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狂幾乎是本能的後退,仰望着它,準備看一看是否可以看得到頂峰,但是越往上去就越是雲遮霧繞。
“到了!下船吧,這裡就是“壁立千仞”了,傳說是天觸的一隻角被玉皇大帝砍掉幻化的此山,“壁立千仞”其實又何止千仞?”
妖紅鎖了鎖眉頭,將船停靠好,這才牽過清狂。
清狂笑了笑,但是那苦澀的微笑,就讓她的嘴角抿成了一條線。
不知道爲何,總是覺得這裡太過於偏遠了,在這裡真的可以藥到病除?
但是,她還是願意相信面前的妖紅,至少,這世界上對她好的人,目前只有這一個。
她對於他也算是千依百順了吧。
但是,如果恢復了記憶,那又另當別論了。
清狂跟隨着妖紅走到了前面,有一條狹長但是筆直的山徑幾乎是梯子一樣通在了面前,妖紅走在前面,清狂走在後面,兩人拾階而上。
清狂被牽引出莫大的好奇心,一邊走,一邊問道:“千雲山究竟有多少人?”
妖紅基本上是全心全意在分辨路徑,這裡一步走不好就會喪命的,本是要漠視清狂的說話,但是聽到這裡,也只能回答道:“有五位世外高人,他們醫術高明,可以起死回神。”
清狂好奇的問妖紅:“那麼他們爲何不出世,待在這裡不嫌悶得慌嗎?”
妖紅背對她文風不動,這一次就連妖紅都不確定走哪一邊了,看了看右面的路,這才放心的走了下去,清狂不死心的轉到她面前,“我再問你話。”
“哦…”
妖紅想了想,說道:“他們不願意出世自然是有原因的,因爲他們對於金錢、名利、地位都是視如糞土,當一個人無慾無求的時候估計也就不願意勞動了吧。”
周圍太幽靜了,妖紅與清狂走到了大殿,這裡是千雲山的大殿,細柔如絮的陽光裡面,感覺仙氣飄飄,完全不像是在人間好像一絲絲走到了世界的盡頭一樣。
悠清的風吹了過來,清狂問道:“爲何一個人都沒有?”
妖紅環顧四周,五位醫尊,竟然全部不在,微笑着說:“他們全部不在,沒事,你的失憶並非是束手無策的,我會幫助你的,我們去其黃閣,那裡有的是醫書!”
清狂失笑道:“我相信你,我們去吧。”
他們一前一後的走着,那些潔白的、淡紫的花兒落了滿地,清狂踩着花瓣走到了其黃閣。
妖紅推開了大門,這裡也是空無一人,妖紅嘆口氣走到了書架旁邊,書架上還有一層嫣紅的小花,妖紅將這些花兒扶落,然後捧起了一本醫書。
一邊看,一邊皺緊了眉頭,忽然間就像是識破了天機一般笑了起來,清狂看了看他,那個古雅的書架將他的身形襯托的那麼微小,也不知道有什麼值得高興的,難道這麼快就已經找到了方法。
妖紅將醫書遞了過來,“你自己看吧,看完我們要去採藥了。”
因爲害怕室內光線暗淡,妖紅將清狂拉到了其黃閣外面,這裡樓臺掩映,一片解天拔地,但是光線很不錯。
清狂於蓊鬱翠樹之間看完了醫書,不禁咋舌,“這麼多藥去哪裡採摘?”
聽到這裡,妖紅輕輕笑了起來,一時間眉目開朗,“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這裡是普天之下藥材最多的地方,我保證不出半個時辰我們就可以將藥材採集齊全。”
清狂也露出了她上山以來最安然自在的舒坦笑容,說道:“那我們趕緊行動吧。”
兩個人不一會兒已經將藥材採集好了,妖紅用銀吊子將清狂的藥材加了水,熬着。
清狂也沒有問那些學養淵博胸襟豁達的風雅之人究竟去了哪裡,只是自顧自的研究者她的藥,過了會兒妖紅已經走了過來,“七碗水熬成半碗水就行了,你…你不會恢復了記憶就不理睬我了吧。”
清狂並非一般武夫性格,自然是聽得懂風花雪月,道:“我自然會知道,要知道我喝了這碗藥就會全部記起來……”
妖紅有點失落,不予理會她說什麼,往前走去,照料藥罐。
幾絲涼風從周邊吹過來,清狂看了看那眼前的竹林,濃綠刺入了眼底。
這一次就要恢復記憶了,太好了,但是她還是不能相信,不能相信竟然會真的到了千雲山。
妖紅幽美冰清的眸子望着清狂,“已經好了,你過來吧。”
妖紅將藥倒了出來,端在了碗裡,走了過來。
清狂擡起頭來深吸一口大氣,接過了藥碗,吹了吹,一口接着一口的喝了下去。
清狂喝完了藥,就睡了過去,這些藥材需要在人體內發生一種變化,慢慢的她醒過來一切就會大洗牌。
他看着清狂沉沉的睡了過去,所謂“天上無雲不下雨,地下無媒不成親”
他希望這一碗藥可以成爲他們之間的紅線,妖紅就算是枉擔了癡心,仍不會死心的。
不管怎說,這裡與世隔絕,就算是清狂醒來了沒有帶領一樣會走不出去。
他要拘禁她在這裡一輩子又有何難?
