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族的領地位於一片綠洲之上,凌燁帶着君傾乘馬歸來之時,所經之處,所有的族人都恭敬地垂下了頭。
那是他們對司羿這位少主發自內心的尊崇。
看着這情景,君傾不僅嘆息,都是族長子嗣,差距怎麼就那麼大呢?
看司羿在這裡混得順風順水,受萬民敬仰。而扶桑呢?明明也是一族公主,身份尊崇,偏偏不受族人待見,所有人都巴不得讓她趕緊嫁去金烏族纔好。
君傾心裡不禁暗暗腹誹着,那扶桑公主到底是做了什麼孽,能讓所有的族人對她都沒有一絲留戀。
“想什麼呢?”凌燁的聲音讓君傾回過神來。
她搖了搖頭,“真是人比人氣死人,桑族的人都巴不得扶桑趕緊的嫁出去。你這羿族少主,明明年紀比扶桑還要大上幾歲,怎麼就沒人逼婚呢?”
凌燁的眸光微閃,沒有應聲。
也就是這詭異的沉默讓君傾敏感的覺察到了不對。
她轉過頭望向凌燁,眯着眼睛,緊緊盯着他,那眼神隱隱帶着些殺氣,讓凌燁不自覺的避開她的視線。
這樣躲閃的態度卻是讓君傾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測,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說實話吧,到底怎麼回事?”君傾的聲音聽上去很平靜,凌燁卻感覺有冷風在他脖頸邊兒上嗖嗖的颳着。
君傾的脣角還帶着親切的笑意,笑眯眯的說着,“是不是司羿也有未婚妻?沒關係,那是司羿又不是你,我又不會生氣。”
凌燁抿了脣沒吭聲,眼神飄向旁邊,君傾的手在他的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
那一下着實是用了狠勁兒,凌燁輕嘶了一聲,眼角都剋制不住的一抽,君傾臉上的笑只能用虛僞來形容了,“我和你說話,你往哪兒看呢?”
“咳!”凌燁轉過目光,凝着君傾正色道,“你想多了,你在這兒我還能看別人不成?”
“少給我轉移話題,”君傾哼了一聲,看穿了他的甜言蜜語,就是不肯吃他這一套,“老實交代吧,你到底有什麼事兒瞞着我呢?”
“真沒有,”凌燁神情嚴肅地說道,“這種事兒爺會騙你嗎?要是司羿真的有什麼未婚妻,扶桑當時也不會看上他不是?”
聽凌燁這麼一說,君傾倒是覺得也有道理,可凌燁這樣的態度,總讓她感覺有些不對。
她挑了眉梢,又問了一次,“真的沒有什麼事兒瞞我?”
“爺的事兒你有什麼不知道的?”凌燁低笑,那邪魅的模樣攝人心魄,“若是還不信,爺的身上也讓你好好檢查檢查如何?”
凌燁說着拉起她的手就往他胸口擱去,君傾忙把手抽了回來。眼角跳了跳,她哼道,“我就信你一次,要是到時候讓我發現有什麼……”
她沒有再說下去,但就是這種威脅才更讓凌燁心虛。
君傾轉過頭去的時候,他不禁暗暗鬆了一口氣,還好她沒有再追問下去,否則他還真怕自己一不小心說漏了嘴。
司羿是沒有未婚妻不錯,可他的家裡……
哎,凌燁有些頭疼的捏了捏眉心。走之前自己的態度都那麼明顯了,但願那些人能消停一點兒,否則這次不管有多少張嘴他都要解釋不清了。
君傾垂眸看着下方的景緻,神情平靜,眸光凝水無波,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麼。
凌燁仔細看了她半晌,確定她沒有再糾結剛纔的那一茬了,這纔開口道,“據我所知,桑族的族長只有你一個女兒,另外似乎還有一個兒子?”
“不太清楚,”君傾道,“關於扶桑公主的事我知道的很少,也沒有關於她的記憶,只知道丘桑是扶桑的父親。你說的那個扶桑的兄弟,我並沒有見過。”
說到這兒的時候,君傾的語氣隱隱有些譏誚,“才從屋子裡逃出來就被丘桑打暈塞進花轎了,誰知道桑族還有多少人巴不得我趕緊嫁出去。”
凌燁安撫似的撫了撫她的發,“沒關係,他們不要你,你也不要他們。只要爺要你就成。”
一句話讓君傾原本鬱悶的心情頓時輕鬆的不少,她笑道,“你怎麼不說我壓根就不稀罕你要我呢?”
“你敢不稀罕!”凌燁眯了眸,攬在她腰間的手臂威脅似的收緊了幾分,一隻手往上,輕易尋到她衣裳的繫帶。
他勾脣一笑,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說道,“你要是敢不稀罕爺,爺這會兒就要了你!”
