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後宮中關於詩云小主雖然成功侍寢,可卻得罪了皇上的消息,以一種詭異的速度迅速傳遍各宮,就好像一陣風纔剛吹過去,那消息就也跟着飄過去了一樣。這傳播速度之快,甚至比當年皇上下達聖旨的時候都迅速了好幾倍
不過究竟她是如何得罪的,還無人得知,總之,在她侍寢之後的第二天,後宮裡頭的所有人都已經知道,她被皇上勒令關在了乾清宮後頭的小屋子裡,專門有人看守,既不許人進去,也不許人出來。
雖然每日有人送飯菜到門口,不會餓死,但這個圈禁卻沒有期限的,其實也就算是被打入冷宮了,誰知道她還能活多久?
而皇上,則是被她弄得異常惱火,再加上國事繁重,在後宮流連三日後,直接搬進了上書房,暫停一個月早朝,由當朝宰相代理國事。實在是難以解決的,再送入上書房給皇上過目,而後,也跟着消失了個無影無蹤。
後宮一時間更亂了,衆人紛紛猜測,詩云究竟幹了什麼好事,竟然讓一向溫和的皇上做出這種決定,畢竟關小屋可比打入冷宮還要悽慘。玉瑾的死還在眼前呢,就又發生了這種事,實在讓人覺得有些心慌。
飛雨很開心,原本還在擔心詩云這丫頭會被冊封,萬一等階比她高,那以後的日子就難過了。卻沒料到天上掉下個大餡餅,竟出了這樣的好事。不用自己動手,這丫頭自己就把自己給逼上了死路。
心中金是喜悅,飛雨和華晴兩個,都恨不得辦桌酒席來慶賀了。若不是宮裡頭有禁令,只怕她們放放煙花炮竹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過也有一些人持懷疑態度,比如說亦瑤,她就絕不相信詩云會做出得罪皇上的事兒來。畢竟這丫頭進宮,就是爲了爭寵,而後讓她的額娘在家過的好一點。
她就算不爲自己着想,也不會忘記她進宮的使命。那麼更有可能的,就是慕容旭原本就看不慣她,不過是以這個藉口達到自己的目的,就好像當初的玉瑾一樣。很多事情,根本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的。
不過如今這些根本不重要了,詩云既然已經被關在了小屋裡,除非她能碰到奇遇讓皇上赦免,否則將來必定和當初玉瑾的下場不會有太大差別。也就是說,現在在這後宮裡頭,能和她亦瑤爭一爭的,也就只有那比她矮了一階的飛雨常在了。
畢竟現在還早,她還沒有想要和四妃有什麼鬥爭,反正那日已經被皇上寵幸,若是運氣好,也許能懷個龍種,到了那個時候。。。再好好和四妃玩玩手段。。。因爲皇上,總有一天會成爲她一個人的!
一時間,所有人都在猜測分析,那架勢搞得好像個個都是包青天在世一樣,不過量她們再怎麼猜,也絕對猜不到,此刻的皇上,早已經換了一套侍衛的裝扮,帶着詩云假扮舟宮女,跟着大內侍衛拿着御賜令牌,駕着馬車,大搖大擺的出宮去了。
坐在狹小的馬豐裡頭,詩云還沒能反應過來,直到車輪搖搖晃晃,甚至聽到了外頭熙熙攘攘的人聲,她才真正確定,自己竟然就這麼出宮了。。。
“皇。。。皇上。。。咱們這樣。。。真的不會被發現嗎?您把政事扔給瑞王爺。。。真的沒關係嗎?他不是看不見嗎?而且如果被發現了。。。會不會出事啊。。。還有啊,究竟有多少人跟着出來了啊?若是遇到危險。。。”
出宮的時候,他明明說,至少會有四五十個暗衛跟着的,可爲什麼出來這麼久了,除了馬車裡頭他們兩個,她就只看到外頭那一位駕車的仁兄呢?她實在是不放心啊,若是皇上出了什麼危險,她就是滅九族都不夠贖罪的!
