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十年,苦了你。”
“不苦,不苦,我這不是回來了。”來福一邊說,一邊往前走,但是左曉月已經陰測測的一笑,伸手推開了這個不速之客,“是你毀了我,是你,你不要跟着我,不然我會殺了你,我會殺了你。”
“阿月,剛剛你母親已經說的一清二楚,我是你的父親啊……”
“閉嘴,你是我哪門子的父親,滾開。”左曉月拔足狂奔,今晚,好像除了奔跑,沒有第二種力量可以驅散心頭的陰霾,她不知道今晚自己跑了多久,終於停頓了下來,再看時,已經到了王府門口。
她強打起來精神,朝着屋子裡面就要邁步而去,夜涼如水,就這麼一路狂奔,幾天以來鬱結起來的一種感冒症狀居然也是有所緩解,倒是身輕如燕起來。
到了王府,一切還是老樣子,熟悉的門牆,一切都映入眼簾,充滿了一種不可言說的可愛與親切,此刻,她歡歡喜喜的朝着屋子裡面去了。
今晚,墨琛與樑煙雲剛剛用過了晚膳,兩個人剛剛從花廳裡面出來,一前一後的在遊廊位置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他們兩個人這如膠似漆的模樣,落在左曉月的眼中,左曉月簡直已經妒火中燒。
爲何不是自己,爲何這專寵不是自己呢?
她憤懣,朝着這邊已經走了過來,樑煙雲與墨琛同時回眸,看到居然是左曉月,墨琛本能的保護在了左曉月的身旁,他是真正上過戰場的人,可以看出來這女人已經蓄勢待發。
她是不懷好意而來的,她將樑煙雲藏在了自己的身後,目光望着眼前的女子,左曉月看着墨琛。
“你從來沒有愛過我?”這樣單刀直入,看來刺激的不輕。
“沒有。”墨琛斬釘截鐵,說完以後,看着左曉月。“想必,一切你已經清楚了,這和離書已經兩次給了你。”
“然則,是因爲我不是尚書老爺真正的女兒,對嗎?”左曉月望着前面的位置,目光如同冷箭一樣看着墨琛。
“我是那種嫌貧愛富的人?”墨琛反問一句,不等左曉月回答,已經說道:“你錯了,愛情是緣分,我們原本就是生搬硬套在一起的,我固然是想要做未來的帝王,固然這婚姻是皇上指婚的,但是爲了我自己與你,我還是準備自私自利一次。”
“您自私自利,您有沒有想過,我以後何去何從?”
“我已經給你安排好了,在城外你喜歡的地方你自己可以買一處宅院,你想要銀子過來支取就是,雖我與你已經沒有關係,不過念在你這麼多年在我身旁虛耗青春,我並不是什麼都沒有看到。”
“是報答我?”左曉月望着墨琛。
“算是。”墨琛回答,又道“太晚了,暫時就不要走了,過了今晚以後,你自己去找你喜歡的地方,還是你需要銀子,你說就是,本王沒有不滿足你的。”
“墨琛,你要我,你要我,好嗎?”
“本王不會做違背本意與良心的事情,現在你離開,尚且完璧歸趙,往後本王會幫助你選擇佳婿,無需多言,去吧。”
一邊說,一邊揮手,旁邊的夕月立即上前一步,握住了左曉月的手,“娘娘,娘娘去了。”
“夕月,這府中往後的娘娘只有一個。”墨琛一面說,一面看着夕月,夕月自悔失言,立即點頭,“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帶着小姐下去吧。”墨琛揮揮手,左曉月萎靡不振,不過憑藉最後的爆發力,她還是想要說什麼,用力的瞪視着眼前的男子,“讓我下去,就這樣離開這裡?”
“是。”
“好,我算是明白了,我這麼多年都沒有得到過你的心,王爺,你好狠毒。”
“狠毒的是,得到了你又拋棄你,但是本王並沒有,本王給你安排了景秀未央的未來,你往後會明白本王的良苦用心,去吧。”墨琛不願意多說一句話,回眸看着樑煙雲。
樑煙雲向來是那種伶牙俐齒的人,但是今晚沉默了,在星月中,她沉默的恰到好處,左曉月惡狠狠的看着樑煙雲。“你得到的總是比我多,現在你也是那獨一無二的小姐,也是娘娘了,我應該詛咒你還是應該祝福你。”
“悉聽尊便。”樑煙雲從墨琛的保護圈中,已經走了出來,看着身旁的左曉月。“我要是你,我會立即離開,人生不怕重新來過。”
“我已經沒有機會了,但是你呢,你機會還有很多很多。”
“腳下有路,王爺不愛你,現在放你離開這裡,你應該感激王爺。”樑煙雲說的是真心實意的話。
“是不是連帶你也是要感激?”
