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桀身上揹着一個黑色的公文包,沒理她,徑自一個人進來,在她已經熄火的筆記本電腦前坐下。
打開那個公文包,何曼纔看到,裡面竟是滿滿的專業工具。
何曼一頭黑線,詫異的打量着安以桀,難道說,他說要派來的那個人就是他自己?
取出那些工具,接着將她的筆記本拿過來,不由分說就開始拆。
“你……你行嗎?”河曼忐忑不已的問。她很怕他一時逞能,把她的筆記本修壞了。
安以桀擡頭,不快的掃了她一眼:“把‘嗎’字給我去掉。還從來沒有人敢懷疑我,除了你!”
只見他三兩下就將她的筆記本鍵盤拆除了,裡面果然進了一些水。
安以桀抽出紙巾,替她一一擦了。接着就是拆主板,等到完整的把她的筆記本大卸八塊後,看了看那塊主板,安以桀鬆了口氣。
還好,沒什麼大問題。
這時,他才感到一絲絲熱。
站起來,將外套脫了。又橫了一眼已經看得目瞪口呆的何曼。
“兩點多了,你先去睡吧。不是明天還要上班嗎?”他不冷不熱的嗔了她一句。
可是何曼想說她的電腦還沒修好,她哪有心思睡覺。
“修它又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兒,你又幫不上什麼忙,去睡覺吧。省得在這裡礙手礙腳的,給我添亂。”說着,安以桀將剛脫下來的外套往她身上一擲。
雖然進來半天了,可他的外套上還有一股冷冽的氣息。
何曼這纔想起來,昨天剛下過雪,今天降溫。剛纔他進來時,她只顧着和他抱怨,都忽略了他還帶着一身的寒氣。
何曼站起來,將衣服掛好,轉身去裡面給他倒了一杯熱水,有點討好似的,放到他面前。
“你冷不冷?喝杯熱水吧。”
安以桀擡頭看了那杯水一眼。
“我不喝水,我只喝茶。”
何曼咬了咬脣瓣,站起來,又去給他泡茶,泡好之後,照例端到他面前
“我買的茶包一般,你先對付着喝。下次再買你喜歡的,不過……你喜歡的都很貴,我應該買不起,所以你還是湊和着喝吧。”
安以桀正忙活着手上那堆電腦零件,聽到她這樣說。
擡頭,又輕飄飄的掃了她一眼和那杯茶。
“我喜歡明前的西湖龍井,御前八棵,記住了嗎?”
何曼用力的點頭,心裡想的卻是,這人真難伺候。
他又桀驁的笑了,依然是那句:“算了,你去睡覺吧。我做事的時候,不喜歡被人盯着。”
何曼抿了抿脣,對他的業務仍不是很放心,但又知道他的個性,不敢去勸,只好悻悻的,一步三回頭的進了裡面的臥室。
本以爲睡不着,可是頭一捱到枕頭,睏意就襲了上來。
等她再睜開眼睛,天已經亮了。
迷迷糊糊的朝外面看了一眼,隱約看到一條男人的腿,何曼的心忽悠一下,立刻清醒過來。
穿上拖鞋,從臥室出來。之前桌子上亂糟糟的一堆,已經不見了。
擺在她面前的是一臺仍在亮着的筆記本電腦。
數據仍停留在她之前的那個工作頁面上,有所不同的是,之前還未填充好的數據和表格,現在已經完全填好了。
下面還加了一大段對那些專業數據的闡述與分析。有理有據,條理清晰,令何曼這個半路出家的非專業人士都看得一目瞭然。
那些原本很複雜的東西,經過他的一番詮釋,變得深入淺出,通俗易懂。
何曼脣畔帶着滿意的淺笑,心裡被一種叫溫暖的東西充盈着。
原來,他也有如此可愛的一面,急女朋友之所急,倒像是熱戀中的小男生。
何曼又朝沙發上那個人看了一眼。
他半躺在那裡,已經睡着了。屋裡雖然開着空調,可他身上連條毯子都沒有,何曼有點心疼,趕緊去裡面取了條毛毯,小心翼翼的蓋在他身上。
看着那個已經收拾好的公文包,何曼莞爾一笑,想不到高高在上的安總還會修電腦?他會修硬件,而她這個數據天才會修軟件。他和她在一起,豈不就是互相補充,天作之合?
真難想象,如果不是他昨晚大半夜的趕來,今天早上不能按時交出工作,在衆人面前,她得有多尷尬。
何曼見安以桀睡得正香,不好意思驚擾他,躡手躡腳的洗了臉,刷了牙,換好衣服,離開房間,抱着電腦參加早上的例會。
開會時,米桑坐在何曼的對面,她的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又像是沒休息好。
例會的時候,大家要把各自已完成的工作內容上報,以便讓陳澈知道大家的工作進度。
何曼例行公事的闡述她的一系列調研數據時,陳澈和張鴻恩的眼睛裡劃過一絲驚喜。
尤其是陳澈,除了驚喜,甚至還有幾分欣賞。
難以想象,昨天半夜,她還懵懵懂懂的向他請教的問題,一個晚上的時間就已經理解的這麼透徹。
只是他不知道,有個專業大神給她背後偷偷加料而已,那個人就是安以桀。
何曼的話音才落,陳澈就帶頭鼓起了掌。
“很棒,何曼,你又一次令我刮目相看了你知道嗎?我很贊同你對那些數據的分析和看法。而且,我現在有點認同你的觀點了,把非專業的工作做到專業也是一件令人佩服的事。何曼,你很了不起!”說着,他又大方的豎起大拇指,給何曼點了個贊。
何曼低着頭,臉頰微微發燙。
與其說她悟性好,不如說安以桀有點金成金的本事,分分鐘將她不理解的東西點撥的清清楚楚。
“陳總過獎了,主要還是師傅教的好。”她謙恭的客氣了一句。
然而,她這句話略有誤導性。昨天晚上她一直待在陳澈的房間裡,還向他請教了好幾個問題,在陳澈和米桑聽來,何曼口中的師傅似乎應該是陳澈。
只有何曼自己知道,她其實指的是安以桀。
看到陳澈眸子裡劃過的異樣,何曼突然意識到他可能誤會了,想解釋卻又被張總給叉了過去。
何曼只能鬱悶的坐下,一擡頭,對上米桑冷鬱的審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