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途汽車上的旅途時間是無聊的,我不知道這輛車要開到哪,也不知道即將要執行的任務是什麼。我們四個就這麼成了花之一族麾下的成員,雖然不太喜歡這種感覺,但是爲了保命不得不這麼做。

關於我的新發型,雷暮雨他們三個都十分好奇,冷澤天這損犢子更是經常趁我不注意用力拍打我的光頭……我也沒多做解釋,只想時間快點過,把頭髮眉毛什麼的留出來。左眼看來是無法恢復了,也不知道以後該怎麼和媽媽解釋,哎,想到這裡就心煩。自己和冷澤天這麼一跑路,轉眼又過去這麼久了,我們的家裡人肯定很擔心我們。

說起我的左眼,我就想到了花之一族的那個小丫頭花念羽。這小丫頭從見面到現在沒和我們這些試煉者說過任何話,一張小臉上始終帶着與年齡不符的冰冷感。似乎她唯一的交流對象就是身邊的花如厲,而且一說話還爬起來貼着他的耳朵說,很那些撒嬌的小丫頭沒什麼區別。花念羽最特別的還是她的眼睛,那個被白色眼罩蓋着的左眼不知道有什麼秘密,但是我琢磨着這麼點的孩子應該不能是瞎了一隻眼睛吧。最詭異的是她的右眼,琥珀色的。我對有色隱形眼鏡和美瞳這些玩意不太懂,一問雷暮雨她也從來不帶這些東西,所以我們不敢確定這種詭異的琥珀色是不是花念羽原本的瞳色。說起有異於常人瞳色的人,安歌的眼睛就是水色的……

不過我對這個冰冷冷的小丫頭沒有太大的興趣,也就不去多想。我現在最關心的還是樑逸軒之前說關於讓我回東北的事,因爲那幾天特別忙,所以我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手頭的事情辦完之後纔想起來這事。我們幾個一說這事,果然發現了一些問題,不單單是我和冷澤天的家人許久沒聯繫我們了,連池尚寒都有日子沒聯繫我們了!而離家出走的羅辰經過一系列的事情,也有了思鄉的念頭,所以我們必須抽空回去一趟了。我和冷澤天分別給家裡人打了電話,那邊都很平安,這才稍微放心下來,唯獨卻聯繫不上池尚寒,用手機上網,他也不在線,只好留言讓他速速回復。

這車一座就是兩天,真心難受,最離譜的是晚上竟然必須睡在車裡,我只感覺整個人坐車坐的都要碎了。而車裡其他的六個試煉者,有意無意的在對我們找茬,在夜裡我體內詭異力量出現的時候我用敏銳的感知力探查了他們,發現這六個人都道行頗深,真打起來我們沒什麼把握。好在花如厲也一直在車裡,這六個傢伙倒也不敢太囂張。

兩天之後,我們終於到地方了,下車的時候我感覺腿都軟了,走起路來飄飄忽忽的。車停在一座大山的山腳下,周圍完全沒有現代文明的影子,只有一條坑坑窪窪的土路通進山裡,我隱約覺得這個任務不簡單。

而花如厲依舊沒有透漏任務具體內容的意思,只是帶着我們往山裡走。連着司機我們一行十三個人,在山裡走了大半天,終於到了目的地筒子樓。

山坳之間,一座土黃色的筒子樓拔地而起。那樓看起來像是由黃土和木頭堆砌而成的,頗具古風。走進去之後,發現樓一共有四層,裡邊幾乎看不到任何現代設施,讓人有一種穿越回到古代的感覺。樓裡沒有任何人,花如厲一直領我們上了三樓,簡單的分了下房間,兩個人一間屋子。我和雷暮雨一屋,冷澤天和羅辰在我們房間的左邊,而花如厲則領着那個小丫頭花念羽住進了右邊,我心說這傢伙不是蘿莉控吧!

花如厲告訴我們沒事不要離開房間,吃飯的時候自然有人會送食物來,最離譜的是要方便的話只能用屋子裡的木質馬桶!洗澡就不用想了……好在每間房間門口都有一個垃圾道,任何生活垃圾都可以扔進去,但是即使如此那馬桶的味道也讓人難以忍受。

我們進到筒子樓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天迅速的黑了下去,很快到了晚上七點。就在我肚子咕咕叫的時候,有人敲門送來了食物。送食物的是個老太太,說是老太太可是從她那滿是皺紋的臉上,我竟然看不出她究竟有多大歲數,太詭異了。食物很簡單,四個菜包子和兩個素菜,外加一個裝滿水的大皮囊。湊合着吃了一口,發現味道還不錯。

吃過晚飯實在沒什麼乾的,進了山之後手機就沒信號,而且因爲花如厲的禁足令,我們想和冷澤天羅辰聊天都不行,看不出這土牆的隔音效果竟然這麼好。我和雷暮雨分別坐在自己的牀上大眼瞪小眼,點着屋子裡的一盞油燈,只感覺全世界都安靜了下來,靜的可怕。

大約晚上九點鐘的時候,門外隱隱傳來腳步聲,我也迅速捕捉到了十多股生人的氣息。我來到門口把門裂了一條縫子,往外偷看。十多個行色匆匆的人整走在樓梯上,一路上了四樓,看樣子身份和我們差不多,也是試煉者。在兩個看似領頭人的安排下,他們安靜的分完了房間,就消失在房門之後了。因爲我不敢把門縫開的太大,所以沒有看清楚這一隊人的全貌,但是我覺得這些人絕對不是花之一族的,他們身上的氣息完全是陌生的。可能是要和我們一起執行任務的白族的試煉者吧!

