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咳的臉都紅了,額頭上出了一層虛汗。顧燁磊見她真的生氣了,只好收回險些又要脫口而出的打擊她的話。
他遞給她一瓶水:“你別說話了,醫院馬上就到了。”
後視鏡裡,顧燁磊又看到白川的車。
他竟然又追了上來!
顧燁磊暗咒一聲,突然將油門踩到底,以更快的速度駛向另一條匝道。
“你慢點,我的頭好暈!”他的車速太快,許傾傾胃裡一陣噁心。
“傾傾,再堅持一下。”這麼快的車速,顧燁磊竟然還有機會騰出一隻手來,在許傾傾頭上揉了揉。
他本來是想安慰她,她的頭燙的要命,顧燁磊心裡急切,又看向後視鏡。
在他的狂飆下,終於將白川甩在了後面。
顧燁磊見許傾傾想吐,放慢了車速,緩緩駛進前面的一條隧道。
他將車停下,許傾傾拉開車門,就是一陣乾嘔。
然而,只是噁心,什麼也沒有吐出來。
“上次贏了我們一羣大男人,不是還挺囂張的。這點速度就經不住了,你還是許傾傾嗎?”顧燁磊本想關心一下她,一出口卻又成了擠兌。
望着那個稍顯瘦弱的背影,他的大手落下去,輕輕的替她拍着。
車內毫無預兆的一陣天旋地轉,顧燁磊還沒反應過來。開着車門的許傾傾已經被那股巨大的力量甩了出去。
接着又是一陣劇烈的抖動,坐的車內的顧燁磊覺的,他就像一顆裝在密閉空間的豆子,不住的被人惡作劇般的搖來晃去。
不止是車子,連大地都在晃動。
不好,地震了!
感受到那天動山搖的可怕,瞬間反應過來的許傾傾掙扎着就要去拉車內的顧燁磊。
然而,她的手還沒接觸到他的車,一塊巨大的石頭墜落,怦的發出一聲巨響,砸在了那輛車上。
周圍沙石俱下,頃刻之間,顧燁磊已被掩埋進坍塌的水泥塊中。
“顧燁磊!”許傾傾被塵土嗆的止不住的咳嗽,泥土掩蓋了顧燁磊的車子,她用手扒了很久,才勉強通過破碎的車窗看到顧燁磊的身影。
地震持續了七八秒後,已經結束,那塊大石頭將車子砸出一個大坑後又滾到了風檔玻璃上。玻璃碎了,石頭連同着水泥塊一起壓住坐在駕駛位的顧燁磊。
“顧燁磊,顧燁磊你怎麼樣?”許傾傾不住的扒拉着那些石塊,她之前開的那扇門已經被掉落的石塊砸掉在地上,她爬進副駕駛,照着已經陷入昏迷的顧燁磊臉上用力打了一巴掌。
顧燁磊被她那一巴掌打的幽幽醒來,他的臉上被石塊劃破了,灰和血混作一團。
“發生什麼了?”石頭砸下來的一瞬,他昏了過去,還沒有機會分辨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和許傾傾就成了泥人。
“地震了!”許傾傾仍舊急切的用手扒拉着他身上的石塊,情況不容樂觀。
那最大一塊石頭擠壓在方向盤上,連同顧燁磊的腿一起擠壓在裡面。
“顧燁磊,你動一動,看能不能把腿抽出來!”許傾傾急切的命令他。
顧燁磊依言動了一下,然而,他的腿死死卡在那裡,竟連一下也動不了。
“糟了!”許傾傾去推那塊大石頭,可是它太重了,憑她的力氣根本就掀不動。
而顧燁磊此刻也意識到事態的嚴重,他本來以爲,剛纔發生了車禍,誰知道,竟然是地震。
“你等着我,我去想辦法!”許傾傾從車裡鑽出去,尋找着可以幫助他們的援手。
在他們後方幾米處,還有一輛車,雖然也被石塊砸了,但只是碎了幾塊玻璃,並無大礙。
許傾傾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她衝過去,一把拉開那輛車的車門:“求求你,我朋友被壓在石頭下面了,你們出來幫他一下好不好?”
車內坐着一家三口,都是成年人,他們也嚇壞了,正打算趕緊開車離去,許傾傾急切和慌亂的眼神令那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動容,他向他父親征詢了一下,幾個人終於決定下車幫助許傾傾和顧燁磊。
四個人,左右各兩個人一齊去推那塊石頭,然而,石塊比他們想象的還要重,就算集齊了四個人的力氣,石塊也只是稍微鬆動了一下,想要把它推走,仍舊很艱難。
顧燁磊被壓在下面,臉色漸漸發白。
許傾傾本就發着燒,頭重腳輕的,她使出吃奶的勁去推石頭,急的都快哭了,可是,依然推不動。
“你們等着,我再去叫人!”
話音才落,那可怕的抖動再次席捲而來。
一瞬間,天在晃,地在晃,人也在晃。
弧形的隧道,燈滅了,就像一個吞噬一切的黑洞,齜牙咧嘴的,搖晃着,要將他們所有人葬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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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這隧道要塌,我們快走!”
最年長的父親發現不對,臉色慘白的拉着兒子和太太就要跑。
許傾傾拉住他,慌的手在抖,聲音也在發顫:“不要擔心,那只是餘震,餘震!你看,現在已經不震了,你們再救救他,救救他好不好,求你了!”
然而死亡的恐懼勝過一切,他們好不容易纔逃過一劫,怎麼也不肯再在這裡待一秒鐘。
“別聽她廢話,快走啊!”
掰開許傾傾的手,他們頭也不回的就往車裡逃。
許傾傾不肯放棄,再次追了過去。
他們的車子已經啓動,不顧一切朝着許傾傾衝過來,看架勢,許傾傾若是不躲,他們不惜從她身上壓過去。
開車的父親眼看着許傾傾長開雙臂仍舊不怕死的擋在那裡,他躲不開,再次踩死了剎車。
見他們停了車,許傾傾欣喜的撲過來,又去拍他們的車窗:“我就知道,你們不會見死不救的!”
“你他媽瘋了嗎?你不要命,我們還要命呢!”車上的女人被剛纔的餘震嚇的魂飛魄散的,說什麼也不肯再去冒險。
“阿姨,你看看車上那個年輕人啊,他和你兒子差不多一樣的年紀,他只是被石頭壓住了,並非沒有救,你們發發善心,再救他一次好不好?”許傾傾拼命的乞求着他們。
車窗突然被搖上,險些夾到許傾傾的手,車內的女人不住的催促她老公:“別聽她胡說,我們快走,快走!”
車子呼嘯着從許傾傾身邊擦過,風一樣消失在隧道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