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室利驚人的計劃
“什麼時候?”室利皺了皺眉頭,急切地問道。
“後天。”老者答道。
“後天?這麼快?”室利驚呼一聲。要知道馬祭儀式規模龐大,持續時間長,涉及地域廣,儀式要求高,在這樣的情況下,既要保證君主的安全,又要體現君主的威嚴,沒有強大的人力、物力、財力保證,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阿羅那順纔剛剛登上王位,政權不穩,卻在這個時候急於舉行馬祭,無非就是想要證明王位的合法性。
“消息來源可靠嗎?”
“這是議會昨天做出的決定。”老者說道。
“那他就是在找死。”室利咬牙切齒地說道。
“其實也不盡然。”老者說道,“對於他而言,準備有可能不足,但對於我們來說,更是倉促。”
房內的氣氛一下沉重起來。
除了摩方在高興地舔着棒棒糖,其餘三人都陷入沉默之中。
段小三不說話,主要是他還處在迷茫之中。剛纔室利和老者在討論馬祭,他連馬祭是怎樣一個流程沒明白。他只是清楚馬祭對於阿羅那順而言,是十分重要的一種儀式。僅此而已。當然,這一點也是室利告訴他的。所以,當室利和老者在說話的時候,他連一句話也插不上。
況且,他連老者是誰也不知道,又怎能隨便說話?
沉默了良久,段小三感覺氣氛十分壓抑,壓得他差點透不過氣來。
既然不知道,索性就不參與。他想着自己的首要任務,就是救出小白臉。所以,對於自己任務之外的事情,他絲毫不關心。既然不關自己的事,那還不如到外面喝兩口小酒。
於是段小三向室利和老者拱了拱手,說道:“你們先談,我到外面透透氣。”
“你先別走。”室利似乎這纔想起段小三的存在,對老者說道:“對了,忘了介紹,這是段小三,大唐人。”
老者似乎已對段小三的身份瞭如指掌,絲毫不驚訝,只是略微頜了頜首。
看來室利已將自己的身份、經歷告知了他。段小三見他態度倨傲,也有些生氣,想着調侃這個不男不女的人一番,於是別轉過頭,對摩方說道:“什麼雞拔光了毛,還會高傲地走來走去?”
“什麼雞?”摩方一聽,立馬來了勁,連手上的棒棒糖也忘了舔。
“被閹的公雞啊。”段小三笑呵呵地答道。
老者勃然變色。
“呀,他能聽懂漢語?”段小三有些驚訝,但並不在乎,反而感覺更好。
“你住嘴。”室利斥道,“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嗎?”
段小三雙手一攤,雙肩一聳,表示無所謂的樣子。
“他是我的奶媽。”
“什麼媽?”段小三雙眼睜得老大,嚴重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他是我的奶媽。”室利怒目圓瞪,再次加重語氣,一字一句強調。
邊上的摩方似乎明白了什麼,向段小三解釋道:“所有從小照顧別人的人,無論是男是女,都可以叫奶媽。”
“呃……”段小三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在他的認知中,只有女的才能叫奶媽。男的怎麼可以叫奶媽呢?
雖然摩方說的沒錯,但他還忘了一點告訴段小三,那就是以男人作奶媽,只有失去某些特殊功能的纔夠資格。
既然老者是室利的長輩,再怎麼打心眼不屑,面上的禮儀還是要講的。段小三朝老者抱了抱拳,又對室利笑道:“多有冒犯,還請見諒。”
室利嘆了一口氣,說道:“阿賈耶,他叫阿賈耶。”
阿賈耶怒氣衝衝地冷哼了一聲,眼睛別轉過去,也不再搭理段小三。
“阿賈耶是宮廷大臣,如果你想知道大唐特使下落的話……”室利盯着段小三,沒有往下說。
“宮廷大臣?”段小三立即明白阿賈耶的身份,以及他的身份對於他們現在的作用。他急忙問道:“大唐特使現在何處?”
阿賈耶卻好像沒聽到段小三的問話似的,依然沒有理會。
段小三又問了一遍,阿賈耶依舊。
段小三心中的怒火忽一下竄起,他低三下四哀求阿賈耶,結果卻換來無窮的冷漠,換誰心裡都不會那麼好受。
不說就不說,又有什麼好了不起的呢?段小三也是怒火沖天,怒容滿面。
室利見狀,小聲地提醒:“阿賈耶聽不懂漢語。”
“什麼?”段小三有些奇怪,“他聽不懂漢語嗎?那剛纔說到被閹的公雞時,他的臉色變得那麼難看。”
“唉……”室利又嘆了一口氣,“你剛纔的神態、舉止,還需要聽得懂嗎?”