自己死了不要緊,連累家人,特別是還有她額娘。。。可就不是她願意幹的事兒了。
然而詩云的話還沒說完呢,就已經被慕容旭大手一撈直接擁進了懷裡:“我說你。。。你都已經恨不得問了一路了,你就不嫌累的慌嗎?你擔心的事兒怎麼就那麼多呢?朕帶你出來,就是知道宮裡頭如今亂的很,就是不放心把你一個人丟在那裡面對她們,就是不想你再想這個想那個,你怎麼。。。”
無奈的一瞥眼睛,卻見詩云還是一臉擔心,慕容旭實在是服了,只得邪邪一笑開口道:“你還要不要回去見你額娘了?若是不要。。。朕現在就送你回宮。”
“不不不。。。我不回。。。
額,奴婢不回去。。。可是。。。”
詩云還想再問,慕容旭卻懶得再理她,而是掀開簾子對外頭駕馬車的那人吩咐道:“到了城外的吉祥客棧就先停下,爺和夫人得把衣裳給換了。讓風子帶人跟過來,等打點好了就直接上路,去蘇州府。”
前頭那侍衛下意識的點頭,可略一想才爲難道:“可是爺,咱們以什麼名義出門好呢?若是這麼沒名沒分的,到了城門口,也實在不好說啊。。。這馬車,畢竟是***物,若是被那有心的給查探到了。。。”
慕容旭一怔,他倒是忘記了這一點,就想着趕在天黑之前能到郊外了。低頭微一沉吟,他突然靠回馬車的坐位上,慵懶的邪笑起來:“啊。。。那就在城西的雅筑先停下,換過馬車再上路。爺突然想起來了,夫人身上這套宮女服穿着也是個目標。罷了。。。就先換上吧。。。”
嘴裡說着,他已經整個人彎了下去,就在他們座下,竟然還有一道暗格,這兩日準備的金銀細軟,包括那些個暗衛在外頭做好的衣服都放在裡面。慕容旭掏了半天,纔拿出一套淡青色的長衫遞給詩云,自己又挑了件藏青色的長袍。
“換上。”慕容旭隨口命令。
詩云卻整個兒傻眼了:“換。。。換上?在。。。在這裡?您不是說馬上去雅筑嗎?爲什麼要。。。,、
她沒搞錯吧,這裡可是馬車的車廂,外頭人來人往全是人,若是一不小心吹陣稍微大一點的風,這車窗簾都會被掀開的,他卻要她現在當着他的面,換衣服?
即便不用脫光光吧,可拜託,她裡頭可只穿了一件肚兜好不好?萬一被旁人看見,她還要不要活了?!
偏偏就在她還在發愣的時候,慕容旭已經極其靈活地脫去了自己的外套,將那件藏青色長袍換好了。
見詩云還沒動靜,他臉上笑意更濃:“難不成你想一出車廂就讓人知道是從宮裡出來的嗎?怎麼?不想換?你若是懶得動彈,那朕只好勉爲其難地代勞了,反正朕可是一點也不介意的。。。”
邊說着,手已經迅速伸到了詩云的胸前,就作勢要解她的衣服了。
‘啊——”一聲輕叫,看着他那上揚的嘴角,詩云不由嘟起了嘴巴,他。。。他一定是故意的!
氣口多哼地當着他的面,剛把外套脫下,露出裡頭淡紫色的小肚兜,突然卻吹進來一股冷風,詩云嚇了一跳,連忙直往慕容旭懷裡鑽。反正被他看也是看慣了,摸也摸遍了,也是皮了。若是不躲好,被不相干的人看到,那她還不如死了乾淨!
閒閒地靠在背上,慕容旭很滿意她的這個改變,伸手將後頭吹開的窗簾按好,另一隻手則好似不經意間碰到她的胸前。實在是不能怪他思想不純潔,這馬車本就扛,如今這丫頭又是這麼副衣不蔽體的模樣窩在他懷裡,他若沒有點反應,就真算不上正常男人了!
