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蠱眯着僅剩的一隻眼睛死死的盯着緋焰,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全身那暗紅色的毛髮根根倒豎,呲着森白的利齒,看上去格外猙獰。
緋焰一看它這模樣卻是笑了,“都這樣了你還不服?那小爺就直接收拾到你服爲止!”
眼看那獸蠱又要朝他撲來,緋焰騰身躍起,甩手間“噌噌噌”幾聲利響,四根火柱眨眼間釘在了那獸蠱的周身。
獸蠱絲毫沒把那火柱放在眼裡,擡起爪子便拍了上去,就在他的爪子要接觸到那火柱之時,火柱上驀然爆起灼熱的烈焰,將它的爪子都給引燃了!
獸蠱哀叫一聲,立刻縮回爪子,用力在地上拍打着,將爪子上的火焰撲滅。
再擡起頭來時,他的眸中已滿是戒備之色,身子也微微蜷縮起來,明顯在忌憚着那火柱。
緋焰笑了笑,揚手一揮,那四根火柱連接在一起變成火牆將那獸蠱團團圍住。
被困在了火圈中的獸蠱,嘶吼嚎叫卻始終不能從那火焰中脫困。
“小爺用火幫你去去殺業,早死早超生。”緋焰說完這話,火牆迅速朝着中間擠壓,頃刻間將那獸蠱吞噬。
獸蠱嘶吼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最終沒有了聲息,火焰熄滅之時,地上只剩下一堆發黑的殘骨。
緋焰對這結果還是相當滿意的,從火堆中將那獸蠱的獸丹找了出來,恭恭敬敬的給糰子貢了上去。
“這又是黑魍又是獸蠱的,那夜爵還真是下了狠心要殺了你們啊,”緋焰道,“前面指不定還會搞出來什麼陰毒的玩意兒呢,你們小心着點。”
“明白,”君傾道,“管他有什麼陷阱,一口氣殺過去就是了!”
緋焰咂了咂嘴,“真不愧是比靈獸還要兇悍的女人。”
君傾一拳敲在他頭上,“別在我面前提那個稱呼!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行了,既然這獸蠱已經擺平了,我們繼續前進。”凌燁說着就跨入那法陣中,君傾和緋焰也緊隨其後,待到三人都進入法陣,整個法陣驀然震顫了起來!
君傾立刻意識到不對,擡手召出乾坤劍直接朝着那法陣劈了上去!
震顫終於停止,而坍塌下來的山石卻將前後的道路都堵死了。
君傾正要將前面的路轟開,卻被凌燁攔了下來,“不必了,既然一切都是夜爵設計好的,那他一定已經在等着我們了。”
還不待君傾多問什麼,他已召出長劍直接朝着上方劈去!
上方土石坍塌,有光芒映照進來,透過那頭頂的大洞,君傾清楚的看到有人站在上面。
“君傾姑娘,在下在此久候多時了。”那分明是夜爵的聲音。
君傾擰眉,“你早知道他在上面?”
“直覺。”凌燁垂斂了眉目攬住君傾的腰身躍出了暗道。
雙腳再度踏上堅實的地面,君傾的目光下意識的朝四周望去。
在看到周圍那全副武裝的軍隊時,她不禁冷諷道,“擺出這麼大的陣仗來迎接我們,可當真是讓我們受寵若驚。”
“君傾姑娘你配得起這樣的排場,”夜爵說着朝君傾伸出手,“姑娘你是識相之人,還是配合些直接將乾坤劍交出來吧,也能免受些皮肉之苦!”
君傾握着乾坤劍的手更收緊了幾分,“好啊,現在就給你!”
說話間,她手中乾坤劍劍芒暴漲,筆直朝着夜爵的心口刺去。
“我的心臟可經不起你再刺第二次了。”夜爵玩笑般說着,眸中卻是一片冷色。
他剛閃身避開君傾的攻擊,凌燁的長劍已經朝着他的脖頸招呼了上來!
夜爵眸光一寒,周身金芒大盛,巨大的衝擊力將君傾和凌燁兩人都轟飛了出去。
緋焰接住君傾的身子,凌燁也穩住身形。
夜爵一揚手,周圍那些大軍齊動,“將他們給我拿下!”
“夜爵,既然是我們之間的恩怨,就休要再牽扯其他人!”君傾說着將光獸的獨角取了出來,凌空畫了一個複雜的印法,“光之禁陣!給我開!”
“嗡!”刺眼的光芒亮起,夜爵下意識的擡手遮住眼睛,待到他視力再度恢復之時,赫然發現自己被困在了結界之中。
君傾幾人還在他面前站着,而他的那些大軍卻連一個人影都看不到了。
饒是再想要強作鎮定,夜爵此時也不禁變了臉色,望着周圍那一層光芒耀眼的屏障,他怒視君傾,“你到底做了什麼!”
讓桑華幻爲人形,君傾望着夜爵輕笑了起來,“不是說了嗎,我們的恩怨,就讓我們自己來解決。”
她指了指周圍那熾白色的屏障,“這是禁陣,你的人馬全部都被我攔在外面了,放心,我沒殺了他們,至少也要留着他們給你收屍不是?”