想到這裡,我不禁繼續展開聯想,這筒子樓肯定是神院的一處秘密設施,可能這四層樓分別屬於四大家族。而且看花如厲的安排,一切輕車熟路,顯然是不止一次領人來這裡,或許我們即將要面對的,不只是一個任務,也可能是一個在四大家族中流傳已久的活動、儀式。

心裡有點不安,我和雷暮雨分析了一會,最後也沒討論出什麼,夜色漸晚,只好蓋着那土黃色的被子睡下了。

一大早,我被敲門聲驚醒了,睜開眼睛的時候雷暮雨已經去開門了,敲門的是那個司機,神色嚴肅的讓我們快點收拾一下下樓去。

門口外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個裝好水的水盆,還搭了兩條土黃色的毛巾。我和雷暮雨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和同樣剛剛睡醒的冷澤天羅辰匯合,一路下去去。天色已亮,我重新觀察了一下這個筒子樓。這裡他媽的真是一個“拳皇的世界”啊,放眼望去視線內百分之八十的東西都是土黃色的,給人一種骯髒的壓抑感,只有木質的樓梯是深紅色的,上邊卻也滿是土黃的灰塵。

下樓之後,我們十個試煉者站在一起,花如厲和花念羽站在我們身邊,唯獨不見那個司機。一種莫名的嚴肅感在人羣中傳播開來,每個人站在原地都不敢大聲喘氣。過了大約五分鐘,我聽到頭頂有開門聲,忍不住擡頭一看,住在四樓的那些人都開門出來了,也是簡單的洗漱之後,就排成一隊下樓了。

就當我漫不經心的掃視着這些人的時候,目光忽然定在一個人身上離不開了,是那個解開封印的陌生人!是他,絕對是他!他身上的衣服都和那天晚上的一樣,他和一個女人一前一後跟在隊伍的尾巴,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目光,陰森森地笑了笑。

“這些是白族的試煉者,一會我們要和他們共同執行任務。”花如厲沉聲說道。

那一隊人走下樓梯,走在前頭的是兩個瘦弱矮小的男人,看起來像是兩個二等殘疾,但是他們的眼睛之中確實精光暴射,讓人覺得這倆矮子絕對不凡。兩個矮子和花如厲花念羽點頭示意,沒多說任何一句話,領着他們麾下的試煉者站到了我們對面。

我的目光一直沒離開那個陌生人,他卻沒有因爲我的目光而不自在,只是陰森地笑着。雷暮雨他們三個也發現了這個人,冷澤天剛要開口想說什麼,被我踩了一腳制止住了。我們能說什麼呢?花如厲不可能信我們,我就覺得他雖然不知道花如詩的死亡真相,但是從一開始花之一族的大多數人看我都帶着有色眼鏡,或許是因爲思佳吧,很明顯,花之一族這一代的大多數男子,都對思佳頗爲愛慕,自然不會給我好臉色。

兩邊二十四個人就這麼面對面站着,中間空出了將近整個一樓大廳的距離,隱隱有一種對陣之勢。

這時候筒子樓的大門響了一下,又走進來三個人,爲首的是個臉上有刀疤的漢子,身後跟着我們這邊開車的那個司機,估計剩下的就是那邊的司機。

“歡迎來到筒子樓,大家一路辛苦了,不過你們接下來要面對的就更辛苦!神院五年一度的試煉者獻祭開始了,這一次輪到花之一族和白之一族出人了,接下來的半天了,雙方二十位試煉者會選出十位試煉者進行獻祭,分成十組捉對廝殺吧,失敗者……呵呵呵……”刀疤臉漢子出口驚人,什麼是獻祭?怎麼聽都好像不太對勁呢?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失敗者會被獻祭?獻祭又是怎麼回事?”對面白族的試煉者中,一個年歲不大的男青年臉色都白了,大聲問道。

“失敗者,當然會死了!”刀疤臉漢子忽然一聲暴喝,從他身上散發出一種毀天滅地的氣息,包括我在內的二十個試煉者不僅都瑟瑟發抖,冷汗瞬間就流了下來!

失敗者會死,恐怕反抗的人也會死吧,我們二十個人,竟然沒有一個人敢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