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風流王爺說不 玉臺碧 奇果
奇果
國公府常年有病人。同時杜老夫人年紀大了,也常請大夫診平安脈。太醫院的劉太醫算是國公府的老熟人了。
劉太醫爲人忠直,口風也緊。想打聽岑三娘懷孕的情況只會嘿嘿笑幾聲,或者輕描淡寫一句極好就敷衍過去。
有心人就想出了一招,觀察他去國公府的規律。平安脈五日一診。突然間劉太醫打破了規律,還不到請平安脈的日子就匆匆去了國公府。府外就多了幾個盯梢的人。
劉氏帶着韋小婉又登門看望杜老夫人。這回送來了大唐商人出海自南越販來的奇果。
果子裝在竹籃裡,下面墊了片翠綠的蕉葉。果子色澤紅豔,像一朵跳動的火焰。襯着綠蕉葉鮮豔奪目。饒是見多識廣的杜老夫人和鄒氏都嘖嘖稱奇。
韋小婉羞澀的笑道:“今日回孃家,哥哥們孝敬爹孃。吃了都說爽口。攏弄得了十個,我娘就叫裝了六個給我,讓拿回府孝敬祖父和爹孃。我娘念着三伯孃和三娘,就裝了三個來。還請三伯孃不要嫌棄。”
“是啊,我剖了一個,放井水裡鎮着,那味道又冰又滑,實在好吃。三伯孃你定要嚐嚐。”劉氏說着,橫了鄒氏一眼,心想真是便宜她了。她讓帶來的丫頭拿了一個去剝皮切盤,“小心着削皮,十兩銀子一個呢。削絲肉都是五百錢,懂麼?”
鄒氏慢搖着團扇,彷彿沒看到劉氏那斜斜飛來的眼神,心裡頭就窩了團火。
那丫頭惴惴不安的應了,去討了刀削皮切盤。
一盤裝在銀盤裡端上來。杜老夫人一瞧,笑道:“外面瞧着像團火似的,沒想到果肉如些白皙。”
劉氏搶先用竹籤子叉了塊送到小碟子裡奉給杜老夫人,吞了口口水道:“三伯孃,您嚐嚐。”
杜老夫人吃了塊,只覺得入口即化,滿口香甜。嘴裡咀嚼着嚥了,奇道:“似有籽兒,卻不硌牙,一口也就嚥了。”
劉氏一拍大腿:“這海外來的奇果就是和中土不同。你說吃瓣桔子吧,剝了白筋也有籽不是?”說着,招呼了鄒氏一聲,“親愛姑奶奶,您生在大富之家,怕是也沒吃過吧?快嚐嚐!”
鄒氏笑吟吟的叉了一塊放在碟子端了,慢慢的品了:“果然好吃。杏兒。”
杏兒欠了欠身。
“打發人回府一趟,看家裡商行有賣這種……什麼果來着?”
劉氏忘了,轉身看韋小婉。
韋小婉淺淺笑道:“叫長壽果來着。聽說產地的人常食這果子,壽命都長來着。”
鄒氏慢悠悠的說道:“這名字好啊。你回去就說,商行裡要有這長壽果,搬兩筐送來孝敬老太太。”
杏兒恭謹的應了聲是,行了禮退了出去。
“兩筐!”劉氏對鄒氏故意的顯富充耳不聞,反而滿臉喜色,“這下可有可福了!三伯孃你不知道。小婉帶回來六個,孝敬了兩個給老太爺和姨夫人。我想着三娘懷着孕,沒準會喜歡。硬是忍着只吃了一個。”
滿臉懊惱的模樣倒讓鄒氏去了些芥蒂。心想劉氏說話直接,倒也是個實在人。就搖着扇兒說道:“如果商行真有。回頭再分些給您送去解解饞。”
聽鄒氏這麼一說,劉氏就喜歡上了。看鄒氏也沒那麼討厭了。想着鄒家有錢,越發熱情的貼了上去。
韋小婉心裡裝着事,見氣氛和諧,故意張望了下道:“都好幾日沒見着三娘了,日頭大,我去探探她吧。”
杜老夫人笑道:“日頭大,她肚子大了也不方便過來。這幾日犯困,我囑她好生歇着,不用過來了。”
鄒氏眼珠一轉嘆道:“三娘前幾日晚上夢魘着了,精神不太好。才叫劉太醫來看了脈,開了劑湯藥。等她好了,妹妹再去看她吧。”
“夢魘了啊?這睡不好對身子可不好。我記得**枕可以安神,我那正好收了些泡茶的**,回頭我讓丫頭做了枕蕊送來。”韋小婉機敏的接嘴說道。
“小婉,你有心了。伯祖母替三娘先謝過你啦。”杜老夫人寬慰的說道。韋小婉能拐過彎爲了丈夫討好岑三娘,杜老夫人也樂見其成。打斷骨頭連着筋。杜燕綏也需要堂兄弟們幫襯。能這樣再好不過。
劉氏心直口快的說道:“三娘歇着便歇着吧。把長壽果給她送去嚐嚐鮮就好。沒準兒她吃的高興,也就睡好了。”
杜老夫人吃了兩塊,覺得味道不錯,就點頭允了。
三個長壽果切了一個,另兩個都送到了歸燕居。
方媽媽沒見過,丫頭們也沒見過。聽說老太太和鄒氏吃了都說不錯,喜滋滋了道了謝,拿進房給岑三娘看。
岑三娘拿起來看了看,心道,這不是火龍果麼?聽說是從南越販來的,值十兩銀子一個,她拿起一隻放在榻上小几的盤子裡道:“長得喜慶,擱一個當盆景瞧兩日。另一個你們削了皮切成片分着吃吧。人人都有份。”
“少夫人,這麼珍貴的果子,我們哪捨得吃啊。一共送了三個來。要不,再送一個回去孝敬老太太吧。”夏初笑道。
岑三娘搖了搖頭:“這果子不能多吃。祖母年紀大了,吃多了容易滑腸腹瀉。”
最後兩個字說得甚重,驚得夏初差點沒拿穩手裡的果子。
方媽媽臉色也跟着變了:“老天爺,少夫人吃了滑腸腹瀉……可怎麼得了!天殺的,怎麼能送這樣的果子給您!老夫人年紀大了,腸胃也受不住啊。”
“畢竟是海外來的果子,二房大嬸孃怕也是頭一回吃着。她哪裡知道。”岑三娘緩緩說道,“這果子對身體倒是有好處。只要不多吃,特別是果肉裡的籽,不礙事的。正氣堂只切了一個,吃的最多的肯定是大夫人。”岑三娘笑道,“所以我讓你們人人都嘗一嘗,一點事都沒有。”
方媽媽和夏初這才鬆了口氣。
岑三娘想了想對方媽媽說道:“切三分之一給黑爺嚐嚐。餘下你們幾個分了。媽媽親自去趟正氣堂,當着二房大嬸孃的面告訴老太太,就說我很喜歡,胃口也好,一氣把兩個都吃了。”
方媽媽一愣:“不是說多食會滑腸腹泄嗎?”
