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逃的極快,東嶺島西邊的河面上,身影一閃,已飛奔出去三十四丈遠,速度遠遠快過煉氣期後期的時候。
可惜,即便如此快了,和在他身後死死緊追的東方白相比,還是差了太多。
自從東方白出現以後,張飛揚無論如何瘋狂在河面上奔逃,都無法拉開兩人間的距離,隨着時間的流逝,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東方白越來越近,卻毫無辦法。
就在這時,東方白眼中殺機一閃,也不知掏出了什麼東西,突然大手一甩,兩道白光飛掠過來,在水面上劃出一道清晰的痕跡,似是兩支離弦之箭,射向張飛揚。
這可是築基期修士的攻擊啊。
張飛揚雖然不知道東風白是築基期初期,還是後期,但經過這短短時間的接觸,已經認定自己和對方的修爲差距過大。
他自然是不敢去硬接的,只能以突然變向的方式閃避。
但這兩道白光太快了,張飛揚纔剛剛變向,尚未來得及把奔逃的速度提升到最快,就聽噗噗兩聲,這兩道白光已經一齊洞穿了他的身體,在胸口留下兩個手指粗的血洞。
紅光爆閃,鮮血飛濺。
張飛揚登時疼的微微顫抖,身子踉蹌一下,差點跌倒。
他雖然很快就反應過來,顧不得疼痛,也來不及去細瞧那白光到底是什麼,就立即加速奔逃,頭也不回。
但就是這一轉眼間的停頓工夫,已經讓他和東方白之間的距離,從三十四丈變成了十幾丈。
就在這時,剛剛擊穿了張飛揚胸口的兩道白光噗噗兩聲,落進了水裡,濺起兩道不起眼的水花,東方白看也不看,就任憑白光沉入水中消失不見,繼續擡手,扔出新的兩道白光,攻擊張飛揚。
因爲,那兩道白光只是他的法寶寒冰刺中的一小部分。
東方白的法寶和很多修士都不同。
別人的法寶一般都是獨一性,比如張飛揚的風雷劍,又比如談夢的斷靈棒,他們都專心以單一的法寶進攻爲主。
而東方白的法寶卻是整整一大把的寒冰刺。
這些由靈石以及玄冰精華煉製而成的法寶論威力,自然遠遠無法與單一性,又穩定的法寶相比,卻是勝在打擊面廣,煉製容易,不需要擔心法寶的丟失。
因爲,用過一次以後,它們就會自我崩潰,是完全的一次性法寶。
不過,用這樣的法寶來對付築基期以下的修士,綽綽有餘。
此時,張飛揚就深深體驗到了寒冰刺的厲害。
剛剛身體給洞穿兩個窟窿的時候,他還沒什麼別的感覺,只覺得疼痛難忍,多留了點血,多受了一點傷勢罷了。
忍受傷痛趕路,這對張飛揚來說,並沒有什麼太大的難度。
可惜,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
逃得久了一些,張飛揚就察覺到了危險性。
他的兩處傷口開始凍結起來,先是血管封堵,讓他出現了供血不足,頭暈目眩的症狀,然後,是筋脈的封堵,讓他疼痛的感覺更是嚴重,最後,皮肉也開始凍結以後,這種凍結的跡象竟是開始以傷口爲中心往身體各處快速的蔓延起來。
面對這樣的處境,張飛揚自然知道意味着什麼,如果給凍結的區域越多,他逃的速度越將越慢,隨時可能會有暈倒的危險。
如此一來,那給東方白追上就是一定的事了。
到那時,自己可就真的要一命嗚呼了。
想到這裡,他自然想盡辦法,試着用靈氣將冰封的傷口區域給隔絕起來,希望能阻止這種不好的情況惡化下去。
可惜,毫無作用。
他試了兩次,兩次都毫無進展。
就在這時,他剛要再嘗試第三次,卻是突然感覺到身後傳來兩道破空的尖嘯聲,回頭一掃,見又有兩道白光衝射過來,哪還敢繼續避讓,只能取出分雷傘,試着抵擋一下。
沒想到,他體內的冰凍情況突然惡化速度加快了一倍,出手速度慢了一瞬間,才把分雷傘撐開。
但也就是這一瞬間速度的銳減,讓那新來的兩道寒冰刺將他大腿給洞穿了兩個血窟窿。
張飛揚腳下一軟,再也支撐不住,跌倒下來。
與此同時,雙手也拿捏不穩,把分雷傘給弄丟了。
他登時嚇得臉色大變,立即順勢在河面上一滾,也顧不得丟失分雷傘了。
重新站起以後,見東方白大手一甩,又有兩道白光飛了過來,兩人間的距離,只有十丈都不到了,他突然將心神沉入丹田深處,將體內海量的靈氣一起涌出,砰地一聲,讓一半的靈氣爆裂開來,學着談夢當時逃命的方法一樣,把修爲自費了一個境界,又成了煉氣期後期。
但如此一來,他卻獲得了速度成倍的提升,唰的一下,瞬間把兩人間的距離拉開到了十幾丈,逃出了河面,上了岸,繼續往西邊逃去。