“不用,你總是冥頑不靈。”樑煙雲再次退在了墨琛的身後,賞玩荷塘月色,左曉月現在滿心都是那種難過的感覺,她轉身,朝着自己的前廳去了。
進去了以後,一個人翻箱倒篋又是不知道在找什麼東西,連夕月都不知道左曉月這是怎麼了,不知道過了多久,左曉月終於找到了自己需要的東西,就這麼很快的已經放在了自己的衣袖中。
然朝着門口的位置去了,一切事情的罪魁禍首是一個人,是來福。
她朝着門口去了,可巧的是沒有走很久已經看到了來福,畢竟來福知道在王府左曉月會吃不開,已經到了這裡憨厚的笑着。
“女兒,跟着父親回去吧,父親會給你安排一個好的前程,父親雖然沒有王爺富有,沒有老爺富有,但是父親有會好好對你的。”
“父親,好一個父親,都是你的出現,你毀了我,你毀了我啊。現在我非但不是尚書老爺的千金,連王爺的正妃都不是,我活着有什麼用呢,不過我想一想,我就是死了,也是要你做墊背的啊……”
這樣說着,已經伸手,匕首鋒利,寒光閃閃,刺入了來福的胸腔中,因爲距離比較近,因爲匕首鋒利,因爲力量大,因爲種種,來福已經倒在了地上。
“你做什麼,我都不會怪你,跟着爹爹回去吧,阿月。”
“你害苦了我。”她握着匕首,沒頭沒臉的就刺起來,好像泄憤一樣,很快的,來福已經氣絕身亡,鮮血噴濺在了她的臉上,好像春半夭驕的桃花一樣。
看得人觸目驚心,夕月是不知道的,她居然是出來行兇,夕月看着這樣瘋狂而又兇殘的左曉月,不禁連連後退。
“不,不,不……”夕月難以置信,眼前的一切讓夕月望而卻步。這來福不好,但是來福也是左曉月的父親啊,女兒殺了父親,這簡直是古往今來第一樁悖逆常理的事情,讓人不寒而慄。
“小姐,您殺了您的父親,您的爹爹啊。”夕月瑟瑟發抖,看着這瘋狂而又沉默的女子,左曉月嚶嚀一笑,已經回眸,擦拭了一下臉上湍急的熱血,看着身後瑟瑟發抖的夕月。
“夕月,你回來,你回來,我是不會對你動手的,他不是我的父親,不是。”
“小姐,您瘋了,您瘋了嗎?”夕月拔足狂奔,她想要立即逃離這個女人,這女人簡直過於喪心病狂了,她朝着黑暗去了。
這邊左曉月剛剛殺人以後,唯恐讓人知道了,迅速的撤離了作案現場,她焦急的朝着王府去了,剛剛轉過了一個路口以後,就看到了樑嬤嬤,樑嬤嬤到了王府,因聽說左曉月帶着什麼東西倉皇的離開了。
心知有變故,立即開始尋找起來,不想功夫不負有心人,在這轉彎的位置終於看到了自己的女兒,左曉月的臉上是一片嫣然的紅色,有濃郁的血腥味,手中還握着那一枚匕首。
“你……你殺了人。”樑嬤嬤看着左曉月,難以置信,左曉月陰沉沉的笑着,將那匕首藏在了自己的身後,“我沒有,我沒有。”
“什麼沒有,你殺了你,告訴我,你殺了誰,是來福,對嗎?”樑嬤嬤猜測一句,左曉月索性點頭,將匕首丟在了旁邊的江中,很快,這匕首就消失不見。
“我是殺了這個人,這個人自以爲是,說是我的父親,這簡直沒有可能。”
“沒有可能但是偏偏也是現實啊,你……你怎麼能殺了自己的父親?”
“我殺了,就是殺了。”左曉月居然理直氣壯起來,“要不,我這個母親也是報官,讓官兵過來抓走我,反正我已經活膩了,現在,已經生不如死,我不是王府裡面的娘娘不是王妃,連相府裡面的小姐不是我活着還有什麼意義呢?”
“人活着,總是要恕罪的,阿月,你變了,你變得兇殘,你變得不可一世,你剛愎自用,他是不好,但是他還是你的父親啊。”說到這裡,不免連樑嬤嬤都開始變得傷感起來。
“現在,我連你們一個都勸不了,我活着又有什麼意思呢,阿月,你鎮定點兒,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離開這裡,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你殺了這個人,好嗎?”
“我不會!”左曉月立即點頭。
“不會就好,到此爲止。”樑嬤嬤握住了左曉月的手,左曉月的手冰涼,有一種沒有辦法形容的冷。
兩個人從黑暗中走出來,到了街口,已經有人開始巡夜起來,樑嬤嬤看到眼前巡夜的官兵,立即招手,這官兵也是知道的,樑嬤嬤與車騎將軍趙銘有着曖昧,看到樑嬤嬤揮手,立即走了過來。
“貴人有何吩咐?”官兵一邊說,一邊打量左曉月,樑嬤嬤立即說道:“找一個馬車過來,我們要回去,快去。”
“是。”官兵的速度並不慢,很快就已經將馬車給找到了,很快的,兩個人已經上車。而剛剛上車以後,左曉月就開始渾身幾不可見的顫抖起來,臉色因爲恐懼變成了白紙一樣的色澤。
“該如何辦呢?娘,不會敗露出來吧?”
“不會,我們到了將軍那裡一切都安全了,將心放回去,你只要不自己承認事情是你做的,任何人都不能將這屎盆子扣在你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