後背倚着的胸膛灼熱得燙人,君傾知道他不是說着玩的,當下立刻坐直了身子,抿了脣再不吭聲了。
眼神卻還是不自覺得朝着後邊兒飄來,似乎在擔心凌燁真的獸性大發就在這兒把她給辦了一樣,一副糾結又忐忑的模樣。
也就是這可愛的模樣惹得凌燁再忍不住低笑出聲來,將她拉回自己懷裡,順勢就吻上了她的脖頸,綿綿密密的吻如細雨般落下,最後還在她的鎖骨上小小咬了一口。
君傾輕嘶一聲,一把推開他的頭,伸手朝着被咬的那出撫去。原本她是擔心被咬破了皮,指尖在那一處擦過,卻並沒有看到血跡,反倒是沾染上了些許溫潤的水跡。
想到那是什麼,君傾的一張小臉登時紅到了耳根,她下意識的就想要找東西趕緊把手指擦乾淨。坐在她身後的凌燁卻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在君傾尷尬閃躲的目光中,他吻上她的指尖。
君傾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被架在了火上被烘烤着,渾身的每一寸皮膚都熱得發燙。
她想要將手抽回來,凌燁卻不肯,固執的握住她的手,手指插入她的指縫,十指交纏,無比曖昧的姿態。
“十七,”他低喚了一聲,那略微沙啞的聲音在君傾聽來格外的魅惑,讓她的身子都不禁一顫。
凌燁的眸光愈發幽深,眸底卻有着熾烈的火光隱隱燒灼起來,“等我去見了族長,稟明瞭我們的事情後,我們馬上成親好不好?”
他的聲音一聲聲撩撥着君傾那已經緊繃到極點的神經。
君傾甚至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他張口,牙齒輕磨着她敏感的耳尖,還在她的耳垂上舔了一口。
染了些許嫣紅的耳垂如粉珍珠般瑩潤,讓凌燁的眸色更深。他低啞的而醇厚的聲音撩在她耳側,“爺想要你,已經忍的要瘋了。”
最後那一句話如同點燃了引線的火苗,讓君傾整個人都炸了起來。
她的身子僵硬,手不自覺的緊握成拳,神情看上去甚至有些慌亂,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覺,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凌燁知道自己這次是有些過火了,卻沒有絲毫愧意,這些原本就是他的心裡話,他想說很久了。不過是在這時間,這地點,說這話稍有些不合時宜罷了。
飛馬嘶鳴一聲在羿族族長的府邸門前落地。
君傾鬆了口氣,逃也似的飛快從馬背上跳了下來。
周圍有一瞬間的靜默,她感覺到不對,擡頭望去。那些在門前等着迎接司羿的人們,目光盡數落在她的身上,那目光詫異而又曖昧。
君傾下意識的垂首在自己身上掃了一圈,這才注意到凌燁的外袍還在她身上披着,剛纔急着下馬,竟然把這一茬給忘了。
這下根本就不用她多說,所有人都已經認爲她絕對和司羿“有一腿”,這會兒就算她再怎麼解釋也解釋不清了。
縱然是被人當成稀有動物圍觀了,君傾還是不卑不亢,一臉平靜的站在那裡。縱然是心裡已經炸了鍋,但她很清楚,這會兒必須要淡定。
這種情況下,她越是有反應,就越會惹來那些人的閒話,最明智的選擇就是以靜制動,以不變應萬變!
君傾沒有如那些人料想的一樣有失態的舉動,那平靜的反應讓那些人也都回過了神來,目光雖還是落在她的身上,卻並沒有對她指指點點。
對她這個桑族的公主,他們表現出了應有的尊敬,這也正是君傾要的效果。
凌燁下馬走到君傾身邊,手臂很自然地攬住君傾的腰身,望向門口的那些人,“今兒都沒活幹了是怎麼的?全部擠在門口做什麼?”
說完這話,他低聲對君傾解釋道,“這些都是我院子裡的人。”
君傾眸光微閃,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哎呦少主!您可回來了!”一名八九歲的小男孩兒衝到凌燁面前,拉着他的衣袖對他擺着手。
凌燁非常配合的俯下身來,那男孩兒在他耳邊悄聲道,“八位小姐知道您去了桑族都炸開鍋了!知道您要回來,早在您院子你等着您了!”
“等着就等着唄。”凌燁倒是不在意,“他們這樣小題大做的也不是一兩次了,隨他們去好了!”
“我的少主啊!”小男孩兒急得直跳腳,“我知道小姐們不是重點,可小姐們這次可都帶了人來啊!大小姐和六小姐甚至帶了倆呢!”
凌燁的身子一僵,臉色登時變了,“你說真的?!”
“這種事兒小的能騙您嗎!”小男孩兒這話剛說完,便聽到一陣腳步聲朝着門口而來。
凌燁立刻擡起頭,便看到院內一大羣女人直奔他而來。
他額上登時沁出了一層冷汗,有些僵硬地轉頭朝着君傾望去,卻見君傾正笑眯眯的望着那些女人們。
眼角的餘光朝着他這邊兒瞥了一眼,凌燁便感覺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在他身上刮過。
他無力的捏了捏眉心,最糟糕的情況出現了,這下瞞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