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皇甫絕站起身走近,南宮落羽笑一笑,“禮不可廢——”
“我雖不才,還不會客套的沒有了樣子,罷了罷了。”
看到南宮落羽要行禮,皇甫絕立刻不高興了。
這時候,歐陽清狂也是問詢趕了過來,想一想他們一別也有好些時候了,今日的歐陽清狂已經是皇后。
“清狂,過來這邊坐!”皇甫絕寬大的讓出椅子,讓她坐下。
各自客套了兩句以後,南宮落羽笑一笑說道:“我今日前來,主要是看看你們,很久不見,總是有些記掛。”
聽到了這裡,歐陽清狂芙蓉秀臉有了一點不自然,因爲是面對南宮落羽兩個人坐在一張椅子上也是雙頰暈紅。
不等歐陽清狂說句話,皇甫絕已經笑道:“南宮依依已經在三天前出宮了。”
他的星眼如波,望着南宮落羽,南宮落羽忽然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這個妹妹本來就沒有任何的好感,在哪裡都是一樣的。
其實他的目光一直似有如無的落在歐陽清狂的臉上,她還是那樣的姿容秀美,就算是不施脂粉也是別有一番風情與滋味,她的皮膚如雪加上一份緋紅色更加是有了靈動的意思,天下的鐘靈毓秀難道都被他們吸收了嗎?
她還是當年的那個小姑娘嗎?
爲什麼舉手投足多了一份沉穩與一些霸氣,珠簾翠幕裡面她也許早就已經脫胎換骨了吧?
也是,如果還是當初心無城府人如玉的樣子是不會走到今天的,南宮落羽一邊與皇上皇甫絕清談一邊茫然無措的盯着她的臉頰。
歐陽清狂是時候走開了,告辭以後,留下兩個男子對話,走出了神晉殿這才輸出一口氣。
這個久別重逢讓她有一點汗顏。
……
……
這幾日聽說南宮依依大呼小叫的習慣改了不少,小秋有時候給她的飯菜裡面加了安眠藥,她吃過了以後也便睡去了。
由於是在地下室,她又是腿腳不方便的,時間一久反應液遲鈍了,加上每日面對一張猙獰的面貌現如今已經是神經衰弱的厲害。
月上柳梢頭,冷月如霜,清輝一層一層灑在了地面上,歐陽清狂與小秋走到了密室。
這時候南宮依依已經醒轉了過來,肩膀不停的聳動,而後看到了站在眼前的歐陽清狂。
“是你,是你對嗎?是你害了我……”
她忽然停口,然後又不耐煩地揮揮手,而後連滾帶爬的跑了過來,“嗚嗚嗚……皇后娘娘,我知道錯了,你放了我吧,放了我吧!”
“天朝第一美女,那傾國傾城貌到了今天消失殆盡,留在菱花鏡裡面的不過是一片支離破碎的剪影罷了。”
清狂眼底盡是冷漠。
她抽出那把刀子,閉上了眼睛,忽然又掙開了眼睛,兩個眼神昭然完全不似一個人,前者的柔媚與後者的冷然完全判若兩人,“不如就讓她早一點離開這世界吧,或許這也是一種放生。”
刀子剛剛伸出去,竟然沒有想到南宮依依就連躲避都沒有,她難道已經神智錯亂了,看一看她木訥的眼神,精光一點都沒有了,她又縮回了手。
“爲什麼給她吃餿的東西?”
歐陽清狂意味深長注視她面前的盤子,盤子上面爬過去一隻肥肥大大的老鼠,她是想要折磨一下這個女人,可能是命令沒有被很好的執行吧。
她再瞧了她一會兒,身後小秋澀澀答道:“回皇后娘娘,您的鳳諭已出,說是折磨一下她,婢子們也就——”
歐陽清狂沉思了會,道:“罷了,本宮要讓她活着。”
畢竟是南宮落羽的妹妹,還是留着她一條命吧。
“不殺她?”小秋更加疑惑不解了。
“你去辦,把她放在南宮莊園的門口,讓她活着,你看看她現在活着與死了又有什麼區別,本宮就算是爲皇上積陰德了。”
歐陽清狂微笑,但口吻尚屬和緩從容,“我的話你記住就好了,不要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情,明白了嗎?到時候我會讓塗塗幫助你。”
受難者!?
