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狂低下頭,看着躺在牀上脆弱不已的柳如煙,笑道:“臣妾一開始就認爲柳姑娘受了重傷,大熱天的,還是早點回去休息的好,可柳姑娘並不願意回去,臣妾拗不過她,正打算出去見,洛兒就回來了。”
提起皇甫絕,清狂的眉目之間染上的笑意纔多了幾分真實的感覺。
“洛兒生下來之後,臣妾沒有在他的身邊看着他長大,可以說洛兒是皇上親自帶大的,皇上還不知道洛兒的秉性嗎?”
一個只是有着好感,相處卻沒有多長時間的女人,一個卻是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孩子,兩廂孰重孰輕,不言而喻。
果然,皇甫絕的目光開始疑惑起來。
清狂見狀,當即上前繼續趁熱打鐵的說道:“柳姑娘張口污衊於臣妾也就罷了,可她卻是連皇上您唯一的子嗣都要污衊,這……這未免也有一些太過分了!”
說着,眼角竟然也是淚花閃爍起來。
看到了清狂眼角閃爍的淚花,皇甫絕的心好似被人用力的揪了一把一樣!
鑽心的痛!
清狂抹了一把眼角,站起身,憤怒的看向柳如煙,聲音悲憤,道:“本宮知道,柳姑娘年輕貌美如今正是大好年華的時期,屈於本宮之下難免會不甘心,柳姑娘若是想要這皇后之位,本宮也不是不可以拱手相贈,只是柳姑娘,你如此詆譭大皇子殿下,一個孩子!你的心腸好生歹毒!”
柳如煙看着輕狂三言兩語之間,就將如此一個滔天大罪的罪名,扣在了自己的頭上。
當即顧不上自己的身體,強撐着從牀上就爬了起來,對着皇甫絕的放下,聲淚俱下的委屈的辯解道:“皇上,臣女並無此意,臣女萬萬沒有那個膽子啊!皇上明鑑啊!”
“好!既然沒有,那就是說本宮剛剛都是再狡辯了!”
“我……我沒有這個意思。”
清狂打斷柳如煙的辯解,一步一步逼近了柳如煙,身子滿滿的向前傾倒,伸出二指,托起了柳如煙的下巴,強逼柳如煙同她對視!
柳如煙的眸子裡盛滿了慌張和無措,水汽盈盈的,相信若是有男人看到,丁當是會上前好生安慰,只求美人不要露出那般可憐的表情的。
可惜,清狂是女人,不是男的,所以,自然不會對柳如煙產生什麼保護慾望。
“柳如煙,你說本宮的兒子辱罵於你,是嗎?”
清狂笑語妍妍的輕聲問道,但一雙眸子,卻是毫不掩飾其中的殺氣。
柳如煙被清狂那樣的目光盯着,大氣也不敢喘一口,呆呆的點了點的。
看到柳如煙承認,清狂滿意一笑,伸出手輕輕拍了拍柳如煙吹彈可破的臉,嘴中柔聲說道:“乖。”
“本宮在問你,洛兒辱罵你什麼了?恩?”
清狂的語氣比起剛剛的更加溫柔,溫柔得幾乎想讓人沉醉其中,就像一潭清水一般。
然而,被她這番柔聲對待的柳如煙,卻是沒有感覺到絲毫的溫柔。
唯一感覺到的,只有徹骨的寒冷。
柳如煙開口就想說話,可是,張開口之後他才發現,她根本就不知道她應該說什麼?
是說皇甫洛在看到她跪求清狂接見的時候,對她那實話實說的嘲諷,還是在沒有見到皇甫絕聖旨對自己身份的質疑?
“柳姑娘怎麼不說話呢?”
清狂的聲音溫柔的都可以滴出水來。
頓了頓清狂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十分理解的說道:“柳姑娘是不是覺的罪狀太多,不知從何說起呢?要不然本宮幫柳姑娘說幾個,柳姑娘來聽聽對不對,如何?”
不等柳如煙拒絕,清狂就曼聲開口道:“柳姑娘你回宮之後,就來拜見本宮,本宮體恤你的傷勢,所以讓你回去,可你非但不回去,反而還主動跪在了本宮的寢宮門前,同本宮說着皇上對你如何如何……”
聽到清狂的訴說,皇甫絕雙目如電的看向柳如煙,卻連柳如煙深深的低下頭,心中頓時明白清狂說的都是真的。
心中對柳如煙當即開始厭惡起來,同時心裡也開始疑惑起來,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竟然會看上柳如煙那種性情的女子!
“恰恰好,洛兒下了課回宮用膳,看到了柳姑娘你,不過出聲詢問幾句而已,談何辱罵?若是說洛兒真的有什麼說的過分的話,柳姑娘就敢說與你自己毫無關聯嗎?”
“我……我……”
柳如煙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身子不住的顫抖和搖晃着,看樣子像是支持不住了,又要陷入昏迷之中一樣。
果然,柳如煙的身子很快就向後倒去。
清狂看着柳如煙倒下去的身影,不屑的嗤笑一聲,就這點本事,還來污衊於自己,當真是不自量力!
不過她以爲裝暈,這件事情就可以過去了嗎?她也不想想,她南宮清狂最擅長的一道是什麼!