濡/溼的草地微沁着一種涼意,清狂已經睡了過去,妖紅將她抱起來放在了屋子裡面的牀上。
青草的芬芳還在鼻端,這裡沒有任何的爾虞我詐,看起來一片祥和。
妖紅低下了頭,看着清狂那張安詳的睡臉,或許只有當清狂真正的睡着了,纔會是一張未經憂患的幸福面孔吧。
而在現實生活裡面清狂早就已經被磨礪的棱角都不在了。
那張生動而吸引人的面孔讓他怎麼樣也移不開目光,妖紅知道在這時應該像個君子一樣的走開,但是他做不到,他卻十足小人一般的在貪看她可愛的睡顏,捨不得把視線移開。
這種沉迷與陶醉是一種喜歡,一種同生共死以後纔會有的喜歡,不過也只是一個人的迷信罷了。
他的一廂情願,完全換不到清狂的兩情相悅。
清狂睡着了,還在淡淡的散發着一股安祥的氣息!
妖紅嘆口氣走了出去……
清狂在做夢,她的夢支離破碎的,然後慢慢的恢復了,那晚的事情是那樣子的,昏迷不行了被東方鈺帶到了神殿,而東方鈺和歐陽冰雪交流的話語她也是聽見了一些,那麼皇甫絕豈不是很危險?
想到皇甫絕,自然少不了要想到皇甫絕被她刺殺,好幾次險些殺掉。
想到了這些,又想到了小洛,往事一幕幕上心頭,她痛悔當初選擇了一條並不理智的復仇之路,慢慢的走進去,假裝失憶,差一點害死了皇甫絕,竟然是她用的毒劍。
清狂淚流滿面,這些記憶慢慢的被還原,但是她還是沒有醒過來。
後來,皇甫絕離開了,她在東方鈺的折磨下面夾縫生存,到了現在被妖紅帶到了這裡,然後她喝了藥………
“不…”
清狂鎖了鎖眉頭,醒了過來,依舊是大汗淋漓的。
苦澀的微笑使清狂的嘴角抿成一條線,太可笑了!
這些事情竟然是真真切切的發生過了,簡直是令人難以置信。
“清狂……你,你……你沒事了!”
妖紅激動得不能自已,高興的無以復加。
清狂愣了愣,“我沒事,我已經完全好了。”
說完以後扭轉頭部四下看看,“這裡是千雲山,我記起來了,我們是從天朝逃到金狼國的,妖紅,那時候我和你在一起,你幫了我很多!最後……”
清狂完全是在自言自語,“最後,絕來找我,我回去了。我本以爲滅了他的,但是東方鈺竟然莫名其妙的成爲了金狼國的國君,他邀請我們……”
她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完全條理清晰,沒有任何遺漏,大事小事都記得清清楚楚的,每一句話也是說得異常清晰,說完了以後看了看妖紅,妖紅搓手,“我沒有任何要補充的,這樣,我先去準備點吃的。”
妖紅彷彿要避開更深入的交談,連忙走開了,她是想起來了,但是想起來了就要走的,而妖紅並不想要清狂走,一點也不想要。
妖紅不一會兒已經準備好了食物,清狂與妖紅坐在了桌子面前,一邊吃一邊說道:“我的記憶已經恢復,我想該回去了。”
妖紅早就想好了,於是對答如流,“清狂,你也是用毒的,你應當知道這並不是說你已經完全脫險,你我並非萍水相逢,我不會說一些交淺言深的東西,不過我想提醒你,這麼快的走開萬一有了問題未免不妥?”
清狂自然不是聰明面孔笨肚腸,想一想着實有理,萬一舊病復發這裡又不好找,故而首肯了妖紅的提議,妖紅自然是小心的,不願意顯露自己真正目的。
清狂舒眉一笑,“多謝,等到我回到天朝定好好報答你。”
妖紅心中一動,望着清狂,“清狂,你應當知道的,我不需要功名利祿,這些我都不要,以我之才,難道還會孜孜以求那些身外之物嗎?”
清狂聽到這裡,神情有些古怪,她自然多少還是聽得出來弦外之音,於是笑道:“那麼我給你一座莊園,你自己去做五柳先生吧。”
“清狂…”
妖紅的話語比方纔冷漠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