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壞事,跑了一圈最後刀疤臉還是盯上了我,雖然那股襲來的魂魄能力已經徹底被殘龍紋吸收,但是刀疤臉似乎把理想中的獻祭目標鎖定到了我身上。

這可往哪跑,花念羽那詭異的力量不是我所能對抗的,再說旁邊的花如厲和白族矮子還在虎視眈眈,另一邊兩個提着血淋淋砍刀的司機更是一臉兇悍,而我背後只有一道木質的扶手。刀疤臉沒有立刻攻擊我,而是由一次的站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喘氣,身體起伏不定,像是在醞釀力量,但是也可以看出他身體承受的壓力很大。

請神降靈之術就是這樣,行術之後術者本身要承擔很大的壓力和風險,來自幽冥的力量雖然強大,但是身體也要承受極大的負荷。眼前的刀疤臉所行之術,名爲“大魔附體之術”,而且每五年需要獻上十個活人作爲祭品,說明這絕對不是簡單的術法,恐怕這個大魔大有來頭,是神院奉養的厲害東西。前九個祭品順利的一路拿下,可是就是這最後一個祭品,卻遲遲不能奉上,很可能有着自主意識的大魔最開始的憤怒就會降臨到行術者刀疤臉身上。

“跳!”我看到刀疤臉身上醞釀的氣勢已經攀升到了極點,我再不想辦法躲開他就會被撕成一堆碎肉。只好選擇最後的極端辦法,從二樓跳下去。

這座主要建造材料是黃土和木頭的筒子樓每層樓的高度要比正常的樓房低一些,但是站在二樓看一樓還是有點眼暈。不過眼前的形勢由不得我多想,喊了這一句之後雙手撐住木質的扶手,翻了下去。

我盡力的蜷縮好身體,儘量調整身體減緩掉下來的衝擊力,只覺得雙腿一沉已經落到地面,我順勢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安全着地。雖然沒摔壞哪,但是一雙腿還是震得發麻,剛站起來就是一軟,坐到了地上。

我率先跳下來,冷澤天和雷暮雨稍後一些也跳了下來。冷澤天不愧是練過的,在地上打了兩個滾就站起來,小跑着過來要扶我起來,我沒說話用手指了指跌倒在地的雷暮雨,示意冷澤天去扶她。雷暮雨坐在地上,雙手捂着右腿小腿,臉色慘白,恐怕這一跳把她的右小腿傷了。

我們三個都跳下來了,雖然有點損傷但是沒有大問題,現在擺在眼前的大問題是——羅晨沒跳下來!這小子雖然和我們前前後後混了這麼久,脾氣膽色都有了不少見長,但是緊急關頭還是時不時的掉鏈子,現在他就掉鏈子了。在我喊“跳”的時候,冷澤天和雷暮雨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跟着我跳了下去,但是羅晨卻慢了一拍,當他反應過來打算跳下去的時候,卻被他腳下的白族試煉者抓住了腿!抓住他的是那個十根手指都斷掉的瘦小漢子,他的十根手指都只剩下了一截或兩截手指,但是即使受了這麼重的傷他還是用雙手抓住了羅晨的一條腿!

羅晨嚇得發出一聲慘叫,沒有想辦法甩開瘦小漢子的糾纏,依舊想從扶手上翻過去,他一條腿在這邊,另一條腿想反過來卻被牢牢抓住,一時間十分尷尬的騎在扶手上動彈不得!

只是驚恐地叫喊着“放開我!放開我!”

我想讓冷澤天開槍去打那個瘦小漢子,可是沒等開口刀疤臉已經鋪了過來!一股摧山毀嶽的恐怖氣勢在二樓的那段走廊炸開,那些長年累月積累在樓梯上地板上的灰塵呼得一下子吹了起來。一聲慘叫,緊接着是木板扭曲折斷的碎裂聲,最後在劇烈的顫抖中,那一段走廊竟然不堪重負徹底破碎了!刀疤臉、兩個身負重傷的白族試煉者和羅晨竟然就這麼掉了下來!

我想跑過去看看羅晨怎麼樣了,但是雙腿還是軟得像麪條似的提不起力氣,而冷澤天剛把捂着小腿痛苦**的雷暮雨攙扶過來。當我們緩了一緩想過去查看的時候,那一堆身體和破碎木板之中已經發生了新的變故。

第一個站起來自然是體格強悍到誇張的大魔刀疤臉,他這一摔基本沒受傷,站起來拔出一根插在胸口的碎木板,然後轉動着血紅色的眼睛盯着腳下的三個人。他張開嘴,開始吸魂,已經有人在剛纔這一摔之中死了麼?

