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無聊,不過好像也可以看一看。”墨琛的鳳眸淒冷,看着天空逐漸模糊下去的烏龜,天空的霹靂一個接着一個,繼而就是金蛇狂舞的閃電,春雷滾滾,很快的已經炸響在漆黑的天幕。
將這天幕給醺然出來一片詭秘的輝煌,好似一雙無形的大手在豐富這天空的顏色一樣,金蛇狂舞的閃電竄入了黑漆漆的雲團,那風起雲涌的烏雲已經消散了,此刻,墨琛舉眸,看到了高臺上瑟瑟發抖過去的兩個人。
初春的餘寒還是很料峭的,但是不知道這兩個人爲何就不穿上衣,已經一步一步的朝着前面的位置去了,兩個人目不斜視的往前走,在這兩個人所到之處,則是一片騷動的冷嘲,這兩個人難得的是,還是那樣雄赳赳氣昂昂的往前走。
大概這兩個人打死都想象不到的,描繪在自己身後那栩栩如生的居然是……兩隻大烏龜,此烏龜乃是出自於樑煙雲之妙手丹青。兩個人目不斜視,衆人呢,則是鬨堂大笑。
到了前面的垓心,二把手立即皺眉,“你這是做什麼呢?”他自然是不可能有眼的,自然沒有可能,那樣輕而易舉就可以看到他們身後的烏龜,不過……這兩個人已經笑了。
並且往前走,轉動一下自己那肥嘟嘟的身姿,二把手頃刻之間已經明白過來,不免氣急敗壞,惱怒的鳳眸燃燒起來一片猝不及防的火焰,“這是幾個意思?”
兩個人一言不發,這也是樑煙雲說的,畢竟現在的樑煙雲是九千歲。
“原來,是過去畫烏龜去了,妙手寫徽真,真正不錯了。”墨琛一邊說,一邊鼓掌,嘴角自然而然是一個冷嘲熱諷的神色。
其餘的衆人看到這裡,不禁也是冷目笑起來,二把手因爲狂怒,拳頭已經緊緊的攥住了,一拳一個,將兩個人給打飛了。
這兩個人至死都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麼讓人飽以老拳的事情,此際,樑煙雲站在人羣中,一邊笑吟吟的看着諸位,一邊說道:“擠一擠,擠一擠又不會懷孕,擠一擠嘛,看看你。”
“你也是過來看熱鬧的,看熱鬧就要安分守己。”
“那是,那是啊。”幾個人笑吟吟的,樑煙雲已經進入了前面的位置,但是這裡距離墨琛還是那樣的遙遠。
卻說,今日的帝京也是不太平,坊間因寒食節出現的觀者如堵萬人空巷的事情,已經有人將其彙報給了帝王,皇上龍顏震怒,準備讓羽林郎發兵過去鎮壓。
他最近已經大病痊癒,真正到了大展拳腳的時候,他是想不到的,帝京居然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這裡還是天子腳下呢,這些人難道真正就目無王法不成,思及此,皇上用力的拍一拍旁邊的桌面。
“來人,發朕有備無患的兵卒二十萬,將這些人一個一個殺一個寸草不留。”皇上這樣一說,內侍監立即點頭,左權過了沒有很久,已經到了,與族權一起到的當然還有小麥。
今日是清明節,左權在掃墓,老年喪子的痛苦讓左權一下子老了十多歲似的,雖然左曉月壞事做盡,但是左曉月畢竟還是自己一個人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教育出來的女兒啊,一想到這裡,她的心是那樣的難過。
難過的好似簡直要虯結在一起似的,他的目光出現了驚瀾,左權已經長驅直入,皇上低眸,大概也是看到了左權臉色的不平靜,這個人,給皇上的感覺向來都是那種四平八穩並且英明神武的。
在皇上的眼中,左權是一個孔武有力血氣方剛之人,左權敢愛敢恨,很具有性格上的閃光點,但是……不,在皇上眼前的左權,從什麼時候開始居然變成了這樣一個垂垂老矣的人。
甚至於,皇上在低眸的瞬間,不經意就可以看到左權髮絲裡面的白色,不,不,人都老了嗎?
“皇上,不可,不可啊。”左權一邊說,一邊已經下跪起來,睫毛在微微顫動,皇上看着左權,“爲何不可,現在帝京已經亂起來了,這樣多的人騷亂起來,你要朕一切都不可?”皇上簡直覺得自己好像聽錯了似的。
“是,皇上,不可不可,現在看起來,聚集起來的人固然是多,不過畢竟這些人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啊,這些人都是烏合之衆,所謂來得快去的也快,最主要的,這些人有一點,都是平頭百姓啊。”
“朕做了四十年的皇上,就沒有見過這樣的平頭百姓,愛卿,可否與朕撲殺此獠?”皇上的眼睛充血,看上去恐怖詭秘,讓人有一種沒有辦法形容的蒼涼與詭秘。
“微臣做了三十八年的兵部尚書也是從來就沒有見過這樣的事情,不過微臣還是願意相信兩個人啊。”
“王妃?”
