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面基不小,有兩層,而皇甫絕此時就在上面那層的靠窗戶位置,歐陽清狂在小廝帶領下坐到了皇甫絕對面,此時的皇甫絕一陣純黑色長袍,着裝很隨意,一頭烏髮用木贊挽住,唯有俊美無雙的容貌更加突出,渾身發出的冰冷氣息任誰也不敢看他。
但又因爲清狂的出現,引來了一大片男子朝着這邊注視的目光。
“寒王。”
歐陽清狂白衣黑髮,長及臀部的烏髮隨着她輕悠步伐緩緩擺動,在那些男子們眼中飄然若仙,清塵脫俗,只見她衝着他笑了笑,然後毫不客氣的坐了下去,這時小二緊忙上前,熱情的給她填了杯茶水,客氣笑道:“姑娘請。”
清狂點了點頭,便拿起茶水輕輕抿了一小口,發現這家茶樓的茶水還不錯,滿口都是茶香,再看這兩層茶樓滿滿的客人,可見這茶樓生意定是十分火爆。
皇甫絕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這才沉聲說道:“方纔在茶樓喝茶時便看到你出來,難道你不怕在遇到危險嗎?”
她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於是無所謂的笑笑,“若我整天畏畏縮縮的待在家裡,又能怎樣呢?該來的早晚都要來,躲避不是長久之計,清狂覺得還是出來透氣比較好。”
“你倒是有自信。”
皇甫絕不知是誇還是損的說了這麼一句,隨後不經意掃了周圍緊盯着清狂瞧的男子們一眼,垂眸喝茶,目光迅速閃過一抹幽暗。
另一邊,一直都在注意着歐陽清狂的皇甫逸軒站在距離他們十幾米的地方,因爲人太多,沒地方坐,只好坐在了遠處,但他看到清狂對着皇甫絕輕笑之時,眼底快速劃過一抹不悅。
小小年紀便隨便對成年男子賣弄笑容,難道她沒有讀過女德麼。
皇甫逸軒簡直越看越生氣,立刻站起身,蹭蹭蹭走到了皇甫絕的面前,皮笑肉不笑的勾脣,“原來大哥也在呀,正好,歐陽伯父讓我來喊歐陽姑娘回去,要不大哥跟我們一起回歐陽府吧。”
這話說得,彷彿他跟清狂多親似得,搞得皇甫絕像個外人一般。
歐陽清狂嘴角一抽,她才發現,皇甫逸軒不但是個負心人,更是個臉皮極厚,超級不要臉的傢伙,她甚至鬱悶了,上輩子自己究竟看上他哪一點了呢?
皇甫絕鋒利的眉梢一揚,擡起一雙漆黑深邃的星眸,毫不客氣的反問一句,“誰是你大哥?”
話剛落,清狂的眼裡劃過笑意,原來看起來冷冰冰的戰神也有這麼毒舌的時候。
皇甫逸軒根本沒想到他會這麼不給面子,直接臉色黑了,又看清狂在場不好發作,只道:“本世子不想跟你撕破臉皮,現在,本世子要帶着歐陽姑娘離開,寒王應該明白,歐陽伯父並不喜歡你跟她有任何交集。”
歐陽清狂卻是笑了,擡眸掃了眼皇甫逸軒那一臉不悅的神色,輕聲道:“世子爺怎知爹爹不喜我跟寒王有交集?再者,我的事情恐怕還輪不到世子爺指手畫腳,若是世子爺無聊自行離去便可,何必要找藉口讓清狂也離開。”
這番話,可是半點面子也沒給皇甫逸軒留,況且周圍這麼多的人豎起耳朵聽着,這下皇甫逸軒無論如何也忍不住了,他皺起眉頭,冷笑連連,“原本就是歐陽伯父拜託本世子照看你,以防你被某些無良之輩欺負了去,如今本世子不過是爲你好讓你遠離某些心懷不軌之人,你不知本世子對你的好也就罷了,竟然還與外人一起來諷刺本世子?歐陽清狂,你怎能這般不明是非!”
她不明是非?
清狂怒極反笑,也站起了身子,嘲諷的睨着面前這個氣憤中的男子,“世子爺,你是我的誰?有何資格對我指手畫腳?”接着她看向一旁冷着臉的皇甫絕,明顯放柔了聲線,“寒王是清狂的朋友,恐怕你纔是外人吧。”
瞧着她對待自己和寒王兩種明顯不公平的態度,皇甫逸軒氣的臉色發青,惱羞成怒地瞪着她吼道:“歐陽清狂,本世子真是瞎了眼纔會…………”
說到這,他突然臉色一變,彷彿有什麼難以啓齒的話語,猛地閉上嘴巴,一雙因憤怒通紅的眼睛恨恨瞪着她,然他這般生氣也未能讓少女有半分悔意,仍是面色淡漠的看着他,皇甫逸軒心口猛烈一抽,袖子裡的大掌攥的咯吱響,最終是沒有把後面的話說出。
歐陽清狂看着皇甫逸軒眼中的黯然,心下十分痛快,若不是暫時不能把話說得太絕,她一定把這世界上最難聽的諷刺都說出來,爲了以後能夠更好的折磨他,她忍住了。
目光瞥了他一眼,清狂便把臉轉向皇甫絕,正好對上了他若有所思的眸子,她溫柔一笑,聲音柔和動人,“這裡好吵,不如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皇甫絕點了點頭,站起身就往外面走,路過皇甫逸軒身邊時,停頓了下,意味深長的眯起黑眸:“切莫覬覦不屬於你的東西,否則後果自負。”
“你什麼意思?!”
