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王妃無名火冒,可當着王爺的面她就是再不滿也不敢表露出來半點。
於是,她笑嘻嘻的看着蕭婉容,湊趣道:“是啊,婉容心思縝密,做事也有手段最適合管家了。
就像香姨娘的事情,尋常姐妹過來探望請安,誰能想到要留一手,吃穿用具都請醫女看過再上啊?
光這份謹慎心思,常人就很難企及。”
蕭婉容聽着這話不對味,想要反駁,偏生對方是笑吟吟打趣模樣,還打着誇獎的幌子,讓她想頂她兩句也找不到說辭。
蕭婉容低下頭去喝茶,避開了王爺看過來的探究眼神。
徐莊在一旁看着,卻突然笑了起來:“張王妃的心思才和旁人不一樣呢,難道不是親身的果然就不一樣?
你作爲婆母,媳婦兒在你眼皮子底下受了那麼大的冤屈你竟然還有心思在這裡說風涼話?
婉容是吃久了胖婆子的菜腸胃不好,這才請了醫女過來看病,恰好香姨娘過來請安。她是有身子的人,又恰好有醫女在場,婉容是個沒生養過的,爲防不妥提前讓醫女看看吃食難道還成了居心不良、防人太過了?
再說了,幸虧當時有醫女在,要不然豈不是要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徐莊是出了名的囂張蠻橫,他對張王妃看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所以出口的話直白不留情面,態度更是有些明顯的惡劣。
張王妃臉上一陣陣的尷尬,她嘟了紅脣求救般的看向王爺。
王爺眼中的探究一掃而空,看蕭婉容的深情也恢復了先前的欣賞。他轉頭看了張王妃一眼,威嚴一笑道:“你也少轉些歪心思吧,不過是一女湊巧在府上罷了,看你把人想得多有城府。
況且你作爲婆母,兒媳婦被人詆譭對一件該做的就是查明真相,事情剛露出個苗頭就忙着治人的罪,實在是魯莽不該。
如今婉容受了委屈,你不安撫也就罷了,竟然說這些風涼話,也不怪莊兒對你言語不恭。”
王爺這纔是頭一回當着別人的面數落張王妃,這樣張王妃很是有些受不了,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恨不得找個地洞直接鑽進去。
王爺也不管她,他現在怎麼看蕭婉容怎麼覺得滿意。於是呷了口茶,笑吟吟的看着徐莊道:“你是個沒正經的,才成婚就到處瘋跑i,也不知道心疼心疼自己媳婦兒。下個月兵部不是要派人巡視冀州草場嗎?
我去求給你求了這個差事,你帶着婉容一起去,到處走走看看也好散散心。”
蕭婉容知道這是剛纔答應讓香姨娘的孩子過繼過來當嫡長子的福利,王爺定然是真心的沒必要拒絕,於是感激的朝王爺一笑,裝着驚喜又矜持的問道:“兒媳當真可以跟着去嗎?”
古代女子足不出戶,上回街都是困難重重,讓出遠門,還是和出公差的丈夫同行,這是多麼大的恩典可想而知。
徐莊也沒想到王爺這回能這麼大方,有些怔愣的看着王爺。
王爺被他們這種帶着驚喜的崇拜眼神取悅了,很是高興的點着頭道:“自然能行,這兩天就多準備下,若是不出意外,五天後就可以出發。”
蕭婉容來了古代之後還沒有出過遠門呢,如今有了這機會,她興奮得心肝直跳。即便如此,她也沒有忘記分寸,趕
忙跪地朝王爺謝恩。
徐莊看見蕭婉容這樣高興,心中也跟着歡喜,以往只知道和王爺犟發得他,竟然也心甘情願的磕頭謝恩。
父慈子孝,場面溫馨。
王爺心中卻是感概:上次徐莊對他如此親近、平和,那還是張王妃進門以前。看來,這個兒子吃軟不吃硬,往後對待他還是多用柔和的方式更妥當。
他慈愛的扶了二人起來,又仔細的叮囑路上的注意事項。
張王妃在一旁看着,嫉妒得都快發狂。
別說她親侄女張淑芬嫁過來後沒得過王爺如此厚待,就是她本人也從沒能有機會出遠門散心。
現在無端恩准那個小賤人,還說什麼往後讓她接管庫房的話,這是將她這個當家主母放在了什麼位置?
她恨得牙癢癢,可去不敢隨意接話,只得在一旁斟茶倒水陪着笑。
正不忿間,她突然想起了以前的計劃,然後靈機一動,別有深意的看了蕭婉容一眼,試探着朝王爺開口道:“說起冀州,妾身倒想起來了。咱們王府在那邊還有三個莊子,一個是坡地,種的瓜果梨桃;另一個是苗圃,花團錦簇;還有一個是莊稼地,正是稻黃蟹肥的時候。
現在這個時候,無論是果蔬還是莊家都是大豐收的季節,莊兒和婉容去了冀州也該過去賞賞景,看看咱們自己產業的收成。
婉容對花卉很有些研究,興許對苗圃還有些興趣,若是能指點那裡的花匠兩手,那明年王府在那裡收的租子只怕就要翻翻了。”
創造財富,收入翻翻,這可是個不小的功勞。
蕭婉容是專業學這個的,研究指點只是舉手之勞。況且,成了那是功勞,不成也沒什麼損失不是?
