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婉容點頭:“老祖宗的情,婉容記着。讓老祖宗受累了,其中歉意還請嬤嬤代爲轉達。”
謝嬤嬤又是一個福禮,而後轉告了老太妃要她帶的話:“老祖宗讓奴婢提醒三夫人一聲,要想長久,便得隱忍謹慎,家裡的事情是這樣,朝堂上也是這樣。”
送走了謝嬤嬤,蕭婉容便是一臉疑惑的看着徐莊,她問:“老祖宗突然提朝堂做什麼?我一個婦道人家,和朝堂上的事情也沾不上邊啊!”
三爺便在她頭頂敲了個暴慄,解釋道:“你和朝堂無關,那不是還有蕭侯爺和爲夫我嗎?”
“你是說朝堂上要有風浪了?”
徐莊點了點頭,神色有些凝重:“陛下已經連着昏迷過兩回了,一次比一次重。”
皇帝病重,就意味着太子監國以及新皇登基。
“如此說來,太子的危險期也快過去了,只要開始監國後面的一切也就名正言順,再有兄弟奪嫡,那就叫造反。”
徐莊卻是搖頭,面色很有些凝重:“就是這個時期才更危險,太子一旦監國剩下的人就更艱難,所以他們所有的動作都會集中在這個時候進行。”
蕭婉容光想想也知道其中的危險,可朝堂的事情她並不懂,朝中勢力分佈她也不算明白,在奪嫡這件事上,她幫不上任何忙。
所以,她換了個思路:“那老祖宗的話應該是帶給你的纔對啊,叮囑我那些,是有什麼深意?”
“自然是老祖宗懷疑王爺要分你管家大權的目的並不簡單,或許是想用你牽制蕭家也說不定。”
是了,如今的蕭家,可是暗中支持太子殿下的。
“可是,我父親做事謹慎,挑的事情也都很不顯山露水,王爺是怎麼察覺出來我父親是太子一派呢?”
徐莊眼睛微眯,用鼻子哼了一聲道:“別忘了你還有個嫁給四皇子當侍妾的姐姐。”
蕭婉容恍然大悟:“前些日子聽說蕭敬芝從侍妾提成側妃了,我還以爲是她真的得寵,如今看來,只怕是四皇子也想要蕭家的勢力。”
蕭敬芝嫁的是五皇子,後來四皇子死於非命,旁人一提起四皇子皇帝就傷心得很,後來索性讓後面的皇子依次頂上來,於是,五皇子就成了四皇子。
“四皇子那樣的人,好色不假長情卻不可能,他能寵愛讓他丟了那麼大臉差點還名聲不保的蕭敬芝,這中間本身就是因爲蕭家的勢力。”
“這樣說起來,二姐是在父親那裡沒討到好,所以才讓四皇子察覺了?”
對於這點徐莊也不太確定,他斂眉想了片刻,而後才道:“既然父親是先去了虞美人那兒,在去找了徐恪,最後纔去和祖母大鬧,那你父親的事情應該還只是徐恪在父親面前挑撥。
若有真憑實據證明蕭侯爺是政敵,父親只怕一回來就會和祖母鬧!”
蕭婉容想着也是這樣:“那你們最近行事都注意點,關鍵時期千萬別出了問題。還有,安全重要。”
她語氣溫柔,神情緊張,看得徐莊忍不住的心疼。
他將她摟進懷中,親吻着她的額頭道:“別擔心,我和蕭家都不會有事。相信我!”
蕭婉容在徐莊懷中鄭重點頭:“我信!”
她仰頭看着他的眼睛,他低頭看着她的玉顏,彼此相望,情愫漸長。
就在兩人都快情不自禁的時候,蕭婉容率先從徐莊懷中撤退,她紅着小臉低了頭,問他:“那現在我怎麼做對你們更好呢?是順了王爺的意交出管家大權,好讓他們消除戒心呢,還是和虞美人爭鬥到底?”
徐莊便點着她的鼻子寵溺的笑了:“只要你開心,怎麼樣都成!”
“和你說正經事呢!”蕭婉容有些惱,握着粉拳在徐莊胸口輕捶了一下。
徐莊被捶得哈哈一笑,而後拉着她撞進自己懷裡,緊緊摟着她的腰身道:“我也是在和你說正經事,對於家裡爭權奪利的事情,你隨意就好。高興了就去爭,不高興了就隨便瞎玩玩。我不在乎輸贏,你也不要在乎。”
徐莊說話噴出來的熱氣打在蕭婉容的臉上,讓她的小臉紅了個透。
同時,她也覺得有些無奈:“憑我高興就好,那我的作爲成敗,不會影響到你和我父親的後續作爲嗎?”
她知道如果她在王府倒下了,馬上就會有人去攻擊清姨娘在侯府當家的事情。
徐莊輕易就看清楚了她的小心思,拉着她的手體貼道:“如果父親真的相信了徐恪的話,認爲蕭侯爺是太子的人,那就一定會想辦法治理。不是在清姨娘的問題上,也是在別的地方,逃不了。”
她看着蕭婉容的眼睛,認真點頭道:“朝堂上的事情讓我和岳父操心,你不要被那些有的沒的束縛!”