段小三這才恍然,原來眼前這位宮廷大臣只是跟自己一樣,也是半桶水瞎晃。阿賈耶既爲宮廷大臣,也是君主身邊的近臣,善於觀察別人言行,也算是一項基本技能。他身居高位,對於段小三這樣不入流的低賤武士,如有半點不遂意,自然不會留一點情面。
既然他聽不懂漢語,那隻能請室利代勞了。段小三立刻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看向室利。
室利當然明白段小三眼神裡那透出的乞求,她早就清楚段小三翻臉比翻書還快的絕技,抿起嘴輕輕一笑。但她又馬上想到現在這種場合之下,笑聲實在不適。她趕緊捂起嘴,故意乾咳兩聲,掩飾笑聲,然後對阿賈耶問道:“從斯德歌爾城押回來的大唐特使,現在關押在何處?”
阿賈耶對室利很尊敬,見室利親自開口詢問,自然不敢怠慢,連忙答道:“在天牢。”
“在哪?”段小三神情一振。總算得知了小白臉的下落,那這麼多天的辛苦算是沒有白費。沒等室利翻譯,他又忙着問營救小白臉的方法。
室利居中翻譯,段小三和阿賈耶的溝通雖然有些磕磕跘跘,但還算順暢。
阿賈耶臉色凝重,向段小三和室利解釋道:“曲女城的牢房分爲三種,一種是監押房,裡面關着的是普通犯人,警戒級別最低。一種是死牢,裡面關着的是刑事重犯和死刑犯,警戒級別次高之。還有一種就是天牢,這類牢房專門收押的是王公大臣以上的罪犯,警戒級別最高,平常人等連靠近都不可能。”
“那你的意思是,我們營救不了?”室利嫌翻譯太麻煩,直接代段小三問了。她用的是天竺語,而段小三經過這麼多天的學習,總算也略懂了一些。
段小三感激地向室利投了一瞥。
阿賈耶鄭重地說道:“小姐,我們現在最緊要的問題是阿羅順那,是馬祭儀式。”
聽到馬祭儀式,室利也是默然。她當然知道那意味着什麼。
段小三卻不以爲然。他來到曲女城的任務就是救出小白臉,其它可以全部不管。他急着問道:“只要你告訴我天牢在什麼地方,我自然會想辦法,不用你們操心。”
“這不行。”室利根本就沒給段小三翻譯給阿賈耶,直截了當地拒絕。
“爲什麼不行?”段小三幾乎扯着嗓子喊了出來。
衆人聞之,臉色一變。
室利冷冷地說道:“你再大點聲,把護城兵引來最好。”
段小三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壓低聲音,再次問了一遍。
室利說道:“剛纔你也聽過阿賈耶的解釋,天牢這種地方不是誰都能隨便進的。你一個東方人的面孔,想走近一點,立馬就會被認出的可能,又怎麼能成功?”
“如果你們能提供天牢路線圖的話,那我會感激不盡的。”段小三想過這一點,但他想,到了晚上,誰還能認出他是不是天竺人呢?
“就算有天牢路線圖也不行。”室利說道,“更何況阿賈耶只是宮廷大臣,做這項工作危險性太大,萬一出了什麼紕漏,影響其它事情,那就得不償失了。”
段小三冷冷地看了看阿賈耶,又看了看室利,冷笑一聲,說道:“怕是影響到你們的大計吧。”他很清楚室利到曲女城的目的。
面對段小三的責備,室利似乎並沒有放在心上,想了一下,問道:“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是什麼關係?”段小三沒想到室利會突然問出這麼赤裸的問題,臉上一紅,連忙擺手,“我們可不是你想像那樣的關係啊,你可別想多了。”
室利並沒有多想段小三所說的話,繼續按自己思路說下去,“我們現在是同盟關係。我們的終極目標是一樣,就是殺了阿羅那順,是不是?”
呃,她問的是這個呀。段小三突然感到有些失落。
室利說道:“如果我們能在馬祭儀式上,殺了阿羅那順,那你的目標不是也完成了嗎?”
“難道你們是想殺了阿羅那順?”段小三大驚。雖然阿羅那順是襲擊大唐特使團的幕後主使,但阿羅那順可畢竟是一個國王,以他的力量怎麼可能去殺一個國王呢?他想都沒想過要殺了阿羅那順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