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着實沒有想到君傾竟然會說出這麼不講道理的條件來,只覺得牙根兒都氣的生疼,“你知道無恥怎麼寫嗎?”
“不知道,”君傾笑得眯起眼睛,兩頰旋出淺淺的梨渦,“要不你教教我?”
說着用手指頭揉着掌心的糰子,很是無辜的說道,“哎呀,你看,我勉爲其難收下你已經很不容易了,有人還硬要把無恥的罪名給我安上,爲了做個好人,我是絕對不能和你契約了。”
“咿……”糰子眨巴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君傾卻是嘆氣,“哎,沒辦法,我們兩個是情深緣淺啊,你還是跟他回去吧。”
說着便又要把那糰子扔給小狐狸,小狐狸看那糰子瞪着他一副要把他給吃了的架勢,頓時渾身一個機靈,咬了咬牙道,“讓我和你契約也不是不行,不過你必須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哦?”君傾眸光一閃,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暗暗一喜,“什麼條件,你先說說看。”
“現在和你說,且不說你做不到,怕是聽也聽不明白,你只要答應我,在你擁有了足夠的實力之後,就要幫我做一件事,”小狐狸此時的語氣嚴肅而鄭重,“只要你答應了,我就和你契約。”
君傾斟酌了片刻,最終點了頭,“只要是不傷天害理,不違揹我底線的事情,我可以答應你!”
“好!”小狐狸似也是下定了決心,擡手在君傾的額心一劃,立時現出一道血痕,他自己也跟着刺破指尖,君傾只覺得額心出一熱,如同一團火融入了骨血之中!
小狐狸的話一字一句清楚的傳入她耳中,“吾,緋焰,以精魂爲印,與汝締結血契約!血爲契,魂爲約,血契成,生死共!”
“契!”一聲斷喝之下,君傾驀然睜開眼睛,雙眸中如有緋色火焰跳躍,額心處赫然顯現出和緋焰一樣的火焰印記!
緋焰收回手,把流血的手指放在嘴裡吮了一口,手指立即恢復,他瞥了君傾一眼道,“雖說是和你契約了,但若不是生死攸關的大事兒,沒事別瞎使喚小爺。還有……”
他頓了一下,語氣異常嚴肅的說道,“你可記清楚了,小爺和你訂的可是血契,也就是說,你死,小爺就要跟着死。同樣,小爺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你也活不長。在你完成答應我的條件之前,可別那麼廢輕易就掛了啊。”
君傾一愣,深深凝了緋焰一眼,最終點頭,“我知道了。”
這麼平靜的反應倒是讓緋焰有些詫異了,他沒有和君傾說就定下了最霸道的血契,等於是陰了她一把,他原本以爲君傾一定會暴跳如雷的。
頓了一會兒,他終是忍不住問,“你不生氣?”
君傾揚脣一笑,“契約,本就只是爲了變強,若是變強之後我還是連自己都保不住,那是我自己沒本事,又能怨得了誰。至於你……”
她瞥了緋焰一眼,“既然已經是我的契約靈獸,想死,也要先問問我同不同意。”
似乎是在附和她的話一般,糰子也眯着大眼睛“咿”了一聲。
緋焰哼了一聲別過頭,“別隻耍嘴皮子工夫就成。”
眼看這邊兒平靜了下來,一直在一旁緊張看着的郝正直終於鬆了一口氣,“姐,你也契約成功了,咱們這次的任務總算完成了!”
君傾點頭,目光朝着落鳳坡下望去,“任務是完成了,但還有些雜碎在,把他們都料理乾淨了再走也不遲。”
“啊,對,還有那青鳳……”郝正直轉頭望向那青鳳,有些不忍的問,“真的沒辦法救她了嗎?”
“怎麼沒辦法?”緋焰哼了一聲,“現在你是天石之主,要救那青鳳,還不是小意思。”
“天石?”君傾指了指這會兒又安逸的賴在她懷裡的果凍糰子,“你說它?”
“當然是它?”緋焰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很是懷疑的看着她,“明明你身上有我族氣息,爲什麼對我族的事情一點兒都不知道?這天石可是我赤焰雪狐一脈至寶!你是真不知道還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呢?”
君傾異常誠實的搖頭,“這個我是真的不知道,而且,我不知道你爲什麼說我什麼有你族氣息,但我只是人類。”
“人類?”緋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小爺的鼻子可不是擺設,你父母,至少有一個,是純種的天狐一族!”
君傾抿了抿脣,沒有再多說什麼。緋焰不會無故亂說,身上爲什麼有天狐氣息這件事,她一定會查清楚。現在父母不在,先找到哥哥,說不定能在哥哥那兒得到什麼線索。
心中這麼想着,君傾緩步走到那青鳳身邊,擡手將糰子從懷裡拽出來,指着那青鳳問,“你能治好它嗎?”
糰子點頭,蹦到青鳳頭頂,周身散發出一陣乳白色的光芒將那青鳳全身都籠罩了起來,待到光芒淡去,青鳳身上的外傷已經全部癒合了。
不愧是至寶級啊,君傾驚喜的望着糰子,“小糰子,看不出來你還真厲害。”
“咿!”聽出君傾是在誇它,糰子眯起一雙大眼睛,在君傾的臉頰邊兒蹭。注意到一旁的大肥雞,它瞥了一眼緋焰,又跳到了那大肥雞的頭頂,不過是光芒一閃而過,君傾卻發現,那大肥雞身上黃色的絨毛染上了一層淡紅色。
緋焰一喜,對着糰子諂媚的笑着,“多謝多謝!”