“那我姨娘呢?如果被攻擊,姨娘受的傷害會很大。”
“你錯了,如果父親真是衝着清姨娘管家的事情去,你姨娘受到的傷害纔不會大。侯府沒有正妻,清姨娘代管算得上名正言順,只不過侯爺休妻的事情還沒有公之於衆罷了!”
蕭婉容仔細想了想,這才收起一臉擔憂,笑了起來:“那我不去爭權爭利,原本該三爺你的那份家產只怕就要被人搶走了。”
她是調笑的語氣,說的卻是正經的話題。
從苦日子過過來的人,很在乎金錢,沒有金錢,會沒有安全感。
“這點家產,三爺我還沒看上眼!”
徐莊一臉倨傲,放開蕭婉容轉身進了內室。沒過多久就捧了個普通得扔在路上都沒人撿的黑漆匣子出來。
“我如今將它交給你,省得你變成個小財迷!”
蕭婉容嘿嘿一笑,抱過匣子去桌邊打開:“給我鑰匙!”
徐莊乖乖的將鑰匙丟了過去,蕭婉容打開匣子,裡面竟沒有價值連城的玉佩,也沒有閃瞎眼睛的珠寶,而是一踏踏發黃發舊的紙張。
“這是什麼啊?”
她一邊抱怨一邊拿起細看,越看臉上的表情越震驚:“這麼多的地契房契,你是將整個京城都買了下來?”
徐莊笑:“沒有,皇宮以及周邊的紫晶街和護國路沒買。”
“你……”
蕭婉容簡直無語了,她瞠目結舌的看着徐莊,好久纔想起來問:“這事,太子殿下知道嗎?”
徐莊反問:“這事,能讓他知道嗎?”
“不能!”
蕭婉容有些結巴:“太子要是知道了,一定
會滅了你,整個皇城都是你的,你要想叛變,那他還有毛活路。”
“所以,沒有人知道我是幕後老闆,除了你!”
“買這麼多,哪來的銀子?”
“敲詐勒索的唄,三爺先從家裡挪來銀子開了幾家青樓,然後來逛姑娘的官員越來越多,暴露出來的貪污腐敗事情越來越多,沒到要拔除他們的時候,就讓人拿了證據去要點零花錢。
然後又開了幾家青樓,幾家賭場,盈利的同時,打劫的機會也更多了。
再後來,開珠寶鋪子,開寶器鋪子,店一家一家開起來,資金越來越多,買的東西就越來越多了。”
“我去,原來我嫁了個黑幫頭子!”
對於徐莊的坦誠,蕭婉容不知道該是什麼心情,她看着徐莊想說你怎麼能去訛詐呢?可又想着貪官魚肉百姓,貪污腐敗,因爲政治原因不能拔除,又爲什麼不能訛詐呢?
這個好像是強盜邏輯,蕭婉容有點暈。
徐莊輕易就看穿了蕭婉容的心思,他摸着蕭婉容的頭髮,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覺得我最初的錢來得不光彩,可那些都是貪官該吐出來的。”
說着話,徐莊又抽出幾張地契給蕭婉容看。
那是五個收容所,專門收容無家可歸的孩子、老人以及乞丐!那些避難所的規模都很大,最少的目前也容納一千多人。
避難所每天光是供應食物,就得話上千兩銀子。
“從貪官那裡得來的銀子,爲夫早就還給百姓了。要是讓官府的人抄沒,說不定又是進了誰的腰包。”
徐莊又從懷中掏出一枚雙虎戲蟬的玉佩按進蕭婉容手心,認真道:“憑這個玉佩,你可以去匯通、懷仁、惠豐銀號拿走甲乙兩個字號的銀庫所有的銀子。”
“有多少?”
徐莊在蕭婉容手心裡寫了兩個字,蕭婉容就愣在當場說不出話來了。
他寫的是:敵國!
不是對立的國家,是富可敵國!
“現在全交給你了,還在乎王府裡這點東西嗎?”
徐莊颳了她的小鼻子,調笑着問她!
“在乎!”蕭婉容認真的看着徐莊的眼睛,微微笑道:“外面是男人的天下,家裡是女人的陣地。該是咱們的,不能被別人搶走。”
徐莊想再勸她,想了想也不過微微一笑:“好,由着你高興就是,可別太累了。爲了她們,不值得!”
蕭婉容幸福的在徐莊臉上吧唧了一口,而後俏皮的看着徐莊的眼睛問:“那三爺呢?你苦心經營,買下了絕大部分的京城,是想做什麼呢?只爲了掙錢嗎?”
“不是!”
徐莊端起茶盞呷了一口,放下後又沉默了一會,然後才和盤托出:“我收養所有無家可歸的孤兒,將他們培養成各個領域的精英。一是爲了給他們個出路,二是爲了防止京城譁變。”
蕭婉容愣愣的看着徐莊,她突然覺得這個男人像海一樣深,深得她要用一生去探尋。
徐莊拉起蕭婉容的手放在胸口,認真的看着她的眼睛道:“別怕我,我做的一起都有深意。但有一點,三爺俯仰無愧天地,善惡不輸良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