南宮依依這個蛇蠍女子竟然也是受難者,小秋雖然不明白,但是也是深明大義的照辦了。
等到皇后歐陽清狂走了出去,莫塗已經走了進來,兩色人在深夜將南宮依依帶進了馬車,南宮依依早已經神志不清,捂着腦袋大呼小叫,“放開我,黑衣人,放開我!我是天朝第一美人,第一美人!哈哈哈哈——”
莫塗挑起眉,雙臂環胸,“一直這麼說,就這麼說——我是天朝第一美人。”
他的眼神像是一個容忍孩子的母親一樣,不管她說什麼,嘴裡只要不說“娘娘饒命”就好了,如果她會開口說話就讓她說這樣一句“我是天朝第一美人。
莫塗指了指菱花鏡,小秋走過來將鏡子遞給了南宮依依。
“第一美人?”小秋慈眉善目的樣子,循序善誘,“你看一看鏡子,你的美貌是天下無雙的,快看看!”
南宮依依立刻接過鏡子看了看,尖叫聲幾乎讓所有人驚醒,過了片刻有人出來將南宮依依接了進去,她已經面目全非,家裡的人還是憑藉她的那雙攢珠鞋子分辨出來她的。
南宮落羽以前做生意的時候踏遍五湖四海,到如今依舊受人注目。
在這些年裡面不只出類的貌色不只沉穩內斂的女子他見過,一見傾心的也見過,或則美不勝收或則東施效顰,都是見過的。
但是沒有見過那麼難看的女子,南宮依依如今已經面目全非,也不知道是誰下的手,看一看那舉止,南宮落羽不過是淡然道:“以後莫要讓她招搖過市了,只安心在家即可,明白了嗎?”
隨即撥了兩個下人在家裡照顧寸步難行的南宮依依,南宮依依依舊是那一句,“我是天朝第一美人!”
與生俱來與渾然天成的氣度已經不復存在了,如今的南宮依依人人避之如同蛇蟲鼠蟻。
美人遲暮,將軍枯骨,原本就是這樣子,南宮落羽沒有想到她會瘋瘋癲癲的,這麼嚴重。
這幾日皇甫絕也是比較忙的,他無心留意周圍的事情,倒是妖紅又一次進宮來了。
因爲東方鈺還未剪除,自然他還是皇宮的上賓,他自己倒是也賓至如歸,沒有一丁點兒顯得拘束的,這一次前來一方面是執行主子的命令一方面是想要靠近歐陽清狂。
他並未膚淺到以自己面貌和皇宮裡面男子的多寡來論斷歐陽清狂會不會對自己青眼有加,她這麼出色的女子,自然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勾引的。
向來習以爲常的慣性就是顛倒衆生,現在自然也是不願意放過的。
皇甫絕對妖紅沒有什麼半點好感,經常給他毫不遲疑的鄙夷,輕忽怠慢更是兼而有之,因爲知道他的意圖,所以大概沒有人會對他好。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妖紅也是興起了征服歐陽清狂的慾念。
雖然這個皇后已經有很多藍顏都是想要和她在一起的,究竟不知道她是有什麼魔力。
“你要留在我的身旁?”
歐陽清狂那雙發亮的黑眸引起妖紅的側目,“你不是開玩笑,一品帶刀我也是有的,塗塗就夠了,我爲什麼需要你?”
“有何不可?”妖紅自信的含笑,一笑時左頰上淺淺一個梨渦,這男子果然是美得雌雄莫辨。
一個風流俊俏的公子,也看起來絲毫不遜色與妙齡麗人,他說到這裡,漂亮的眼染起春色,“很遺憾你必須留下我,因爲你知道我對於你是有用的,爲什麼不呢?我畢竟是東方鈺的人,他的秘密你難道就不想要知道,你難道就不想要除掉東方鈺?”