“你就這麼有信心能殺的了我?”認清了現實,夜爵反倒是恢復了平靜,“在天麓山遺蹟,是因爲我沒有料到乾坤劍在你的手中,纔會大意的被你得了手。這一次我早有準備,你以爲,就憑你們就能對付得了我?”
“既然你對自己這麼有信心,那也不用多說了,”君傾取出骨劍,鋒利的尖刃閃着耀眼的光芒,“最後活下來的,就是贏家!”
夜爵沒有出聲,目光落在凌燁的身上,“小司,你是要對哥哥刀劍相向了嗎?”
“爺姓凌,”凌燁的聲音冷若冰封,“爺和你這姓夜的沒有半點關係。”
“我以爲,你長大了總會理解哥哥的一片良苦用心,”夜爵擰眉,“看來我是想錯了。”
凌燁垂斂了眸子,聲音平靜的幾乎聽不出什麼情緒,“你是錯了,從你將我作爲人體武器試驗對象帶出聖靈殿的時候就錯了,沒有哪一個哥哥會送自己的弟弟去送死。”
“夜爵,”凌燁的目光落在夜爵的身上,那般冰冷的目光儼然如同看着一個死人,“你的弟弟早在天麓山遺蹟裡就已經死了,死絕了,被你親手殺的。”
夜爵沒有應聲,君傾和緋焰也安靜了下來,結界中詭異的靜默了下來。
君傾偏頭望着凌燁,他的臉色陰沉的可怕,下顎緊繃,薄脣緊抿成一條線,垂在身側的手死死的緊握成拳。
她突然就明白了凌燁之前和她說的話,他不想回到聖靈殿,更多的是不想面對那些童年的回憶。
曾經的兄弟,現在的仇人,這是多麼諷刺的現實。
她緩步走到凌燁身邊,伸出手,緊緊將他的手握住,就算只是一點也好,她想讓他知道,他不是一個人,她一直都在他身邊。
手上傳來的溫暖讓凌燁的身子猛然一僵,他轉過頭來,看到君傾的時候,原本冰冷凌厲的目光逐漸變得柔和起來。
原本緊握的拳鬆了開來,掌心相貼,十指糾纏,曖昧,繾綣。
不止是皮膚血肉,似乎連心都變得柔軟而溫暖了起來。
凌燁喟嘆一聲,將君傾拉進懷裡。他的額抵着她的額心,什麼話也沒有說,君傾卻覺得,她從來沒有哪個時候比現在這一刻更貼近這個男人。
“還真是深情啊。”夜爵突來的一句話將所有旖旎曖昧的氣氛全部粉碎。
君傾和凌燁的目光同時落在他的身上。
夜爵的脣角勾着嘲諷的笑意,“不是說要殺了我嗎,動手吧,我給你們機會。”
君傾聞言就要衝上前去卻被凌燁拉住,“讓我來。”
他鬆開君傾的手,擡手按在她的肩頭,“我和他,總要有一個了斷。”
君傾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麼卻似乎又覺得不太妥當,頓了半晌,她的脣角驀然綻出一抹笑意,“去吧,我信你。若是連一個獵靈師都打不過,出去可不要說你是傅揚教出來的誅邪師!”
凌燁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小樣,你敢看不起爺!等把他擺平了,看爺回來怎麼收拾你!”
說完這話,凌燁轉過身,大步朝着夜爵走了過去。
夜爵看他這模樣卻是笑了起來,“小司,你確定不找個幫手?若是輸在哥哥手上,你可別說哥哥是以大欺小。”
“爺再說一遍,爺沒有哥哥!”激活雷鎧的同時,他將青竹杖也握在了手中,望着夜爵的目光平靜而冷凝,“這也是最後一遍!”
雷光元素附着在青竹杖上,竹杖頂端一片翠綠竹葉猛然震動起來!竹杖在凌燁的手中化爲一柄利劍,朝着夜爵刺去。
夜爵揚手也召出了一柄長劍,那是一柄通體漆黑的長劍,上面有着各種複雜的圖紋,若不細看,只看外形的話倒是和乾坤劍有幾分相似。
君傾和桑華的目光都落在那長劍上,明顯有些懷疑。
夜爵低笑了起來,“這就是我製作出的乾坤劍複製品。”
眼看凌燁的青竹杖已經到了眼前,他不急不緩的擡起長劍迎了上去,“就憑你那竹仗,根本就不是我這乾坤劍的對手。”
竹杖上光芒大盛,假乾坤劍上也爆發出一陣暗芒。
白光耀眼,黑芒濃郁,狠狠相撞在一起!
“轟!”一聲悶響!伴着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音,夜爵猛然慘叫一聲,那柄假乾坤劍跌落在地。
夜爵捂着手臂狼狽地摔在地上,持劍的右手指尖焦黑一片,整個手臂都在不斷顫抖着,隱隱還可以看到皮膚上有道道雷光流竄。
手中青竹杖將那柄假乾坤劍挑起,凌燁將長劍握在手中,“雖然是個假貨,但用來殺你也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