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到達後湖的時候,瑞親王慕容皓已經獨自一人站在船頭。依舊是一襲淡色長衫,腰間繫着象徵身份的黃帶子,慕容皓墨色的長髮隨風飛舞,露出一張絕世俊朗的容顏來。不知道皇上已經帶人到了,此刻的他,正手舉酒杯迎風站立,頗有幾分放蕩不羈的味道。
“二弟,你今兒來得可早啊!”慕容旭遠遠地已經看見他,朗聲打了招呼,甩下衆人,搶先過去了。
詩云突然發現,似乎只有跟自己這個弟弟說話的時候,慕容旭纔會難得露出一絲真正的笑容,也只有這個時候,他才更像是個活生生的人。平日裡的皇上,氣場太過詭異,神色太過惑人,更似神祗,讓人仰視。
慕容皓聽到叫聲,下意識轉過臉來,性感的嘴角勾出一個極其完美的笑容。
陽光照耀進他銀色的眸子裡,配着那如畫般的英俊面容,秀女羣中立刻傳出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詩云有些好笑,這些人啊,是不知道這個王爺有多難纏。若真瞭解他,只怕就再不會被他的外貌所迷惑了。
就只這一瞬間,已經有無數自認無法得到聖寵的秀女,開始在心裡打起這位王爺的主意來。畢竟她們之中,總會有一些人是要被配給皇親宗室的,如果能嫁給這個瑞親王,那也算是三生有幸了吧。
其實她們都不是第一次見慕容皓,不過上一次是在寶貴人事發的時候,他又來去匆匆,衆人心被壓着,自然沒能細看。此刻眼見這麼一個翩翩美少年站在跟前,還有個不心動的嗎?這幸好皇上還在,否則會變成什麼場面,可就很難說了。
“大哥來了?”慕容皓清冷的聲音,雖然稱呼很親熱,是“大哥”,而不是“皇兄”,但語氣中卻依舊帶了一絲不容忽視的冷漠,“我可在這兒等了好一會兒了,你若再不來,臣弟少不得自己先用了。”
聽到“臣弟”兩個字的時候,慕容旭的眉頭忍不住皺了一下,片刻才苦笑道:“你若真能先用,我倒放心了。可你。。。”話說了一半,慕容旭卻停了下來,低下頭,深深嘆了一口氣。
衆人跟到前面,早有那小太監領了上船,慕容皓聽到人聲,知道衆人都已經到了,扯着嘴角微微一笑,伸出手來攬過慕容旭道:“大哥,不說這個了還不行嗎?大好的日子,又何必談這等煩心事兒。。。這船上我可不熟,你不準備扶我嗎?”
慕容旭面色複雜的又嘆了口氣,眼中竟露出了一絲傷心的神色,但片刻便又恢復常態,只笑道:“好,朕今兒高興得很。你們都先坐下吧,二弟。。。”轉過頭,慕容旭拉着瑞親王,一路到了最前面,“你與我坐一塊兒。”
詩云傻傻地看着他們,實在搞不懂這兩個人關係怎麼會如此怪異。明明能感覺到他們之間的兄弟情義,可卻偏偏帶着無限疏離,那個高高在上的慕容旭,竟似乎對這個瑞親王一點兒辦法都沒有,這。。。也太奇怪了吧。
正發愣呢,她突然感覺袖子被人扯了扯,一轉頭,竟然是飛雨。心中突然想到琴兒跟自己說的話,詩云連忙一縮袖子,淺笑道:“飛雨姐姐,怎麼,你不跟着皇上,跑來這裡做什麼?”
飛雨低着頭,還是那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只是被詩云的舉動吃了一驚,頓時結結巴巴的道:“我。。。我。。。我不是。我只是想說,玉瑾她。。。”
皺了皺眉頭,詩云微微一笑,俏皮的道:“姐姐,我又不嚇人,你結巴什麼呀?好啦,沒什麼說的你就快去坐吧,你不餓嗎?說實在的,我肚子可餓得慌。。。”說罷,也不再理她,就想回頭去叫琴兒。
可那飛雨卻激動了起來,一把抓過詩云的手,急切地想說什麼,但最終,卻張了張嘴,再也說不出話來。難過的嘆了口氣,在詩云莫名的眼神中,她低着頭頹廢的跟在了玉瑾身後,走了。
搞什麼?好好的發什麼瘋呢這人?詩云滿心疑惑地打量着她的背影,實在想不出她究竟想說什麼。無奈一挑眉,懶得再理她,詩云叫過琴兒,按照次序排位坐好。
慕容旭今天似乎很高興,也懶得理別人,只是朗聲吩咐讓大家隨意,就跟一旁的慕容皓低聲交談起來。詩云她們眼見得柳妃動了筷子,便放下心來。這暢春園裡廚子頗會因地制宜,倒是很有些特色菜餚,看起來是園子裡自種的。
詩云每樣都嚐了幾口,味道果真不錯,笑着拿過一旁的帕子細細擦了嘴。卻突然聞到一股怪異的香味,她皺了皺眉頭,沒有多想,只朝旁邊笑道:“沒想到這地方連帕子都是香薰過的,琴兒,你嚐嚐這個,像是山芋做出來的,甜得很。”
“你這丫頭嘴倒是靈,這個我剛剛就嘗過了,可惜不知是什麼,你怎麼。。。”琴兒擡起頭,好笑地看着詩云。此刻的船上極是熱鬧,雖說吃不言寢不語,但皇上都忙着跟瑞親王說話兒呢,旁人還有個不湊熱鬧的嗎?
只是琴兒的話還沒說完,詩云就突然皺起了眉頭,她一把抓住桌角道:“等等,我。。。肚子疼。。。”
不等琴兒有所反應,她已經連忙站起身來,急匆匆地朝身邊的宮女說了兩句,和琴兒打了個招呼便出去了。肚子越來越痛,詩云跟着前面那宮女七繞八繞,半天都沒找到官房究竟在哪兒。
詩云終於忍不住了:“我說,這都半天了,究竟在哪兒啊?總不至於整個暢春園就只有一處地兒吧。。。”
前面那小宮女也急得滿頭大汗,只是這園子實在太大了些,平日裡在宮裡頭也沒見誰這麼匆忙過。畢竟宮中飲食本就是極注意的,也不可能出現這種急着去茅廁的事兒。可現在這。。。
又往前匆忙趕了兩步,那小宮女自己都走不動了,只得指着遠遠一處屋子道:“小主,就在那兒。。。不遠了,您就先忍着些吧。”
詩云鼻子都快氣歪了,整張臉白得像塗了一層蠟,不等那小宮女說完,她一擺手道:“行了行了,你跑不動就等着吧,我自個兒去!”說罷,頭也不回地急匆匆直直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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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房=廁所。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