“不,目前已經是太子妃,樑煙雲智勇雙全,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墨琛擁有鐵腕,這兩個人結合在一起,簡直是天造地設一般,此事,皇上實在是不應該如此去做。”左權有這樣的建議,皇上皺着的眉頭逐漸的舒展起來。
玉琅是陪伴在小麥身旁的,此刻小麥噗通一聲已經跪在了地上,“皇上,目前沒有情況就是最好的情況,目前的狀況是最好的,您實在是不應該憂心忡忡,有太子與太子妃,還有武狀元趙赫,沒有擺平不了的事情。”
“朕要鎮壓。”看到有人反對自己,皇上自然而然的用自己的強權開始鎮壓起來,不過在看到小麥那身孕的時候,還是立即上前一步,用力的溫和的握住了小麥的手腕。
“你如何就下跪起來,你的肚子裡面有龍子龍孫,凡事都要謹小慎微,莫要如此,起來就是,你有什麼儘管直抒胸臆,在朕這裡,沒有不答應的事情。”這麼一說,小麥立即點頭。
“皇上,現在造反的是百姓,但是百姓還沒有造反,他們好像在等什麼似的,要是果真有內亂,現在已經亂起來了,您暫時不要着急,有墨琛與趙赫,有阿雲他們在一起,是不會有大事情發生的。”
“但是朕,怎能頤養天年呢,老當益壯纔是朕的風采啊。”
“是皇上的風采,但是千萬不能傷害百姓啊,阿雲離開之前在我耳邊曾經幾次三番的說,讓皇上最好莫要衝動,現如今到了臣女必須要說出來此事的事情,還請皇上得罪勿怪啊。”
“朕怎會。”皇上一邊說,一邊指了指她的肚子,“趙赫已經離去一個月,你呢,已經四個月了,感覺如何,需要醫者嗎?”玉琅聞言,立即上前一步,溫柔的握住了眼前女子的手腕。
謙恭的眼神看着皇上。“回皇上的話,一切都好着呢,這裡有奴才照料,所有的事情都是正常的。”
“也好,既然如此,朕暫時緩兵吧,以觀後效。”其實,皇上是真正老當益壯之人,說緩兵之計,也是不得已而爲之,兩個人的目光稍微交匯了一下,小麥一件點頭。
“阿雲一定會有安排的,您現在冒冒失失的出兵,可能會破壞了他們的計劃,要是百姓要造反,已經一天了,現在早已經到了帝京。”
“也是,小麥,你青出於藍。”皇上一邊說,一邊看着左權。“你們二位退下,朕好生思量思量。”這麼一說,就是裸明明白白的逐客令了,兩個人轉眄一下,都謙恭的去了。
到了路上,左權這才問一句——“阿雲有信過來,可好?”其實,自從樑煙雲去了以後,只有一封信送過來那是用來報平安的,過了以後再也沒有一封信送過來,此際聽到這裡,小麥的心不禁狂跳一下。
“這……”
“不瞞您說,阿雲並沒有書信過來,現在外面是很亂,不過對手是百姓,臣女與尚書大人原是一模一樣的想法,暫時讓皇上不要動怒就是,至於其餘的事情,尚且需要處理處理。”
“這,阿雲可還安全。”
“吉人自有天相,或者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倘若皇上果真發兵起來,帝京一定會亂的無與倫比,到了那時候,一切都完蛋了,想要找補都沒有機會,大人將心放下就好。”她一邊說,一邊嘆口氣。
“阿月已經去了,我白髮人送黑髮人,現如今,倘或阿雲有什麼三長兩短,我……這如何是好啊。”他一邊說,一邊嘆口氣,良久良久以後,時間都好像凝固了一樣。
“不會的,您放心就好,阿雲命硬,與阿月一樣,不是自殺,是任何人都不能殺了阿雲的。”小麥一邊說,一邊又道:“您好生照顧好自己就是,這邊有書信往來,我會讓玉琅給您送過去。”
“多事之秋,不敢勞動你,照顧好你自己纔是應該的。”兵部尚書一邊說,一邊嘆口氣,兩個人的目光交匯了一下,然後互相散開。匆匆行禮,作別了旁邊的左權,左權也是憂心忡忡的去了。
現在,面對那樣多造反的人,作爲兵部尚書的左權,是建議發兵立即將這些人斬草除根好,還是按兵不動好,這也是讓左權非常難受的事情啊,左權拖着沉重的腳步朝着自己的府中去了。
一來二去的,倒是因爲思前想後腦子疼痛起來,等到左權去了以後,皇上讓奶媽與嬤嬤將樑煙雲與墨琛的孩子送過來,他閒暇時間總是在這小兒身旁度過的,那是一種讓人覺得時光很是好的生活。
那種快意的生活,給人更多的則是歡樂,幾乎可以讓人忘記現在的烽火狼煙,而今日的天氣是那樣的不好,接二連三的霹靂也是將小孩子嚇得嚎啕大哭,看到孩子在奶媽的懷抱中哭的肝腸寸斷,皇上立即伸手。
奶媽這纔將孩子送過來,奶媽抱住了孩子,孩子的目光炯炯有神的看着皇上,祖孫兩個相視一笑,孩子好像就再也不怕霹靂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