糰子傲嬌的別過頭,顯然不吃他那一套。君傾在一旁看着,心裡清楚,這大概就是緋焰之前說的,答應了那青鳳的返祖了。
青鳳醒來,看到自己被君傾幾人圍着一時愣住,待到看清楚那大肥雞,它的眸光立刻變得柔和起來。大肥雞眼看青鳳身上的傷勢痊癒了,興奮的撲閃着翅膀撲到它懷裡。
青鳳用翅膀撫了撫它的頭,擡頭望向緋焰,“多謝大人相救。”
“咳嗯,”緋焰不自在的咳了一聲,指向君傾,“是她救的你。”
青鳳一驚,忙道,“之前冒犯了姑娘……”
君傾擺了擺手,“無妨,你現在好了就好,另外,我還有件事情想要拜託你。”
“姑娘請說。”
“我希望你能幫我找兩個人,”君傾的眸中閃過一抹冷厲之色,“兩個即將要死的仇人。”
距離落鳳坡不遠的一處山崖上,柳如姿望着那常姓老者,不安的問,“常前輩,你的青蟒現在已經不在了,我們再去契約靈獸真的沒問題嗎?”
“你給我閉嘴!”那常姓老者惡狠狠的瞪了柳如姿一眼,“若不是因爲你要去殺那個君傾,我的青蟒也不至於慘死在黑鳩的手裡!”
“我……”柳如姿想要辯駁,但看老者的神情猙獰,她還是識相的閉了嘴。她很清楚,以自己的實力根本就不是這老者的對手,若是真的惹惱了他,他真的可能會對她下殺手!
“那紫金雕之前受了傷,就在這山崖上休息,我去契約了它,之後再帶你去找適合你的契約靈獸!”那老者吩咐道,“這裡的地勢還算是比較寬闊,你就留在這裡等着我!”
每次遇到好的靈獸你都只想着自己契約!柳如姿心裡憤憤不平,嘴上卻絲毫不敢抱怨,順從的點了點頭。
那老者對柳如姿的態度還算是滿意,抽出自己的靈蛇鞭攀着山岩向山崖頂上爬去。柳如姿無聊的倚着山壁站着,眸光不經意的朝前方望了一眼,登時瞪大了眼睛,驚恐的叫了起來,“常……常前輩!”
“你又大呼小叫什麼!”那老者不耐煩的停下,“怎麼了?”
“那……那是什麼?!”柳如姿的臉色慘白,伸出的手都剋制不住的在不停顫抖着。
老者看她的神情不對順着她手指的方向轉頭望去,頓時也是臉色大變,“飛禽類靈獸,是……羣襲!”
靈獸!鋪天蓋地的飛禽類靈獸集結在一起,直衝着兩人而來!那常姓老者此時也是顧不上柳如姿了,飛快的朝着崖頂攀去!只要上去崖頂,契約了那紫金雕,他出了這契靈山的地界就能保住性命!
柳如姿一看那常姓老者竟然要棄她於不顧,也是慌了神,怒罵道,“你個老不死的!我哥哥給了你那麼多的銀錢,這種時候你竟然要丟下我逃命!我哥哥是不會放過你的!”
“你哥哥?”老者冷笑,“你哥哥再有能耐他也進不了這契靈山來!我早說過,死在這裡,連給你收屍的人都沒有!”
“這話說的甚好。”一道聲音驀然傳來,讓兩人皆是一愣。
柳如姿怔怔的望着面前的君傾。
她雙手環胸站在青鳳的頭頂,墨發飛揚,紅衣獵獵,居高臨下的望着她,那眼神如主掌生殺的戰神睥睨着螻蟻一般,冰冷的不帶一絲溫度。
素手一動,一道刀芒直接劈斷了那常姓老者的長鞭,他哀嚎着“砰”一聲砸在柳如姿的腳邊,當即一口血便噴了出來。
君傾的脣角緩緩勾了起來,“來的時候你們是一起來的,現在要走,自然也要送你們一起走。”
柳如姿的腿都止不住的在發顫,“君傾,你……你想幹什麼?!”
手中流嵐雙匕劃出絢麗的刀芒,連同着青鳳的火焰一起直襲那兩人而去!
“我想幹什麼?”望着在烈火中垂死掙扎的兩人,她脣角的笑意越深,“自然是送你們歸西!”
“君傾!你別得意的太早!我哥哥一定會爲我報仇的!”柳如姿神情猙獰的說着,揚手將腰間的玉牌狠狠摔在地上,“你等着接受我柳家瘋狂的報復吧!”
望着那碎在地上的玉牌,君傾笑意不減,“柳家?好啊,若是有人送上門來我不介意送他們陪你一起上路!”
山崖之頂,黑鳩的利爪擰斷那紫金雕的脖子,黑髮黑衣的男人站在它的頭頂,望着崖下烈火熊熊。
他的目光落在君傾的身上,良久,忽然喃喃開了口,“殺人的時候還在笑着……她,還真是和那個人一模一樣啊。”
夕陽如血,黑鳩帶着那男人直奔契靈山出口而去。
君傾和郝正直帶着大肥雞和緋焰走出契靈山的時候,凌燁正站在那裡等着他們。
那黑髮黑衣的男人已經站在了凌燁的身邊,君傾是聽凌燁這麼介紹的,“我兄弟,鳳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