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宮女似乎還想再說什麼,卻被柳妃輕笑着打斷了她的話:“行了,你也不過是說出實情,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你先下去吧。”說罷,又轉頭滿含深意得笑問道:“詩云,你可有什麼話說?”
原本還有些慌亂的心突然定了下來,也對,連自己都發現了不妥,柳妃又怎會察覺不出?
眼角閃過一絲不可捉摸的笑意,詩云突然擡起頭,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單純,她傻愣愣地看向了正對着自己的柳妃,慢慢的,慢慢的,她皺起眉頭,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柳妃娘娘。。。”
眼角的淚水越聚越多,漸漸有了一發而不可收拾的趨勢,晶瑩的淚珠隨着長長的睫毛滑落在臉上,詩云哭的越發傷心起來:“柳妃娘娘,奴婢實在不知道究竟爲什麼,竟會發生這種事兒。。。奴。。。奴婢根本就沒有。。。”
剛剛還閉着眼睛的慕容旭突然輕皺了一下眉頭,但卻沒有說話,只靜靜的繼續聽她道:“奴婢不知道究竟怎麼會這樣,本來好好的,可突然肚子疼得厲害,因此纔出去的。若是知道會因爲這樣被人懷疑,奴婢。。。”
說着說着,聲音更加哽咽起來,慕容旭眉頭皺得更緊了。緩緩睜開眼,半眯着眸子掃過衆人一眼,而後又輕輕掠過飛雨和玉瑾,他勾起嘴角,依舊沒有打斷詩云的話,又閉上眼睛,繼續裝透明人。
而慕容皓坐在一旁,臉上原本有些陰晴不定,此刻卻突然染上了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更讓他仿若仙人的面孔多出了幾分魅惑人心的氣質。
餘光不經意間瞥見慕容皓的神色,詩云猛然覺得心中一跳,無端竟有些慌亂起來。連忙低下頭,再不敢去看他,耳邊卻聽柳妃笑問道:“你瞧你這丫頭,怎麼好端端的哭起來了?本宮並沒有怪你的意思,不過是想問問具體究竟發生了什麼,若是果真沒有做過,皇上英明神武,自然也不會冤枉了你。。。”
這話說得可就頗有深意了,詩云傻傻地愣住,依舊一抽一抽的,哭紅了小鼻子顯得很可愛。柳妃越看她那模樣,心裡越發喜歡起來,語氣也更加柔和了:“不哭了,好吧?你說說清楚,究竟怎麼回事兒,爲什麼中途這麼久沒回來,可是遇上了什麼事兒?”
話音未落,慕容旭閉着眼睛不着痕跡得輕咳了一聲,把柳妃嚇了一跳,她呆愣了片刻這纔回過神來,自己這是在做什麼?
連忙又坐直了身子,正了正臉色,擺出了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可心裡到底不樂意看到如此單純的小丫頭被人陷害,因此隔了半天,柳妃還是忍不住又加了一句:“你直說就好,不必害怕。”
玉瑾的臉色一時間變得極其難看,心知柳妃定然是想趁機讓詩云脫身了,可在場明明就這有她一個人穿了紫色,又只有她出去過,更何況中途竟還有一段時間不知道人去了哪,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
滿心憤恨,一定是她想害自己!玉瑾忍不住脫口而出道:“柳妃娘娘,您這是在替詩云說話嗎?奴婢。。。奴婢都已經被她害成這樣了,您可不能。。。”
“放肆!”她話還沒說完,柳妃凌厲的目光已經直直射到了她的身上,“你是什麼身份?有什麼資格跟本宮這般說話?本宮沒有問你,你隨便插什麼嘴?!宮裡頭的規矩,你是不懂不成?”
這幾句話聲色俱厲,把玉瑾嚇得整個人一點兒不敢動彈,連忙“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嘴裡喃喃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求娘娘饒了奴婢吧,奴婢只是。。。”
聽她似乎還想再狡辯什麼,柳妃壓根兒沒興趣再聽,只雍容一擡手柔聲笑道:“罷了,不是什麼大事。本宮又不會對你怎麼樣,你瞧瞧,怎麼嚇成這副樣子了?起來吧,若是不小心把你跪壞了,皇上可少不得要心疼的。。。”
玉瑾低着頭,既不敢說話,也不敢起來。而慕容旭聽到柳妃提到自己,終於睜開眼睛,似乎此刻才知道船艙內究竟發生什麼,他挑眉掃過跪着的玉瑾,突然站起身一把拉起她邪笑道:“這是做什麼?快起來,你瞧瞧這身上溼的,可冷嗎。。。”
玉瑾一愣,臉上瞬間通紅,下意識的回道:“不。。。不冷。。。”
“不冷?那就好,那朕就放心了,否則若是凍壞了你,朕可真是會心疼的。。。”慕容旭微笑着一揮手,又坐回了軟榻上,半眯着眼睛斜靠在塌邊,帶着一絲蔑視,他慵懶的輕嘆道:“那個詩云,柳妃問你話,你怎麼不回答,恩?看不出來,你的膽子可真不小啊!”
詩云抽抽嗒嗒的,哽咽着整個人都趴在了地上,連忙急回道:“回皇上,奴婢不敢。奴婢現在就說。。。奴婢實在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之所以讓她,”伸手指着遠處的小宮女,詩云又接着道:“在原地等,是因爲她說她走不動了,而奴婢又不知道究竟爲什麼,肚子疼的很,實在不能忍受,因此才。。。”
柳妃淡然的目光掃了一眼那小宮女,笑問道:“雪蘭,是這樣嗎?”
“是。。。是。。。奴婢。。。”剛剛退到一邊去的那小宮女連忙又走上前來跪好。卻聽詩云打斷她又接着道:“可是等奴婢回頭的時候,她卻不在了。奴婢以爲她先回來了,因此只得自己往回走,可誰料到繞了半天,竟怎麼也找不着回來的路了。。。”
說道這裡,詩云又傷心的哭了起來:“娘娘,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太笨了,所以連路都記不住。。。要不然,奴婢也不會這麼被人。。。”
滿臉漲得通紅,一口氣憋在嗓子眼兒裡,玉瑾終於忍不住站起身來,一直擠到了詩云跟前,瘋了一般對着她吼道:“你說什麼?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是我冤枉了你不成?”環顧四周,她用手指着詩云的鼻子喝道:“整個暢春園,只有你穿着紫色,你還想狡辯!從前你就想害死我,如今果然又動手了,既然敢做,你還有什麼不敢承認的?!”
詩云緊閉雙脣,靜靜地聽她罵完,眼中含着的淚水終於再次奪眶而出:“你。。。你爲什麼要陷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