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景媛用過午飯後困得睜不開眼,宇文謙便哄着讓她午睡一會兒,景媛睡熟後宇文謙推開房門出去。

秦文站在房間門口,等宇文謙關上房門,便對宇文謙道:“主子,小姐昨日逛街留了不少銀子在手裡,她……”

“大概是又想溜了吧,從前也不是沒做過這種事,沒想到失憶了習慣還沒改,由着她去吧,跑多少次,最後肯回家就夠了。”

秦文仔細回想,發現好像真是自家主子說的那樣,便放心了。

“主子,那咱們還南下嗎?易茗說過小姐現在的狀況極不穩定,時間長了,對小姐和小世子都不好。”

宇文謙眼神微動,“休整兩日,準備回程,你再派人快馬加鞭傳信回去,讓家裡準備好成婚事宜,此事不宜再拖。”

景媛才睡着不久就又聽見了夢裡的腳步聲,很快驚醒的她第一時間想到的居然是去找宇文謙。

沒想到居然聽見了宇文謙和秦文的對話,如果她是原來的景媛大概會很感動。

可她現在只想快點逃離這個地方,一直有一個聲音在不停地告訴她。

‘這一切都不是你的,你所享受到的愛應該是屬於另一個人,你搶走了她的一切!’

宇文謙將精緻的點心放到景瑗跟前,看着景瑗端着點心吃得眉眼彎彎,溫柔地對她說。

“瑗兒,咱們在兗州城裡休養兩日就啓程回家,可好。”

原本美味的點心突然沒了味道,如同嚼蠟一般,景瑗心裡頗不是滋味。

說話的聲音也有些生硬,“唔…隨便吧,你決定就好。”

宇文謙看着景瑗的樣子心底驀地升起一股心疼,他如何看不出景瑗對每個人都防備的樣子。

可他還是不知道景瑗內心最深處到底藏了什麼秘密,也沒辦法第一時間幫她度過心頭的難關。

第二日一早,宇文謙帶着秦文和大部分侍衛去辦事。

景瑗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宇文謙說的話她一句也沒聽進去,只是一味點頭。

等到宇文謙離開快一個時辰的時候,景瑗一個人在客棧後面的院子裡轉悠。

保護她的侍衛沒有想過她會逃跑,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景瑗從客棧的後門溜了出去,奔着之前打聽清楚的車馬行快步走去。

一路上景瑗心中惴惴,唯恐撞上辦事回來的宇文謙等人,要是被抓回去,她哪裡有臉面對宇文謙。

幸好車馬行離客棧只走一條街,景瑗僱了一輛馬車,藉口去隔壁城鎮投奔親戚,馬車出城後往北邊行去。

馬車行進在官道上,路上時不時能看到來去隔壁城鎮的車隊,景瑗緊繃着的心也放鬆不少。

過午時分,馬車行至一處過路休息的茶攤,車伕要用午飯,景瑗也覺得餓了。

還不能虧待了肚子裡那小東西,也跟着車伕下車在茶攤上吃些東西。

“姑娘,前面要從黑風山下過路,待會兒我得讓馬兒跑快些,車子會略顛簸些,你沒問題吧。”

景瑗好奇地多問了兩句,“大叔,前面的黑風山有什麼不妥嗎?”

趕車的大叔倒也沒有隱瞞,有些憂愁地說道“還不是近兩年南邊災荒惹下的禍事,前兩年不是收成不好麼,很多老百姓沒飯吃,便到咱這偏北的地方落草爲寇。”

原來,這裡竟有一窩山匪藏在這裡,那些山匪原都是窮苦人家,也不打劫窮人。

只要是看上去穿得破破爛爛的,就當作沒看見,看上去略富貴一點的,就衝上來一通搶。

景瑗這才明白爲何那車伕出城的時候要把馬車弄得破破爛爛的。

幸好自己當時怕宇文謙追出來,也找了身破布麻衣穿上。

馬車再次上路,車伕果然提了趕車的速度。

景瑗坐在馬車裡,用僅有的兩張墊子將自己保護好,生怕對肚子的那個不好。

聽了方纔車伕的話,景瑗也是惴惴難安,一直在心裡暗暗祈禱千萬不要碰上山匪,否則自己怎麼逃得過。

想什麼來什麼,景瑗還來不及想要是遇上山匪自己怎麼賣慘才能逃得過。

拉車的馬兒一聲嘶鳴,馬車突然停下,景瑗在馬車裡被顛來倒去,險些撞上肚子,嚇得景瑗臉都白了。

“各位老爺,小老兒就是帶着孩子去投奔親戚的,家裡遭了慌,一口吃的都沒了,實在沒銀錢孝敬給各位大爺啊,求各位大爺行行好饒了小老兒吧……”

車伕大叔在外面嚎得聲淚俱下,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遇上這種情況了。

景瑗縮在馬車角落裡,牙關咬得緊緊的,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居然會有離死亡這麼近的時候。

車伕的哭訴和哀求顯然已經沒用了,一名大漢將車伕掀開!

“你給我起開,老子可記得你,一個月投奔親戚十多次,家裡遭了慌還能長這麼多肉,你糊弄誰呢!”

“快看看馬車裡有什麼好東西,這老頭就是個趕車的,估摸着坐車的人才是有錢呢。”

馬車簾子被一把掀開,藏在裡面的景瑗暴露在一羣山匪面前。

“哎喲,原來是藏了個小美人啊,難怪這老頭哭得這麼起勁兒。”

一個山匪用猥瑣的目光不停在景瑗身上打量,景瑗心裡直犯惡心。

“大哥,這小美人長得白白嫩嫩的,可比窯子裡的小娘們好看多了,不如咱們……”

其他人也都用惡狼似的目光盯着景瑗,景瑗只覺後背一片冰涼。

她後悔了…

自己不該跑出來的,待在宇文謙身邊至少不有這樣的危險,跟死亡比起來,成親什麼的簡直是天大的好事。

爲首的大漢將景瑗從馬車裡拎出來,那目光猥瑣的山賊便對車伕說道

“老頭兒,爺說你也不用去投奔親戚,不如投奔咱們大哥,將這小美人嫁給我大哥,做咱們黑風寨的壓寨夫人,不是更好,哈哈!”

那車伕連連擺手,“大爺,這位姑娘不是我孩子,她只是出錢讓小老兒送她去隔壁城投奔親戚的,小老兒跟她沒半點關係!”

那猥瑣男人哈哈大笑,一腳將車伕踢到路邊的草叢裡。

“既然如此,那就把馬車留下,就當你孝敬各位爺了,滾吧!”

撿回一條命的馬車伕什麼都不顧了,屁股尿流往山下跑。

“各位只爲求財,我也只是想過個路而已,方纔僱那車伕就已經花了我大半銀錢,我願將剩下的錢都送給各位,只要各位讓我過個路。”

她心裡緊張得不得了,生怕那爲首的大漢一個不高興,就拿刀劈了她。

還不等那大漢說什麼,猥瑣男人率先接過話頭。

“小美人兒要是乖乖做我大哥的壓寨夫人,要多少錢沒有,保管讓你每天吃香的喝辣的,要是不答應,今天你也別想囫圇個離開!”

“囉嗦什麼,連着馬車一起帶回去,好好給兄弟們快活快活。”

那大漢說完便要再次將他的狼爪向景瑗伸過去。

景瑗絕望地閉上眼睛,心裡只有三個字‘宇文謙’,她多希望宇文謙能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