皇甫逸軒猛地瞪着他,大有一副要揍人的架勢,然而皇甫絕只是冷冷掃了他眼,根本不屑跟這種紈扈子弟浪費時間,擡腳毫不猶豫的大步離去,氣的皇甫逸軒渾身發顫,目光陰霾,臉色十分難看。
歐陽清狂看到皇甫逸軒這幅樣子,心情大好,不由得挑起微笑,步伐輕快的隨着皇甫絕離開了茶樓,只剩下皇甫逸軒僵硬着身體,神色陰晴不定,周身散發出寒流嚇得周圍人們不敢看他,驀地,他眼睛裡閃射出兇光,一腳踹翻了桌子,茶壺杯子碎了一地,店小二卻不敢上前質問,只能縮着脖子裝作沒聽到。
好你個皇甫絕!仗着身後龐大勢力竟然這般欺辱本世子?不就是個不受寵的低賤皇子麼,有什麼了不起!在皇上眼中甚至還不如本世子來的得寵,你算什麼東西,究竟有何可狂傲的?總有一天,本世子會讓你跪在地上舔我的靴子!
這時,從外面小跑進來一個小廝,對着他拱手小聲道:“世子爺,皇上宣您進宮。”
皇甫逸軒深吸了口氣,轉頭看向那小廝,隨後不知想到什麼,眼裡閃過算計的光芒,嘴角也勾起冷笑,“我們走。”
……
……
這邊,熱鬧的大街上,一對璧人並肩穿梭於人行中,男子身上冰冷氣息讓人望而生畏,少女看起來不過十三四歲未成年,但滿身的脫俗氣質仍是迷了不少人的眼。
歐陽清狂停下來,對着身邊的高大成年男子感激的笑了笑,“就到這裡吧,清狂今天很開心,是時候該回去了。”
皇甫絕濃眉一皺,語氣仍舊很冰冷,但她卻從裡面聽出了一些不滿,“你在利用本王?”
以前在她面前自稱我,現在又自稱本王了?
好吧,她反正也懶得跟他過深交集,前面之所以那麼做那麼說不過是爲了讓皇甫逸軒難堪罷了,原來皇甫絕早就看出來了呢,心下一笑,清狂臉上的笑容帶着點抱歉的意思,自知也瞞不過對方,於是眨巴眨巴大眼睛,天真道,“寒王殿下想必不會跟一個小姑娘計較吧?”
不成想,皇甫絕卻是挑起眉頭,反問,“你怎知本王不會計較?本王平生最討厭被人利用。”
歐陽清狂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後故作無奈的嘆了口氣,“既然這樣,寒王想怎樣?”
她就不信了,他一個成年大男子會故意爲難她一個未及笄不成?然,她還是小看了男人執着程度。
“作爲被你利用的代價,只要你給我做一個竹蜻蜓,這事便到此爲止,如何?”
皇甫絕負手而立,微風吹動他俊美無儔冷峻臉龐,嘴角忽然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他瞧着面前還不到他胸口的嬌小少女,深邃的眸子閃爍着誰也看不懂的光芒,這樣一副融化冰山一角的情景,看的兩旁少女們五一不嬌羞的垂下了頭,心中卻羨慕起了那個白衣少女,要是她們也能夠擁有這樣一個出色的郎君該多好。
掃了眼周圍紛紛投來的女子目光,歐陽清狂心下嘆氣,這寒王似乎沒發現自己這一笑有多迷人,這不,那些女子們恨不得快要把眼睛黏在他身上了。
當然,她可不是花癡女子,心下只是很好奇面前這個男人,他很奇怪,居然讓她做竹蜻蜓?這個看似簡單實則有些難度的條件,確實把清狂難住了。
“怎麼?你不願意?”
很快的,男人臉色頓時從柔和變成了冰冷,周身溫度莫名下降,清狂不由主打了個寒戰,心道好可怕的氣勢,怪不得他被譽爲百戰百勝的戰神殿下了。
她輕咳一聲,“可是……可是我不會做。”
“不會就去學,直到學會爲止。”
男人冷着一張臉,面無表情看着她,清狂心下腹誹,這男人一會兒冰山一會兒暖陽的,變臉功夫比她還來得快。
“好吧,我儘量……”
“不是儘量,是必須!”
皇甫絕容不得她這般敷衍了事的態度,語氣很重的強調了必須這兩字,似乎這件事對於他來說十分重要一般,清狂心下疑惑,卻沒有多問,畢竟,一些戰神名人什麼的總有些‘特殊’的癖好,也許面前這位仁兄就喜歡小姑娘做的竹蜻蜓呢?
額。
想到這,她在心裡無語了一把,“是,清狂定當認真做好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