輕狂不急不緩的從自己身旁,取出兩根剛剛太醫給自己的金針,出手隨意,但卻是快如閃電的刺入了柳如煙身上幾處穴位。
柳如煙本就是假裝昏迷而已,清狂也是看的出來,所以,她刺入的這幾處穴位別的用處沒有,就是可以讓她劇烈的疼痛一下而已,膽敢污衊她的人,她又怎麼可能輕而易舉的將其放過呢?
“啊!”
柳如煙似是要劃破天際的慘叫聲響起。
讓清狂都有些受不了的堵上了耳朵,隨手一針刺入了柳如煙的身體裡,柳如煙的瞳孔睜的老大,看樣子像是在承受着劇烈的疼痛,但口中卻是半分聲音也沒有。
“柳姑娘現在還暈嗎?本宮和皇上可都是在等待柳姑娘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呢!”
清狂笑着開口,更是整好以暇的,看着柳如煙疼的開始猙獰的臉,對她眸子裡看向自己時那恐怖的目光,更是十分的滿意,悠閒的說道:“柳姑娘爲何不好生的吃藥呢?難不成是想要嫁禍給本宮,說本宮苛待於你?還是想繼續污衊於大皇子殿下呢?恩?”
最後一個字,尾音向上輕挑着,震懾力十足。
柳如煙搖頭普通撥浪鼓一般,雙眼之中也是不停的流出眼淚。
嗚嗚嗚,她錯了!
她不應該在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就招惹這個女人。
這個女人她簡直就是一個魔鬼!
身上也好痛!
感覺就像是有人,從身體裡面拿着一把燉的不能在燉的刀子,一下一下的割着自己的血肉,和這種疼痛感想必,自己肩上傷口的疼痛根本就算不上疼痛。
柳如煙眼睛裡面全是淚水,她後悔了!
好後悔!
縱使給皇上吃了那種藥,可皇上還是不護着她,對她也不過是多看一眼而已,更是任由這個南宮清狂肆意的欺辱自己,自己好後悔!
後悔自己爲何拋棄一切就進宮了!
她想回家,她想溫柔的孃親,想慈愛的父親了,她不要待在這裡了,嗚嗚嗚……
自己好痛好痛,感覺都快要痛死了!
看着差不多了,清狂伸手在柳如煙的身上一拍,被清狂刺入柳如煙穴位裡的金針,都紛紛跳了出來。
清狂伸手接過,寬大的鳳袍衣袖,在空中劃過的痕跡是張揚的,是美豔的!
“柳姑娘,你現在感覺好了一點沒有,是不是可以向皇上和本宮解釋一下了呢?”
清狂一邊露出無害的微笑,一邊手中上下把玩着金針。
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
看着她手中的金針,渾身疼的大汗淋漓的柳如煙,立刻,剛剛那種求生不得求死不得的感覺,再次回到了自己的身上,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顫。
“我……我……”
柳如煙嗓音沙啞,猶如嗓子裡放了一把沙子,半點沒有之前的柔情似水的感覺。
“恩。”清狂點了點頭,十分體恤的追問道:“你怎麼了?”
“我……”
柳如煙突然毫無預兆的從一開始無聲的淚流滿面變得哇哇大哭起來。
清狂:“……”
皇甫絕:“……”
被柳如煙的哭聲弄的,一陣心煩意亂的情況清狂,煩躁的在柳如煙的眼下舉了舉自己手中的金針。
這一招果然十分的管用。
柳如煙嚎啕大哭的哭聲當即止住,不敢在哭出聲音,只是小聲的啜泣。
“本宮問你,你爲何不吃藥?”
清狂主動開口,聲音威嚴,此刻一國之母的氣勢在她身上盡情的顯現。
“我……”
柳如煙抽噎着看了皇甫絕一眼,目光中還是癡迷不減,不過還沒有喪失理智,知道清狂此刻還在她的身旁,只是看了兩眼就收回了目光。
感覺到她目光的皇甫絕擡頭,冷冷的看了她的方向一眼,目光之中沒有絲毫的感情。
柳如煙本就蒼白的臉色,當即就是更加的白了三分,低下頭,攪動着自己手中的錦被,低聲說道:
“臣女想要讓皇上來看看臣女。”
“然後呢?”
清狂微微挑眉,繼續問道。
“然後……”
柳如煙聲音低不可聞,囁嚅着開口說道:“對皇上訴說一下委屈。”
這話說出來後,柳如煙的頭扎的更低,幾乎都要擡不起來。
她聽到上方清狂笑着的聲音傳來,補充她的話道:“對皇上顛倒黑白的訴說一下委屈,然後在告上本宮一狀,對了,還有洛兒,然後最好讓皇上可以在好好的懲處一下我們母子二人,最好是本宮被廢去皇后的位置,洛兒在失去寵愛,不知道本宮說的,對是不對?”
“是!”
柳如煙咬着牙開口承認道。
清狂剛剛說的那些,的確也都是她自己內心的想法!
承認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反正自己現在已經什麼都豁出去了!
“彭!”
突如其來的巨大聲響,將清狂和柳如煙都給嚇得呆愣了一下。
尋聲看去。
看到的就是一拳將桌子打的四分五裂的皇甫絕。
屋子裡的宮人跪滿了一地,皆是大氣也不敢喘一口,生怕會觸犯到這位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