她從喉間發出斥責聲,“如此背信棄義之人,我敢留下來?有朝一日你自然也會對我如同對待你的主子一樣,我只爲你的主子喊冤抱屈,明白?”
“我會慢慢讓你明白我是一個很重要的人!”妖紅目光幽深,從容的開出條件。
歐陽清狂的脣形一張一合,讓他清楚地瞧見,“算了,隨便你!”
妖紅始終保持耐心的微笑,留在身旁總比視而不見好,“好的,我明白自己該怎麼做。”
歐陽清狂倒抽口氣,她倒是不清楚妖紅要做什麼,不過自己謹小慎微如果說刺殺自己倒是沒有可能,如果說是刺探自己,那就隨便吧,反正自己防禦起來無堅不摧,攻擊起來堅不可摧,實在沒有什麼害怕的。
從這天以後,妖紅時常跟隨她同進退,起初不過是視作空氣,後來漸漸的指揮他做事,這日歐陽清狂在喝茶,忽然轉過身來,憤怒地握緊拳。
“太熱了,妖紅,你替本宮用內力把茶水冰鎮一下。”
然後接過了水杯,妖紅不聲不響的用內力把茶水變得冰涼,她笑一笑喝了下去,這樣一個人留在身旁還是有用的,至少不用勞煩小秋了。
樹上有一隻花蝴蝶,在騰空飛舞,留下一圈夢幻的尾線,然後傳話走綠進入了莽莽的柳葉裡面。
“娘娘想要蝴蝶?”
妖紅跌跌撞撞地跑進來,手裡面還抱着她剛剛嚷嚷着要的蓮蓬,這纔是暮春三月蓮蓬裡面也是沒有蓮子,但是妖紅還是輕輕的踏浪過去爲她採摘了過來,但是不小心——跌了一跤。
“本宮什麼都沒有說。”
歐陽清狂懶懶地說,妖紅從她的臉上幾乎是瞧不出任何的喜怒哀樂。
但是看到她閃亮的眼珠,自然明白該怎麼做,一個鷂子翻身已經凌空飛到了柳樹裡面,柳葉綿綿密密,就像松針一樣,好不容易纔捉住了那隻美人蝶,然後他落在了歐陽清狂的足邊。
歐陽清狂顧不得看他,而是看着妖紅的手,想起了皇甫絕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喜歡的就要握在手裡!”
歐陽清狂大大眼球深黑緊緊的盯着蝴蝶,然後慢慢地抓住了美人蝶的翅膀,這隻蝴蝶就好像認識她一樣,萬里迢迢飛過來就好像是爲了取悅歐陽清狂一樣,在紛紅駭綠的樹枝下面。
她才吹一口氣,蝴蝶就飛了起來,竟然好像是感激他似的,落在了她的雙股釵上面,歐陽清狂高興的笑,雙目湛湛有神嘴角保持着一個弧度,頰邊也是微現兩顆小小的梨渦。
妖紅一時間望着她秀美無倫的側顏,忽然間覺得心頭如同小鹿在撞,忽上忽下的,悄悄低喃:“你如果喜歡我可以每天爲你抓一隻的,真的!”
“哦?”歐陽清狂淡淡地曳長調子,伸手蝴蝶已經飛到了空中,目光淡淡的,蝴蝶飛走了也像是事不關己臉上又恢復了那種端然。
對着妖紅目光,她說,“喜歡不過是握在掌中玩一玩罷了,又爲什麼要每天抓一隻?”
歐陽清狂輕哼了哼,慢吞吞的拭去剛濺上手掌的蝴蝶鱗粉。
“你喜歡,我願意爲你抓!”妖紅沒法理解歐陽清狂的無關痛癢,那種語氣有一點讓妖紅不能理解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