詩云一聲悶哼,只覺得他的指頭剛好劃過自己胸前最敏感的凸起,頓時身上雞皮疙瘩全都爬了起來,身子一軟,更跌倒在他懷裡,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慕容旭早已經對她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極其瞭解,因此他根本就是故意的,不知道爲什麼,他很喜歡看詩云現在這樣軟弱迷茫的表情。這丫頭,對自個兒的身子都沒有他來得了解,又怎麼可能逃過他的手掌心?
“恩。。。看來爺的夫人。。
。是捨得不離開爺的身子了?爺瞧着你好像沒什麼力氣了,要不。。。爺幫你穿衣裳吧?”
說實話,詩云還是頭一次見到慕容旭穿這種顏色的衣服。往日的他,總是一身金黃,處處顯示着他的王者霸氣。各種各樣不同色調的黃,繁華而複雜的龍紋,每一件衣裳,每一個頭飾,每一雙靴子,都是用各種明黃色做成的。
他本來皮膚就有些黑,配上龍袍,自然更顯得霸氣。可今日這一席藏青色長袍,卻無端得給他平添了幾分儒雅的氣息。。。
除了。。。他此刻說的話,一點都不儒雅以外。。。
“奴婢。。。奴婢自個兒可以換。。。”
小臉通紅,詩云有些惱羞成怒起來,不過她也不敢真跟慕容旭說什麼,他的手段,還不是她一個小小的,看似得寵的小主可以招架得了的。正所謂“伴君如伴虎”,皇上可以將自己當做普通人,可你卻不能過了頭,以爲皇上真的就是普通人了。
慕容旭自然不知道此刻詩云的小腦袋裡在想什麼,若是知道了,只怕又得被氣個半死。朕怎麼就不是普通人了?朕怎麼就不能是真的寵愛你了?朕還是真的喜歡。。。哎。。。嘆息啊!
不過此料的慕容旭,卻只看到詩云嘴裡輕聲嘀嘀咕咕,將衣服穿好的模樣。他心裡覺得安生,便隨手上前將她原本的髮髻拆開,又替她用髮帶束好。定睛看去,除了比一般男人秀氣一些,到也真有些像是個半大小子了。
詩云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那墨金色的眸子,此刻好似一個漩渦,恨不得直接將她吸進去,她不由低下頭來,臉上一紅:“爺。。。您。。。您看什麼,是不是我這模樣。。。很奇怪?”
慕容旭這一路上,還是頭一次聽她叫自已“爺”,不知爲什麼,突然覺得這個很平常的稱呼,變得很好聽,頓時忍不住地嘴角上揚道:“怎麼會?爺只是覺得,你模樣,倒跟爺的三弟,又幾分相似了。也不知他********打仗,有沒有長高長壯一點。”
微微一笑,詩云沒好接話。慕容旭也不在意,外頭那叫做小賈的,明面上是大內侍衛,其實也是貼身暗衛的仁兄,此刻已經駕着馬車到了城西的雅筑門口。這要是慕容旭特意讓人準備的,平日微服時住的地方。
不過如今,還是頭一次帶一個女人進來,心裡自然又有了幾分不同的感觸。
詩云一進屋子,就好奇地到處亂轉。說是雅筑,其實也不大,只是精製了些,院子中間種了約莫有半人粗細的槐樹,四面都是廂房,間或擺着幾件盆景,地上是小塊的青磚鋪路,不像御花園那麼繁華,卻多了幾分“家”的味道。
她突然想起從前第一次進御花園是碰到的那株幹木頭,忍不住隨口問道:“皇。。。額。。。爺,御花園裡,有一個盆景,用手敲了之後,還會發出金石之聲的,可表面看上去又像早已經枯死的木頭,那個究竟是什麼啊?”
皇爺?!這是什麼稱呼!
慕容旭正忙着安排暗衛的工作呢,眼見的詩云一個人到處亂晃盪,也就懶得管她,卻沒料到她突然沒頭沒腦冒出這麼個問題,愣了好半晌才記起來:“你說是盆景?如果朕沒記錯,那應該是棵上億年的木化石。。。你好端端的,怎麼突然想起來問這個?”
