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耍我玩呢是不?”我憤怒地對着手機喊道。

“你喊個屁啊,我也沒招啊,這邊的情況有變化,着急讓我去,所以我先到了。”電話那邊冷澤天解釋着。

“着急讓你去,咋的沒有做鴨的啊。”我笑着罵。

“對啊,缺賣屁股的,所以我把你介紹給他們了。”冷澤天立即還口。

“滾吧你,那我自己去吧。”我知道要是和他扯起嘴皮子來會沒完沒了。

“嗯,來了給我打電話吧,路上好好的啊,別誰領都跟着走。”冷澤天說。

“放心吧,你媳婦領着我。”我笑着掛斷電話。

原本約好和許久不見的哥們冷澤天一起去延吉,結果忽然接到他的電話,他人竟然已經到了!那我也得抓緊點,於是我決定坐今天晚上的火車去,越早到越好。這一趟吉凶難料,我也沒什麼好準備的,唯一能指望的就是那枚過陰錢了。

想了想,我沒告訴張眷和孟小憶,就跟老王頭打了個招呼,回屋打算睡一會,晚上坐車可得精神點。、

這一睡,夢就來了。

童遄的夢:

如果黑暗能代表不安,那麼此時不安就充斥了這個房間。現在已經是夜深至寒的時候了,一個老太太正單獨睡在這間不安的屋子裡。 忽然,沉睡中的她似乎心裡泛起一陣莫名的悸動,從而毫無由來的醒了過來。

黑暗中,她看到一個人影立在牀頭,正微微俯身看着自己。老太太嚇得不敢動,連聲音都不敢發出一丁點,而那個人影也像一團凝固的噩夢一般站在那。

不知過了多久,老太太忍不住了,問,“你是誰?你要幹什麼?”

一團慘冷的藍色幽光瀰漫開來,照亮了人影 。那是一個身材高大的人,穿着一件破舊的長風衣,低着頭看着她。那個人臉上帶着一個面具,白色的、沒有任何圖案的面具,好像一個沒塗色的臉譜,但是沒有任何一個臉譜能在黑夜中給人以如此恐怖。直覺上,這是一個男人。

“你,不認識我了?”戴着面具的人問老太太,乾澀的聲音給人的感覺像在吃一個萎縮到快要腐爛的蘋果。

“你帶着假臉兒,我怎麼知道你是誰。”老太太小心翼翼地說,她知道來者不善。

男人不再出聲,繼續盯着老太太看,過了好一會,摘下了面具。面具下邊卻是一張清秀的女人的臉。

“你認識我麼?”女人說,聲音依舊讓人難受。她的臉也同樣讓人不舒服,雖然很清秀,卻慘白的像凍肉......

“我不認識你!”老太太的聲音透漏出強烈的驚恐。

“哼哼。”女人冷笑着,把面具重新戴好。

“給你第二次機會,看你認不認識我。”女人說着,第二次摘下面具。可是,可是面具之下的面孔卻變了,是一張嬰兒的臉,因爲太過稚嫩而分辨不出性別,但是臉色同樣好像一團凍肉一般,似乎凝結着一層冰霜般,讓人聯想到冷藏的屍體......

“我真的不認識你啊!”老太太的聲音裡已經帶上了哭腔。她緊緊抓着被子,卻還是感覺到侵入骨髓的惡寒,

那個身材高大卻長着嬰兒臉的人搖了搖頭,第二次戴上了面具。

“最後一次機會了,你到底認不認識我。”面具人說着,第三次摘下面具。 一張慘白浮腫的男人臉出現面具之下。

“王中振,你是王中振!上個月電視裡槍斃的犯人王中振!”老太太尖叫着,再也掩飾不住自己的恐懼。

“我也認識你,賀佩清。”王中振彎下腰,盯着老太太慢慢地說。

老太太沉默不語,她已經被恐懼淹沒了,好像在不見天日的水底一般無法呼吸。

“知道我爲什麼認識你麼?”王中振小聲地問,似乎很得意,僵硬的嘴角泛出一絲傷痕般的笑容。

老太太依舊沉默,她的雙眼睜的極大,整個人不斷哆嗦。

王中振拿起面具,翻了過來,只見面具後面密密麻麻寫着很多名字,其中一個被紅色的方框圍了起來——王中振。過了一秒,紅框慢慢消失,當它再一次出現的時候,圍住了一個老太太熟悉的名字。

“因爲......我下一次就叫,賀佩清啊。” 它又帶上了面具,站直了身子,然後消失了。

我醒了過來,胸口悶的喘不過氣來。

賀佩清是我姥姥,許多年前就過世了,這麼多年來我幾乎沒夢到過她,怎麼忽然夢到了她?還是這麼一個詭異的夢,那個叫王振中的人真的存在麼?

我躺在牀上胡思亂想了一會,起來吃了點東西,奔火車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