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手杖紮在許傾傾眼睛裡,刺的她一痛,她上前,再一次挽住他:“想去哪兒一會兒我陪你去,現在坐下來,我們吃飯。”
“要吃你自己吃。”莫逸塵固執的甩開她的手,卻被許傾傾更加固執的挽住。
“乖,聽話~”她拖長的音調柔軟的像水。
此時,傭人已將早餐一樣樣擺放在餐桌上,許傾傾搶過莫逸塵手上的外套和手杖,放好,又牽着他的手,將他拉坐到餐桌前。
接過傭人手裡的勺子,給他盛了粥,放到他面前,許傾傾將餐具遞給莫逸塵:“給,吃吧。”
莫逸塵沉着臉卻不接,許傾傾嘆了口氣:“親愛的,如果你願意,我也可以餵你。”
說着,她手中的瓷勺探入那碗紅豆粥中,只是,下一秒,卻被莫逸塵搶了去。
“不用!”他頓了頓,“我還沒廢物到需要別人喂東西。”
許傾傾還舉着手僵在空中,眼底因爲對方的話劃過一抹痛楚。
說到底,還是莫逸塵他的自尊心在作祟。
他賭氣似的往嘴裡送着食物,許傾傾坐在他對面,小口小口的喝着粥。
“吃過飯你就走吧,我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不是也很忙,別在這裡浪費時間。”莫逸塵冷淡的開口。
“我在休假。”許傾傾想,她可是連夜給夏嵐打電話,推了許多工作留下來陪他,他要不要這麼不識好人心啊。
莫逸塵一窒,臉上再次劃過一絲不耐:“你大可不必爲了我這樣。”
許傾傾輕抿着手中的勺子,無賴的笑笑:“小別勝新婚,我很需要你。”
莫逸塵脣角一抽,想起昨晚她的熱情過度,身下又是一陣燥熱。
他譏誚的笑笑:“一年不見,倒是越來越厚臉皮了。”
許傾傾無所謂的撅嘴:“我說錯了嗎?讓妻子滿意,是你義不容辭的義務。”
他又是一聲輕哼,臉微微一側,像是在朝她看過來。
“別裝了,我知道,你也很需要我。”許傾傾放在桌子下的腿,不安分的探過去,在莫逸塵腿上蹭了蹭。
莫逸塵觸電似的一躲,有些*,又在叫囂着擡頭。彷彿壓制在石縫間的小草,越是剋制,越是瘋長。
許傾傾看到,在她的撩撥下,莫逸塵的耳垂在微微發紅。
低頭,她得逞似的笑着。
她就知道,他不可能對她沒感覺。
“自以爲是!”被她看穿,莫逸塵很難堪似的,他放下手中的碗和餐具,站了起來。
許傾傾也放下碗,顛顛的跟過來,拿起他的外套,並將手杖送到他手上。
“要去工作了嗎?”她將外套替他披在身上,關切的問。
莫逸塵接過手杖,抿了抿過份冷硬的脣,再次下狠心:“許傾傾,沒有我的那一年,你不是過的很好?回去,繼續做你的大明星。我和你的緣分已經結束,死心吧!”
望着他說起狠話來,毫無波瀾的眼睛,許傾傾心中一陣窒息,沒有直接回答莫逸塵,而是掂起腳尖,雙臂纏向他的頸間,給了他一個溫暖的擁抱。
莫逸塵任她抱着,雙臂垂在兩側,沒有絲毫迴應。
許傾傾抱了一會兒,鬆開他,在他臉頰上輕輕一吻。
“早點回來,我在家裡等你。”她溫柔的說,一如每一個賢淑端莊的妻子。
莫逸塵眉心一擰,爲她的固執感到一陣無奈。
許傾傾又笑笑,扶着他的肩膀,將他輕輕轉了個身子,面對着大門,推着他往外走。
邊走,莫逸塵邊聽她輕輕的說:“老公,你還記得嗎?當初我們去結婚登記時,給我們辦手續的那個女員工讓我們念過一段結婚誓詞。我記的,那段話是這樣說的……”
她頓了頓,又接着說:“從今天開始,我們自願結爲夫妻,我們將共同肩負起婚姻賦予我們的責任和義務,上孝父母,下教子女,互敬互愛,互信互勉,相濡以沫,鍾愛一生。無論順境還是逆境,富有還是貧窮,健康還是疾病,青春還是年老,我們都要風雨同舟,患難與共,我們要堅守今天的誓言,並且一定能夠堅守今天的誓言。”
說到最後,許傾傾聲音有些哽咽。
此時,她和他已經來到院子裡。
許傾傾站住,繞到莫逸塵身前,用她蓄滿淚水的雙眸凝視着他,她深深的望着他,彷彿這張臉,怎麼也看不夠。
“當初,我們是一起背誦這段話的,就算現在,你已經忘記,我也不會忘記。我這個人看着聰明,實際上一遇到感情的事,就變的很笨,不知道變通,發過的誓就要遵守承諾,所以,你想讓我違背誓言,遭天打雷劈,門也沒有!”
天色漸變,明明剛纔還是晴天,突然陰雲驟起,轟隆隆的雷聲由遠及近,空氣被厚重的雲朵壓着,越來越凝滯,越來越悶燥,驀的,一個雨點砸下來,落在莫逸塵的手背上。
“下雨了,快進去吧。”他語氣輕柔的說。
許傾傾眼睛一酸,眼淚不爭氣的滾落下來。
接着又是一顆雨滴打落下來,莫逸塵又推她:“快進去,一會兒淋了雨又要感冒。”
許傾傾順勢抓緊了他的手,雨點更密集的落下,打在她的頭上,肩上,她彷彿感受不到一樣。
“淋點雨怕什麼,如果你一個人在雨中,就算我躲在屋檐下,我又怎麼安心得了?”她流着淚,大聲的對他喊。
莫逸塵扶在她肩上的手驀的收緊,他站在那裡,動也不動的望着她,任憑雷聲雨聲轟隆隆的滾過。
“阿塵,讓我陪着你,好不好?”許傾傾突然抱住他,緊緊的,彷彿要把對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
豆大的雨點越落越急,莫逸塵擡起手,替她擋着雨,他試着推開她,眉心糾結又痛苦的揪在一起。
他嘗試了幾次,都沒有推開她。
直到老陳打着雨傘追出來:“哎喲,看看你們兩個,這麼大人了,下雨也不知道避一避?”
雨傘往兩人頭頂一罩,老陳一個人倒落入風雨中。
莫逸塵將許傾傾用力一推,推至老陳傘下:“老陳,帶着她進去!”
說完,不給對方反應的機會,自己拄着手杖快速的消失在大門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