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本該死去的蘇夢若卻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眼前,和那個害得她家破人亡的帝王的兒子站在一起,淺笑疏離的看着自己向她走來,那一瞬間,雲畢之感覺時光已經滄海桑田。
“雲大人認識本宮?可本宮卻記不起在哪裡見過雲大人,許是雲大人認錯了什麼吧?”蘇夢若似是努力的想了想,最後瞪着雙大眼睛迷惑的問雲畢之。本來想用“我”來稱呼自己,可是想了想身份,終究是不合適。
“哦……是這樣啊,是我認錯人了吧……”雲畢之尷尬失望的笑了笑,努力的在蘇夢若眼中找尋一星半點自己存在過的痕跡,可惜卻是失望直至,蘇夢若根本就記不得他了。可是,他明明在蘇夢若看到他的那一刻時閃過了一絲不自在,爲什麼現在卻口口聲聲說着不認識自己?難不成是蘇夢若在刻意隱瞞?可是她爲什麼要這麼做?難不成是爲了報復?
“畢之,給你介紹一下,她是我的妻子,若兒,他就是我跟你提及的那個好友雲畢之。”蕭乾慕笑着爲他們彼此介紹,蘇夢若始終是淺淡疏離的微笑着。
“妻子?”雲畢之挑眉,不理解,帝王家哪來這麼多的妻子?他的髮妻不是宮菁姝麼?蘇夢若頂多算是個妾啊,這話的意思……雲畢之懂了,從蕭乾慕的態度看來,他是真心實意愛着蘇夢若的,並且在心裡把她當做了自己的妻子。
“若兒是我此生最愛之人,當然是妻子,唯一的妻子。”蕭乾慕笑得越發的溫柔了,蘇夢若卻羞的臉紅了。雲畢之有些難過的斂了眉目,心裡很不是滋味。兩年多以前,他以爲她死了,後悔不已,哭得傷心欲絕,發誓永世不娶,兩年多以後,他看着另一個男子執起她的手,說着她是他此生最愛之人,唯一的妻,而她卻嬌羞的紅了臉。一切當真是天意麼?自己和她終究沒能有一個好結局?
“沒能趕上你們的喜宴,當真是遺憾。”雲畢之略微遺憾的說着,心尖泛着疼。但還是苦澀的笑了笑,蘇夢若卻因此蹙了眉,雲畢之難道不知道,她一個妾室哪來的喜宴?
“雲大人此番趕回來,肯定舟車勞頓,皇上在德陽殿擺了午膳,雲大人一起吧。”蘇夢若看了雲畢之一眼,語氣淡淡地,聽不出喜怒,雲畢之卻感覺出了一點不一樣,蘇夢若變了,完全沒了往日的活潑靈動。是因爲那場變故麼?雲畢之啞然,他口口聲聲說愛她,卻在僅要關頭什麼都幫她做過。
“娘娘客氣了,微臣……”雲畢之彆扭的稱呼着蘇夢若爲娘娘,心裡抗拒得不得了。蕭乾慕卻打斷了他的話“畢之,都是自己人,私下裡不必如此,你是曉得的,我最討厭這些繁文縟節的,若兒也是,畢之是我的知己好友,勿要如此糾結身份,儘管呼名字便是,有我在,誰也不敢說些什麼。”蕭乾慕實在聽不慣兩個人這麼彆扭的稱呼,只好打斷了雲畢之的回答。
“如此,那便得罪了,蘇姑娘。”蕭乾慕此話正各他意,稱呼蘇夢若爲娘娘,他現在還無法接受。
“雲公子客氣,既是皇……”蘇夢若偷偷撇了蕭乾慕一眼,發現他眼底隱藏的怒氣,微微嘆了口氣,真是不像個皇帝,明明身份最爲高貴,卻偏偏不喜如此,只好把到嘴邊的話給改了“既然是乾慕說的,都是自己人,何須如此客氣,我向來也是隨性慣了的。”
“蘇姑娘是真性情,在下……”雲畢之接了蘇夢若的話說,蘇夢若卻沒放在心上聽,而是一直盯着他手中的竹簫,沒錯,那管竹簫就是從蘇夢若那兒換的湘妃竹做的。兩年多以來,他一直帶着,未曾離身,可此時蘇夢若卻是全然不顧忌身份了,一把便要從雲畢之手中奪過竹簫,卻被雲畢之制止了。
“蘇姑娘,你?”
“雲公子,失禮了,抱歉,我只是覺得這竹簫眼熟罷了,剛纔有些唐突了,得罪之處,還望海涵。”蘇夢若曲了曲身,禮數週全,舉止大方有禮,完全沒了昔日的活潑性子。雲畢之泯脣不言,不曉得這樣的性子是好是壞。也不曉得是蘇夢若原本就過得很好,還是她的演技太過高超,在表面上,雲畢之並無發現半點不妥之處,可雲畢之總有種感覺,蘇夢若還是很孤獨且悲哀。
當夜,蕭乾慕和雲畢之一起去了御書房討論瘟疫一事,蘇夢若獨自在碧沁殿就寢了。
黑暗,黑暗,深不見底的深淵,散不開的濃霧,蘇夢若無助的站在原地,聲嘶力竭的哭喊着“爹,娘,哥哥…………”
“你個不孝女,還有臉來找我們,你竟然嫁給仇人的兒子,當真是出息了!我蘇家沒有你這麼不要臉的女兒!你滾!給我滾!”昔日一向待她如珍寶的蘇永志面目猙獰的衝她吼叫着,她的母親哥哥一臉冷漠的看着她笑。
“不是這樣的!不是的!不是!”蘇夢若跌倒在地,一臉恐懼的看着自己的爹孃和哥哥,不知所措起來“乾慕他人很好,爹孃,不是他害了你們,不是……”
“賤人!”蘇夢若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孃親甩手給了自己一耳光,隨後冷冷地說“都是蕭家,蘇家纔會落得如此下場,你竟然還敢嫁給蕭乾慕,我沒有你這樣忘恩負義,狼心狗肺,恬不知恥的女兒!”
“哥,哥,你一向最爲疼我,你知道,不是這樣的,不是的,對不對?”蘇夢若求救的看向自己的哥哥蘇靖然,蘇靖然卻一把甩開她“若是曉得今日之結果,當初真應該把你掐死!蘇夢若,你就那麼沒有自尊麼?他是你的仇人,仇人啊!你竟然還把他當愛人!”
“不!!!”蘇夢若驚恐的叫了一聲,隨後滿頭大汗的醒了過來,喃喃道“原來只是夢啊!”
“娘娘,娘娘你怎麼了?”倌心聞聲立即趕了過來,只見蘇夢若臉色慘白,滿頭冷汗如同失了魂的樣子便知她肯定是做了什麼不好的夢。
“出去,讓我一個人靜一靜。”蘇夢若的聲音冷得如同十二月裡的湖水,倌心爲難的看着她,怕她出事,蘇夢若冷冷一瞥“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