蕭婉容很有些動心,用哀求的眼神看向徐莊。
徐莊一直在府外經營自己的勢力,對府中的事情反而沒怎麼上心。他知道王府在冀州當真有那麼三個莊子,並且那三個莊子的景色當真不錯,雖然他覺得但凡張王妃的建議都不值得采納,可看蕭婉容如此動心,細想之後也沒發現什麼破綻也就點頭同意了:“好,等辦完公差我們就過去,由着你去研究那些花花草草。”
看他們鶼鰈情深,王爺滿意的點了點頭道:“既然出去了就多走走,府中沒有急事就不用着急往回趕。”
張王妃也跟着接腔:“是啊,難得有機會出去。”
她看了眼一腳踏進她陷阱中的蕭婉容,在心中冷哼一聲,眉頭一挑道:“內室跟着出公差就已經夠讓人詬病的了,婉容若再跟着去草場安營紮寨只怕不妥。況且,草場是駐兵的地方,莊兒要辦公差,她一個女眷總不能自己出了營地拋頭露面的瞎轉悠吧。
在營地無趣的窩一個月,其實還沒有在府中過得快活呢,這散心只怕都要變成堵心。”
這倒是事實,駐地裡全是男兵,三爺又要忙着公幹,她一個女眷待在營地裡能幹什麼啊?
雖然蕭婉容明白這是張王妃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心裡卻也忍不住失落。
剛纔還興奮的徐莊看着蕭婉容也有些擔憂,只得強打着精神寬慰道:“沒事,等我忙完了再好生陪你,左右也不急着回來,等忙完了,咱們去莊子上住上十天半個月,好好玩玩。”
蕭婉容還沒來得及
點頭,張王妃又笑開了:“我記得理草場種瓜果的那個莊子離草場就不遠,好像才只有一百來裡地。
三爺忙,不如就先將婉容送到那個莊子上去?那個莊子規模很大,下人也多,婉容住進去,使喚的人必然少不了。
白天遊遊園子,看看田園風情,採摘點新鮮水果。回來了,還能吃吃鄉土菜,叫莊子上小丫頭們的唱唱曲兒,跳跳舞。
等你將那莊子遊膩了,莊兒的事情只怕也忙完了,豈不正好?”
王爺一聽也覺得是個好主意,巴掌一拍道:“這個主意不錯,如此一來,本王也不用腆着老臉去和皇帝要內眷隨行的恩典,只說婉容要去莊子上辦事,一起搭個伴趕路也好相互有個照應。
如此一來,便是最能挑刺的言官也說不出什麼來。好,實在是好!”
蕭婉容也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可這麼好的主意的從張王妃嘴裡說出來,怎麼聽都有種讓人心裡不踏實的感覺。
可,即便不踏實又能怎樣呢?難道她真的甘心困在草場帳篷裡度完假期?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難道張王妃能將手伸得那麼長,有本事指使着莊子上的人要了她的命不成?
即便她的有那本事,難道我蕭婉容就是吃素的嗎?
如此一想,蕭婉容便朝王爺一笑:“那便聽母親吩咐吧。”
王爺高興拍了巴掌:“好,那就這麼辦。冀州的莊子都是當初先祖皇帝置辦的,後來分到本王手裡,本王也沒太上心。
你這次去了,替我問候下莊子上的舊人,他們好些還都是跟着先祖皇帝去沙場上征戰過的。”
“既有軍功在身,有怎麼會成爲埋沒在莊子裡的奴才呢?”蕭婉容不解,皺眉詢問。
王爺卻也疑惑的皺了眉頭:“具體的事情本王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後來犯了什麼錯,捱了罰?
不過你不用怕,便是他們再兇悍也早就入了土了,現在還在莊子上的大多是他們的後人。這些人一生下來就是奴才,見了主子不必然是畢恭畢敬、小心伺候的。”
蕭婉容朝張王妃的方向疑惑的看了一眼,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徐莊也拉了她的手,在她耳邊小聲的勸:“沒事的,別怕有我呢。即便我離開,也一定會先將你安頓好才離開。”
蕭婉容信任的點了點頭。
張王妃聽着看着,很是不屑。
她殷勤的爲王爺斟了杯茶,然後小心的走下一步棋:“老祖宗許了婉容管家,老爺也說婉容的新型手腕是最適合管家的了。
既如此,這次婉容去莊子上,就順便收了這幾個莊子的租子吧,一畝地多少銀錢都是有定製的,收成如何去地裡一看心裡基本就有了數,如此一來,紅利也能算明白了。
就是算算賬,收收銀子,並平安的將銀子帶回來,這事,應該不難吧?”
蕭婉容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收租子這麼簡單,張王妃能把事情交給她辦?畢竟這是個油水豐厚的事情啊!
租地的錢有定製,紅利可是根據收成來的,她從中剋扣下的一兩成誰都不可能知道。地方上的管事爲了多貪污點,對她更會巴結賄賂。
籠絡了人心還發了財,這樣的好事張王妃捨得給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