西邊十幾裡外的盡頭,有一片荒山,範圍有幾百裡左右,裡面長滿了樹木與雜草,還有大量野獸。
張飛揚一頭鑽入其中以後,東方白就看不見他的人影了。
“哼!你以爲自費了修爲,逃進了這片山裡,我就找不到你了嗎?你敢殺我的女兒。就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你挖出來。”
想到這裡,東方白登時就跟了進去,雙手靈氣噴薄而出,如箭雨一般,激射而出,指哪,密密麻麻的靈氣落下,哪裡的地面就會爆裂開來,似是山崩地裂一般,產生巨大的動靜,丘陵化作深坑,大樹化作樹樁,花草化作煙塵,驚得鳥獸與普通的動物哇哇大叫,四散而逃。
張飛揚嚇了一跳。
他本來還以爲東方白只有那攻擊自己的白光法寶厲害,沒想到只是區區釋放出靈氣轟炸,竟是也有如此誇張的威力,這很明顯是煉氣期修士不能比的。
看來面對東方白,他依舊沒有任何逆轉局勢的可能性,即便是藏在地裡,利用風雷劍搞偷襲,也無半分取勝的可能性,當務之急,還是隻有趕快逃命要緊。
想到這裡,他深吸了一口氣,立即把動靜降到最小,靜悄悄的往遠處逃遁,希望藉助這片山林樹木茂盛,範圍廣闊的掩護,悄無聲息的逃出東方白的追殺。
因爲,他自費修爲獲得的速度加成效果,已經到頭了。
此時,再逃的話,他的速度只剩下煉氣期後期而已。
剛纔用超越了煉氣期大圓滿境界的速度逃遁,竟是都沒能完全甩掉東方白,逃過追殺,現在只憑煉氣期後期的速度,在給東方白髮現的話,還能逃走嗎?
即便處境越發的危險了,張飛揚的頭腦卻還是保持着清醒和冷靜。
想要逃脫,只有儘量保持着安靜,一點點的往外走,其他所有方法都毫無意義。
當然。
他做出這個準備的判斷,還得歸功於剛纔自費修爲時一個讓他意外的發現。
張飛揚是真的沒想到,自爆靈氣,自降修爲的代價很嚴重,卻也能在最危險的關頭給他帶來一絲生機。
剛纔他靈氣自爆的時候,體溫驟然間升高,竟是生生把已經凍結起來的傷口,給解了。
沒有了身體不停凍結帶來的威脅,他才能平心靜氣的試着一點點的往遠處逃遁。
此時,張飛揚屏住呼吸,儘量保持安靜的在樹林中穿梭,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他身後十幾丈外的樹林中,卻是驚天動地的巨響聲不絕,轟隆轟隆,正是東方白找不到他,在瘋狂的大搞破壞,試着要把張飛揚給找出來。
可惜,這片山林太大了,即便東方白已經是築基期修士,殺張飛揚易如反掌,但在樹林如此茂盛,範圍如此之大的地方找張飛揚一人,就和大海撈針差不多,幾乎不可能。
就這樣找了一盞茶的工夫,他已經把方圓四五十丈內的區域都變的坑坑窪窪,一片狼藉了,依舊連張飛揚的影子也沒見到。
東方白氣得吹鬍子瞪眼,狠狠踢了一腳,咔的一聲,把一棵十幾個人才能合抱的大樹當着張飛揚的面踢斷以後,竟是大袖一揮,離開了。
張飛揚微微一笑,鬆了一口氣,卻不敢大意,依舊保持着安靜,繼續往北邊的山林盡頭逃去。
因爲,他並不覺得身爲築基期修士的東方白會真的放棄追殺自己。
剛纔東方白氣急敗壞離開,說不定只是一場戲罷了。
目的就是讓自己放鬆警惕。
其實,說不定東方白是去了更高的位置,觀察整片山林,如此一來,只要看到自己大意留下了什麼動靜,他就會立即衝過來擊斃自己。
張飛揚自然不可能給他任何機會。
所以,他逃的始終很謹慎,生怕一步出錯,前功盡棄。
就這樣逃了整整大半天的時候,天色已經從黑夜變成了正午,他依舊沒有懈怠,保持着機警與小心,繼續往北邊慢行。
一直走到了傍晚時分,才終於到了山林的出口,正要出去,張飛揚卻突然鬱悶的發現,東方白帶着數以百計的天殘觀弟子,浩浩蕩蕩從北邊的平原盡頭趕來。
東方白一來,就對所有人發出了死命令:“所有人聽着。你們都認識張飛揚!誰要是發現了張飛揚,立即動手殺了他。他現在受了傷,修爲只有煉氣期後期。誰殺了他,我重重有賞!”
此話一出,所有天殘觀修士似是彷彿打了雞血一般,興奮地往張飛揚所在的山林沖了進來,彷彿潮水一般,無孔不入,無處不在。
張飛揚不得不一退再退,轉眼間,竟是已經不能再退了,隨意一望,四面八方都遍佈着和自己修爲相當的天殘觀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