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睡着了?”安以桀看看病牀上酣然入睡的小川,微微蹙眉。
“小川擔心你餓到,還給你帶了生煎包。”何曼朝桌子上的便當盒努了努嘴,“護士站有微波爐,你可以去熱一下。”
安以桀沒作聲,只是盯着她受傷的臉頰看。
“想不到你這麼慫!之前張牙舞爪的,原來只是做給我看的。”她傷的不輕,剛纔趁她不在,他已經詢問過醫生,現在親眼證實了,他卻又別開了眼睛。
何曼心中一擰,想懟回去,卻又無從說起。
對,她確實慫。
沒有人在栽了一個大跟頭後,還會不管不顧的憑着自己的衝動做事。
田一鳴威脅她固然可恨,可想想她目前的處境,忍耐是她唯一能做的。
她不作聲,安以桀以爲她心裡有怨氣,居高臨下的站在她面前,又是一聲嘲弄的笑。
“覺的很委屈是吧?捱了打,還被人潑一身髒水。想嚴懲壞人,又求救無門。偏偏還沒勇氣辭職,真憋屈死了。”
他言語之間皆是揶揄,何曼擡起頭,惡狠狠的瞪着他。
“這不正是你授意的嗎?安以桀,你培養了一批好幫兇,關鍵時刻他們總是那麼有眼力架,知道哪頭輕,哪頭重!知道如何替你將爛攤子收拾的滴血不沾!之前張顏跳樓的事都能風平浪靜的把人一趕了之,這一次,你們沒有開除我,我是不是就應該燒高香,千恩萬謝了!”
何曼握着拳頭,清純的大眼睛裡慢慢蓄滿淚水。
她不懂安以桀出現在這裡幹什麼?看她的笑話嗎?如果是,那他的目的達到了。
安以桀突然俯身,用他的拇指跟食指掐住了她的下巴,向上一擡,令她不得不看向他。
他目光冷峻,她眸底含淚,淚光的背後,卻是令人想要去征服的倔強和不屈。
“我授意的?你這樣說也沒錯。”他桀驁的笑了下,“如果田一鳴向我請示,你得到的結果是一樣的!何曼,誰讓你無能,不犧牲你犧牲誰?何況……”
他又笑了下,鬆開她的下巴:“我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不要!”
想她那天決絕的從他的別墅離開,安以桀眸子跳了跳。
有句話怎麼說的,天堂有路她不走,非要選擇最艱難的路,他只能尊重她的選擇嘍。
“你所謂的機會是想把我當傭人似的禁錮在你身邊?任你招之即來,揮之即去?”何曼被他氣的牙癢癢,怒極反笑,她站起來,下巴微微擡起,清冽的對上他高冷的眸。
“安以桀,想泡女孩子拜託你也拿出點誠意!你這樣的有婦之夫,本來就沒什麼市場,你呢,還這麼高冷,手段這麼卑劣,一旦得不到就打擊報復,你說,哪個女孩子會腦殘的跟着你呀?空擔上一身罵名不說,還憑空辱沒了自己的身份!就算你長的不錯,也不能把別人當二百五不是!”
何曼懟起人來,絲毫不給安以桀留面子。
安以桀臉色一青,一把扯住她的手腕,他咬着牙,冷笑:“你說,我想泡你?”
“對呀!明眼人都看的出來!”何曼挑眉,勾脣一笑,故意氣他,“安以桀,你喜歡我,可是你追人的手段真令人不恥!”
他臉上的笑意更冷,更深,同時,抓在她腕上的手也在不住加力。
“那在你看來,我是不是應該替你把欺負你的人收拾了,纔算有誠意?”他無限嘲弄的凝着她越是挑恤越豔絕逼人的小臉。
“按套路看,應該是。”
“你想得美!”他惡狠狠的打擊她。
何曼挑挑眉,又是清冽的一笑:“我話才說一半,我對你這種低情商的動物纔不報任何指望。所以……你這輩子也休想追上我!”
“你他媽還真自信!”安以桀快被她氣笑了。
何曼扁了扁嘴沒說話。
安以桀終於鬆開他的手,像看奇葩一樣,打量着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終於,他嘲弄的笑了起來。
“一個被人踩在腳底下的loser也敢做春秋大夢?你先爬起來再說吧!別覺的自己多委屈,在人之下,受委屈就是常態!別指望激一下我,我就會幫你!我沒這個興致!”
安以桀說完,走過來,將她扒拉到一邊,抱起熟睡的安小川就走,怦的摔上了門。
摔門聲叩在何曼心上,她一屁股跌坐到牀上,看到桌子上放着的那份動也未動的生煎,拿過來,賭氣似的扔進垃圾桶裡。
對,她是loser,是人下人!她早晚有一天,會讓所有人明白,她今天的隱忍是爲了明天更快更狠的打那些人的臉!
*
安以桀抱着安小川離開醫院,停車場,他纔將安小川安置好,正要上車,一輛白色豐田車在他的對面停下。
與何曼同屬於業務一部的小美從車上下來,懷裡還抱着一束幾乎要開敗的花。
小美看到安以桀,先是怔了怔,反應過來後,她殷勤的抱着花過來。
“安總好,這麼巧,您也在醫院啊?”
“嗯。”
安以桀手撐在車門上點點頭,想了一會兒,纔想起來眼前的女孩貌似是何曼同一個業務組的。
“去看病人?”他朝她懷裡的花看了一眼。
如果他沒看錯,那是束菊花,還是快要枯萎的菊花,晚上來看病人,還捧着給死人用的菊花,這用意夠惡毒的。
“是啊,是啊。有個朋友住院了,我去看看她。”怕安以桀追問,小美沒有直接說去看何曼。
“看朋友,我看你應該是去看仇人吧?”安以桀一針見血的戳穿她,“哪有給朋友送菊花的,你這分明在咒人家死!”
“我……不是的,安總……”小美張口結舌的,急的臉都白了,“安總,真的是朋友。我們是死黨,就喜歡這樣開玩笑,真的……就是開玩笑。”
“你和何曼是死黨?死黨,她捱打的時候爲什麼你不去替她挨?爲什麼反過來還聯合同事一起替打人者隱瞞真相?”安以桀沉了臉,怒氣衝衝的問。
“安總,我……”小美一臉蒼白,怎麼也沒想到安以桀不僅已經知道了何曼被打的事,還知道的這麼詳盡,這麼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