不,剛纔刀疤臉撲過去的時候,混亂之中傳出一聲慘叫,恐怕那個時候就已經有人被刀疤臉殺死了。這時候我的雙腿終於恢復了力量,拍了拍屁股站了起來,我看到那一堆碎片之中只有兩個人在蠕動,而第三個人是死掉的。我看清了,死了的是白族試煉者,是之前那個激發自身血液化成血球的傢伙。

“啊……”隨着一陣痛苦的低吟,羅晨從地上爬了起來,他被這一下子摔蒙了,站起來搖搖晃晃的看了看四周,目光第二遍掃到我們的時候才往這邊走來。我跑得是跌跌撞撞,我看到他的左大腿上插着一截木頭碎片,傷口正往外流着血。

另一個白族試煉者蠕動着想站起來,但是似乎受傷極重,幾次用雙手撐起上身,最後都失敗了。

刀疤臉終於吸收了最後一個祭品力量,大魔附體之術終於完成。他吸收完魂魄之後站在原地呆了一會,然後揚天呼出一口濁氣,竟然有一些淡淡的黑色氣體從他的口中呼出。他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了好多,最後又恢復成了正常身體大小,那一身可怕的傷口也隨之癒合。不過他體內的氣勢更加凌厲凶煞了,內斂在身體裡,好像一把沒有出鞘的利刃,氣勢迫人而且危險異常。他的一隻手還抓着那個白族試煉者的屍體,那具屍體上看不到明顯的外傷,和其餘九個慘死的試煉者完全不一樣。這時候,我感覺到了一絲異樣,只是一閃而過,卻抓不住關鍵的地方。

“大魔附體,千魂成祭,成術。”刀疤臉吐完黑氣,緩緩的說,身上的氣勢更加渾厚迫人。他看了一眼腳下蠕動的瘦小漢子,繞開他往前走了幾步,用冷冷的眼神掃了我們一圈,最後把目光停到了豢影協會四個人身上。豢影協會四個人從現身開始到現在都沒有什麼大動作,一直站在一樓大廳正中心冷眼看着發生的一切事情,不知道他們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你把大魔完全請了下來,也不用我們費一番力氣了,呵呵呵。”鬼皇迎上了刀疤臉冷峻的目光,用更陰冷的語氣說。這時候我想到他們說要搶奪什麼東西,不會就是刀疤臉現在請到身上那個大魔吧。

“鬼皇蠱皇,一個幻術者外加一個實力不明的精神體,你們這次投入的人手還真多啊,勢在必得?”刀疤臉冷笑着說,然後扭頭往身後的二樓看了一眼。二樓斷裂的樓梯處,站着幾個人,是神院其他的人。

“呵呵,你自己殺人取魂,本已破了獻祭的原則,吸收魂魄的過程也操之過急,恐怕你身上的大魔的力量只有全盛時期的三分之一吧,你以爲加上那幾個土雞瓦狗之輩,能奈何得了我們麼?”鬼皇口氣十分猖狂,一言點破了刀疤臉的軟肋,而且完全無視花如厲他們。

雙方對峙着,氣氛降到了冰點,但是誰都沒主動出手,生怕被對方的底牌暗算到。我們四個也悄悄退到了大廳的一角,其他的試煉者也悄悄從藏身的房間裡探出頭來,但是誰都不敢多言,生怕亂說話打破眼前這份肅穆然後殃及自己。

可是就在這時候,一個不和諧的變化打破了冰冷的安靜。那個已經身受重傷的白族試煉者忽然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高高揚起腦袋看不到他的臉,但是看他那滿身的傷口怎麼感覺他都應該是站不起來的啊,好像有幾隻無形的手在攙扶着他。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間都集中在了他身上,這個瘦小漢子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把頭低了下來。噗嗤一大口血吐了出來,他又費力地扭了扭頭,竟然看向大廳一角的我們四個,這傢伙在這個時候還想着對付我們麼?

“去吧,報仇吧。”花念羽稚嫩的童音在二樓響起,聲音清冷決絕,是一道命令。瘦小漢子又吐了一口血,然後張開嘴巴,忽然吐出一道夾雜着血氣的灰影。他也用了那個纖細女孩的術法,震碎自己的魂魄吐出來用以攻擊!

那灰影來的極快,我猛得釋放殘龍紋的氣息,要吸收這攻擊。誰知,瘦小漢子的捨命一擊竟然不是打向我的,而是坐在我身邊揉着小腿的雷暮雨!灰影來勢又猛又快,儘管殘龍紋吸收融匯之力很強大,消耗了一部分和我擦肩而過的魂魄之力,但是還有一大半銳利的魂魄之力打中了雷暮雨。

混亂的慘鬥,從雷暮雨莫名其妙捱得這一下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