩走到琴兒跟前冷聲道:“怎麼,你知道什麼?”
嗤鼻一笑,琴兒臉上的表情依舊如往常般淡淡的,將她一直拉到耳邊,才咬着牙齒壓住聲音道:“就算要裝,也要適可而止。”
見詩云突然眯着眼睛冷冷地盯住她,那凌厲的氣勢讓人後背一涼,琴兒才又接着道:“小心飛雨,還有你那個所謂的好姐姐。。。”看着她突然間變得疑惑的臉,琴兒卻哈哈一笑,朗聲道:“我知道什麼?我知道你這丫頭就是個傻子唄。。。”
亦瑤站得稍遠了些,因此沒能聽到前面,跟過來時只聽琴兒大着嗓門兒正罵詩云呢,頓時在旁柔聲笑了起來,邊輕輕拉過詩云笑道:“琴兒,你可別再欺負她了,這丫頭可不是能忍事兒的性子,別跟你也吵起來。”
大大咧咧地拍了拍詩云的肩膀,琴兒卻不再說什麼,只是拿眼睛滿含深意地又朝她看了一眼,帶着高深莫測的微笑,跟着隊伍緩緩朝前走去。滿臉詭異的表情,詩云深吸了一口氣,立刻扭頭扯開話題跟亦瑤亂聊起來。
一路到了永和宮,此時的大殿內已經站了好些人,都是此次留下牌子的秀女和進宮參加複選的女孩兒,加起來不過三十幾個人,倒不算多。又過了一會兒,柳妃見人已到齊,才命人去回了皇上,準備出發了。
暢春園坐落於京城的西北郊,雖不算太遠,但衆人從宮裡頭一路慢慢行去,隊伍又極浩大,便花去了很長的時間。皇上自坐着御輦,四妃也各自有各自的車鸞,可就苦了另外的秀女們,被迫三個一羣五個一夥的擠在馬車裡,待得好容易到了地兒,詩云只覺得自己腿都酸了。
好些天沒能出宮了,衆人都顯得很激動。雖說不能真正下車走走,又因爲皇上要從這兒過,路邊也早沒了人,但能出來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鮮空氣,她們還是很高興。詩云和琴兒、亦瑤一塊兒,更是一路上嘰嘰喳喳說個沒完。
飛雨原本倒是跟着玉瑾她們坐在一起的,可問題是她到底被封了答應,柳妃猶豫許久,只得按身份也給她另外安排了單獨的馬車。玉瑾和華晴聽到這個消息,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直到此刻已經進了暢春園,三人還是一句話都沒有。
詩云懶得去管她們,只好奇地左右打量起這座所謂“避喧聽政”的皇家園林來。這裡比起宮中的御花園不知大了多少倍,園內流泉滿道,或注荒地,或伏草徑,或散漫塵沙間。兩三隻飛鳥從眼前劃過,竟一點兒不怕來往的宮人,真是一幅景自天成、怡人心神的婀娜畫卷。
“十里青山行畫裡,雙fei白鳥似江南”,詩云的腦子裡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詩來,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這樣如畫的好景緻,也只有皇家,才能看得到吧。
轉過頭去看亦瑤時,才發現她也已經愣了神,微風輕撫過,她藍衣飄飄,秀髮如雲,一根上好的和田玉髮簪鬆鬆挽着,耳邊的幾縷髮絲隨風飛舞,那樣柔美秀麗,端得叫人目眩神迷。
“姐姐,你真漂亮!”詩云嘿嘿一笑,直接拉過亦瑤打趣起來。琴兒在一旁也細細朝她看去,頓時也跟着一本正經的搖頭晃腦道:“恩。。。詩云小主所言不虛,此女貌若天仙,渾然天成,與景所搭,似入畫中啊!”
亦瑤終於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剛想說什麼,卻聽耳邊慕容旭戲謔的聲音突然響起:“咦?朕的亦瑤美人兒,笑什麼呢,這麼高興?說出來也讓朕聽聽?”
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皇上已經走到了她們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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