“對。”岑三娘淡淡說道,“防人之心不可無。如果有人知道會有這樣的效果,刻意想讓我貪嘴多吃呢?”
“您這是要故佈疑陣哪。奴婢明白了。”方媽媽乾脆把手裡的果子留下了,“少夫人,我瞧這果子能存放幾日。您別體恤讓奴婢們嚐鮮,乾脆都擱着吧。吃的人多了,怕口風不嚴。”
岑三娘嘆息道:“畢竟很難得的。這樣吧,你們晚上悄悄的來我房裡把它分掉。咱們也不能浪費不是?十兩銀子一個哪,哪怕嘗一口,也是好的。”
方媽媽這才應了,把手裡的火龍果放在了几上。
岑三娘輕輕的撫摸着火龍果,想起了那一世遙遠的記憶。
夏初有些好奇:“少夫人,您以前吃過?”
岑三娘搖了搖頭:“我聽說的。這種果子是海外所產,喜歡生長在氣侯酷熱的地方。南越有,也不足爲奇。”
“雖說是海外的奇果,二房大夫人也不問問就拿來。萬一您吃着爽口,多吃了怎麼辦?”夏初抱怨了聲,再不看那兩隻果子,拿了蒲扇輕輕給岑三娘扇着。
“你去把黑爺叫來。”岑三娘想了想吩咐道。
“是。”夏初放下扇子去了。
岑三娘沒有起身,過了會夏初就領了黑七進了起居間。聽到簾子外起居間裡傳來黑七的聲音,岑三娘輕聲說道:“前幾日放了野貓,昨天劉太醫便來過了。今天二房送了火……一樣的長壽果來。這果子我曾聽說多食易滑腸腹瀉。我已經囑方媽媽去正氣堂,當着二房的面告訴老太太我極喜歡,一氣把兩個都吃了。我算着這時辰吧,勞煩黑爺在天擦黑的時候急着出府一趟。本該請杜總管去一趟,我思來想去,情形如果急的話,還是黑爺去比較合適。”
“知道了。天擦黑的時候我去請劉太醫來。”
不用岑三娘點明,黑七已經猜到了她的用意。
聽到夏初送了黑七出去,挑了門簾進來卻滿臉疑惑:“少夫人,他怎麼知道您是想去請劉太醫?黑頭巴腦的,有那麼聰明麼?”
岑三娘低頭縫着手裡的布兔子,聞言笑道:“黑爺心頭敞亮着哪。誰做他媳婦要想欺負他可難了。”
“誰愛欺負他呀!”夏初脫口而出。
岑三娘訝然的擡頭看她,見她一張臉紅到了耳根子,眼裡都急出水光來,心裡這才明白了。
她放下活計,伸手把夏初拉到身邊坐了,見她頭都快埋到胸口了,也不敢逗她,輕言細語的問她:“我早就說過,你要和阿秋一樣,有中意的就告訴我。”
夏初的眼淚就滴了下來,她飛快的抹了:“我沒事。”
岑三娘想着她怎麼回答的這麼古怪。要麼嬌羞的不作聲,要麼嬌嗔的跺腳害羞。答聲沒事什麼意思?
夏初突然擡起了頭,鼓足勇氣道:“我敬他是條漢子。我知道他看不上我這樣的內宅丫頭。我又沒什麼本事,連騎個馬都騎不好……少夫人,您別操心了。我服侍你一輩子都好。”
“嘁!”岑三娘不屑的撇撇嘴,“咱們沒嫌他老牛吃嫩草就不錯了。他有什麼好挑的?他會算帳會管家會做飯做衣裳?你別以爲他是石頭人不會害羞,日頭曬黑了你瞧不出來罷了。男人不想媳婦,除非是宮裡頭的……咳咳,我心裡有數了。回頭等爺回來,我找他打聽着去。”
夏初卻求她:“您別去了。”
一副生怕被黑七拒絕的模樣。岑三娘見她爲難,就點了點頭:“我聽你的,不着急。”
夏初這才露出了笑容。
(今天就一更吧,這週末實在抱歉,沒有多更新。明天週一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