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偷進總督府
“那麼你現在還有什麼問題？”加路達問道。
“沒了。”段小三也是十分乾脆地答道。雖然他並沒有完全相信加路達和室利。
“坐。”加路達笑盈盈地指了一下地上的毯子。那塊毯子看上去又破又髒，上面還繡着一隻似乎是遠古神獸的動物。
段小三依言，席地而坐。提米爾汗隨即轉身走出門簾外。
不一會兒，當提米爾汗回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個黑乎乎的鍋和一摞小碗。
從鍋裡散發出一陣陣香味。米香的味道。
段小三狠狠地嚥了口口水，肚子不爭氣似的咕嚕嚕直叫。自昨晚到酒館裡喝了一頓酒，到現在臨近午時，一口水沒喝，一粒米未進，早已餓得前心貼後背。
提米爾汗將鍋擺在地上，然後又拿出一張芭蕉葉，將鍋裡的米飯全倒了出來，隨後又用黃色的咖喱攪拌均勻，用一個小碗盛着，遞給了加路達。
“先給我來一碗。”段小三伸過手，直接將提米爾汗遞給加路達的小碗給攔了。既然是自己人，那就不需要再客氣什麼。
“你這人怎麼這樣？”室利狠狠瞪了段小三一眼，邊斥邊要奪回段小三手裡的小碗。
“都是自己人，何必要讓來讓去的呢？”段小三根本不理室利，笑嘻嘻地說道。
室利還要再說些什麼，卻見加路達輕輕地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再鬧下去。
段小三端着小碗，聞着噴香的米飯，哈喇子也差點流了出來。可沒筷子，他拿什麼東西吃？
他眼巴巴地看着提米爾汗會拿出筷子，可是他看到提米爾汗慢騰騰地將米飯分成了倆小碗，又一一遞給了加路達和室利，然後就轉身離開。
“哎，提米爾汗，筷子呢？”段小三朝提米爾汗的背影喊道。
“筷子？”加路達和室利兩根指頭正撮着一小把的米飯，正往嘴裡送，一聽段小三說到“筷子”，不由得一楞。他們漢語水平不怎麼樣，提米爾汗似乎也沒教過他們“筷子”到底是什麼東西，並不知段小三所指的“筷子”爲何物。
提米爾汗似乎並沒有聽到段小三的話，掀開門簾走了出去。段小三無奈地嘆了口氣，轉頭一看，發現加路達和室利倆人用手抓着米飯，也是一楞，隨即明白過來，苦笑一聲。這是天竺，不是在大唐，在他們的生活當中，好像並沒有筷子的存在。
段小三尷尬地笑了笑，端起碗，向加路達和室利敬了敬，“吃，你們吃。”
加路達和室利埋頭大吃。
米香的味道，咀嚼的聲響，使得段小三肌腸更瘋狂地蠕動起來，觸動他本就脆弱不堪的味覺神經。左等右等等不到筷子，他嘗試跟加路達和室利一樣，用手指抓着米飯。
真香，好吃。他抓了一把米飯放進嘴裡，感覺又不過癮，於是將小碗直接放在嘴邊，用兩根粗大的手指撥着吃。可碗口太小，手指又太粗，撥弄了兩下，還感覺不過癮。
他索性將碗底倒扣在自己嘴上，將碗裡的米飯直接倒嘴裡。
他的嘴巴真大，居然也將一碗的米飯全裝了進去。
他兩腮鼓得如圓球一般，快速咀嚼着。
加路達和室利似乎並沒有見過如此野蠻的吃法，一時看得是目瞪口呆。
段小三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狠狠地將嘴裡的食物嚥了下去，響亮地打了一個飽嗝，“好爽！”
他長舒了一口氣，看到加路達和室利正目不轉睛、一臉吃驚地看着他，於是笑道：“怎麼了？沒見過我吃飯的帥姿？”說完，他還不忘伸出長長的舌頭，如同蜥蜴一般，一下將嘴邊兩粒米飯捲進自己的嘴中。
這一個動作，差點讓加路達和室利直接噴飯。
段小三整整在房中睡了一整個下午。待天色黑下來之時，他已完全恢復了精神，肩膀上的傷口雖沒有痊癒，但對他的行動已是無礙。
房間裡的加路達和室利倆人好像也累壞了，斜倚在牆邊，呼呼入睡。僕人提米爾汗不在房裡，也不知所蹤。
段小三慢慢地踱出房間。趁着兩人不注意，他決意到總督府去闖一闖。
院子裡靜悄悄的，只聽得牆角的蟋蟀有一搭沒一搭地“咕咕”叫着。今夜無月光。
此時的段小三已換回了自己的衣裳，頭髮簡單束着，不再紮上紅頭巾。他大概辨識了一下方位，便輕輕一躍，躍上房頂，消失在漆黑的黑夜之中。
“唉，他到底還是沒能信我們。”從房中傳出一聲輕輕的嘆息。
“他信與不信，跟我們又有什麼關係？”一個刻意壓低的女人的聲音。
“這不是他信不信的問題，而是他能不能活着的問題。”
房間裡許久沒有說話聲。
只有牆角的蟋蟀似乎叫得更響更亮了。
段小三走過三條街，再往右拐了兩下，總督府便呈現在他的眼前。
呼拉格的總督府，並不比大唐商行總會大上多少，也並沒有比它周圍的建築更高。在段小三的印象當中，總督可不比刺史的官職來得小，但總督府的設置卻遠比刺史的房子建築來得簡單得多。但段小三不知道，天竺國的總督，管的只不過是一座城而已，城以外的農村地區，幾乎被信奉各種宗教的勢力所佔領。
總督府在城區最偏遠的地方，離熱鬧繁華的大唐商行總會，距離相當遠。
段小三小心翼翼地繞着總督府走了一圈。總督府只是兩層高的平頂房子，房子外有一圈一人半高的圍牆。門口有兩人在值守，不過是都處在半混沌的狀態。
因爲上次是送信，所以他進過總督府。
呼拉格在總督府正中的一個開間會見他。但具體呼拉格住在哪個房間，卻是一無所知。
不過沒關係。因爲總督府並不大，裡頭只有三棟房子，房間不會超過二十間。除去僕雜役的房間，幾乎也就那麼幾間。而總督府裡的警衛，也只有區區的十幾個人而已。
所以，段小三十分有信心，能快速找到呼拉格。
他圍着總督府轉了一圈，再次繞到總督府後門。總督府後門並沒有圍牆，直接就是一棟兩層樓的房子。那裡亮着幾盞燈光，從窗戶中透出幾個忙忙碌碌的身影。這裡顯然是僕人幹雜活的地方。亮着燈光的窗戶邊上，還有一扇緊閉的小門。這扇小門應該是房子的後門，方便僕人搬運雜物。
段小三當然不可能破窗而進，更不可能直接敲門進去。上下兩層的窗戶並不高。如果能抓住夠上二層的窗戶，便能從二層窗戶的爬上房子平頂。
可房子邊上並沒有任何可攀登的建築。最近的建築，離房子也有四五米開外。
他發現後門邊上堆着一堆木頭，邊上還有一堆劈好的柴火。這應該是用來生火的廢棄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