果然啊,皇宮裡頭就沒有不好的東西!
詩云嘿嘿一笑,有些尷尬地看了看周圍一大圈子的男人,這些都是慕容旭的暗衛,平日裡根本見不着活人的,聽說都是些武功極好的奇人異士,而且是直接聽命於皇上的。
不過這些人。。。此刻都用一種怪異的眼光正看着自己,詩云頓時臉上一紅,連忙擺手:“沒有,奴婢第一次進宮的時候,瞧見過,突然想起來而已。。。
您忙您忙。。。不用管我。。。”
慕容旭好笑地一挑眉,這丫頭出宮以後,似乎比從前更可愛了。不是裝出來的可愛,而是一股骨子具頭的,放鬆了的本性。不由自主的,心情又變得更加好了起來。
將任務都佈置完了,讓那叫做風子的暗衛頭子直接在明面上跟着自己,另外的人則是分散開來,慕容旭帶着詩云,也不再多做停留,便再一次坐上另外一輛新送來的馬車,往城郊外行去。
馬車一路顛簸,也不知究竟等了多久,原本還想靠着睡一覺的詩云,卻被那顛簸舟感覺弄得恨不得要吐出來了。
實在是他們出宮並不是遊山玩水,而是要趕路的,因此在城內的時候,馬車行進還算平穩,可剛一出城門,立刻變成了策馬狂奔。詩云從小雖說沒有嬌生慣養吧,可畢竟也是大戶人家的孩子,身子骨兒也不算頂好,什麼時候被馬車這麼帶着跑過?
她只覺得自己的骨頭架子都快散了,腦袋時不時撞到一旁的車欄,要不是旁邊還有個慕容旭一直抱着她,估計她早就該滾翻出去了!
乾嘔了好半天,就在詩云覺得自己差不多快死的時候,馬車終於停了下來。外頭傳來那個叫做風子的暗衛恭敬的聲音:“爺,剛剛顛得有些很,實在抱歉,此刻天已經黑了,這裡剛好有家客棧,還請爺和夫人下馬車進去歇着吧。”
慕容旭閒閒地靠在座位上,剛剛在路上的顛簸於他而言根本沒什麼,要不是看着詩云差點被顛得甩出去,他甚至可以在裡頭睡上一覺了。
此刻好不容易停下來,再看詩云,一張小臉早已經慘白地像紙一般,心中不知劃1過什麼感覺,他連忙將詩云扶着下了馬車。哪料到這丫頭卻腿一軟,整個兒摔了下去。幸好他反應夠快,索性直接抱住她進了客棧。
擡頭看,天早已經黑了。詩云腦袋還有些不清醒,但被夜裡的冷風一吹,頓時眼睛變得亮了些,她指着天上的星星,突然笑開了:“爺。。。爺。。。你看那個,像不像一個勺子?我以前看過好多次,都沒看到過呢。。。”
慕容旭一愣,下意識跟着她的手,也擡頭往天上看,果然,北斗七星正以一個玄妙的,亙古不變的姿態,掛在夜空。他從前,幾乎從沒有真正好好欣賞過夜景,此刻見詩云如此有興致,卻不知爲什麼,覺得這天上的繁星,從沒有如此美過。
他架性一揮手道:“你們先把東西帶進去,爺和夫人就在這裡看看,一會兒就過來。”
風子和小賈兩個也不多話,直接應了,便先進去了。詩云則站了下來,和慕容旭兩個坐在一旁的欄杆上,擡頭看天。在皇宮裡,每日有固定的作息時間,可不是什麼時候都能見着星星的。
而此刻,周圍如此安靜,除了蟬鳴鳥叫,沒有一絲雜音。詩云靠在慕容旭的懷裡,貪婪的呼吸着他的味道,漸漸有些犯困。卻聽慕容旭突然笑道:“你看,牛郎星和織女星。。。詩云。。。你願意。。。做朕的織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