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傾……想不到會在這裡碰上你,你……還好吧?”裴天佑意外的語氣裡有種若即若離的落寞。
許傾傾仍舊只顧着吃驚,沒聽清他的問題。
裴天佑黯然一笑:“看我這話問的,你當然很好了。倘若莫逸塵早一日醒過來,那你就不能更好了。”
許傾傾的目光落在他手上的病例本上,她蹙眉:“你病的很嚴重?”
她像老朋友似的,走上前欲搶過病例本,卻被裴天佑輕飄飄的閃過。
許傾傾還要搶,他乾脆三兩下將病例撕了個粉碎。
“你這是幹什麼?”許傾傾有點生氣,“我沒別的意思,你的狀態看上去不太好,有病就要看醫生。裴天佑,你年紀一把了,這點事難道還用我教?跟個孩子似的這麼任性,真不知道你在和誰較勁!”
裴天佑被罵了,斂着眸,像是生氣了,對着許傾傾,卻又一點脾氣都沒有。
過了一會兒,才聽他說:“知道了,真囉嗦。這麼愛嘮叨,莫逸塵難道沒嫌你煩?”
“他敢!”許傾傾杏眸一挑,對上裴天佑黯然的目光後,她又垂了眸,看向別處。
裴天佑的樣子看上去有些疲憊,他的半邊身子靠在身後的牆上,不知在想什麼,歪着頭,諱莫如深的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許傾傾被他看的渾身不自在,低頭,撫了下額前的發。
“那好,我收回剛纔的話。莫逸塵……他其實很幸福。”他笑,眼底掠過一抹若有似無的苦澀。
兩個人一時無話,許傾傾見他一副虛弱不堪的樣子,她又攏了攏發,輕聲問他:“前幾天阿塵說碰到你,我還以爲他在開玩笑。嗯……你住在哪間病房,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不如我送你回去?”
“你送我回去?”裴天佑挑挑眉,勾脣一笑,“算了,我媽也在。你知道她那個人……強勢慣了,無理辯三分的主,你去了反倒惹一肚子氣。”
許傾傾噗嗤一笑,她還是第一次聽他這麼準確的評判他母親,不由的歪着腦袋打趣:“人是清瘦了些,腦子卻清醒得多了。裴少,我都要對你刮目相看了。”
她幾句調笑又觸動了裴天佑記憶的開關,想以裴家之前對她的不公,心底涌起一股令人絕望的內疚。
想對她說聲抱歉,卻發現,這兩個字如此空洞,乏味……
他黯然:“你忙,我走了。”
說完,裴天佑與許傾傾擦身而過,只是,這邊許傾傾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一個熟悉卻令人生厭的女人聲音。
“喲,這不是我們的裴少和許大小姐嗎?怎麼?莫少還病着,你們兩個就舊情復燃,跑這裡約會來了?”
許傾傾被那話刺的心中一緊,回頭,涼涼看向正和裴天佑迎面撞上的許秀妍。
許秀妍的婆婆病了,她今天是來獻殷勤的。她穿着雍容的皮草外套,身後跟着司機,保鏢和隨從,一副氣勢十足的樣子,擋在裴天佑面前,盛氣凌人的望着他。
裴天佑臉色青白,惡狠狠的瞪着她:“你來這裡做什麼?許秀妍,你別亂說話!”
“我來這裡做什麼?”許秀妍眉眼倨傲的上揚着,將裴天佑從頭到腳打量個夠,“裴天佑,你總不會認爲我是來看你的吧?那你還真高看了自己。”
“不是最好!”裴天佑蹙着眉,一副完全不想看到她的樣子,他側着身子打算從她身邊走過去,卻被她的保鏢粗暴的攔住。
“別走啊,我好戲還沒看夠呢?裴天佑,你不是惦記許傾傾惦記了好久了嗎?爲了她,甚至不惜殺死我們的孩子。現在莫逸塵成了植物人,你終於有機會趁虛而入了,不過……”
她話鋒一轉,傲慢的邊走,邊圍着他上下打量,接着發出一聲哂笑:“裴天佑,你現在看上去怎麼這麼虛啊?就憑你現在這體力,還能滿足許傾傾嗎?萬一到了牀上,心有餘而力不足……”
“你他媽給我閉嘴!”裴天佑緊緊扼住她的手腕,狂暴的樣子,恨不得將她拆骨入腹,“許秀妍,就是看在那個死去的孩子的面子上,我纔對你一忍再忍!你不要挑戰我的底線,不然……”
“不然怎麼樣?”許秀妍手腕被他攥的生疼,卻揚着臉,目光凜冽的瞪着他,接着,她擡手,在他清瘦的臉頰上挑釁似的拍了拍,“裴天佑,你自己都快性命不保了,你還能把我怎麼樣?這就是報應!你殺死了我們的孩子,就活該得絕症,活該被人甩!你還想跟我耍橫,裴天佑,真還當我還是從前那個任你宰割的許秀妍嗎?我呸!”
許秀妍狠狠的啐了他一口,同時向她的保鏢命令:“你們還愣着幹什麼?沒看這個人在騷擾我,給我打!”
她身後的保鏢聞令,氣勢洶洶的朝着裴天佑衝過來。
裴天佑病成那個樣子,哪裡禁得住這些人打,許傾傾本來是不想管這兩人的閒事的,但許秀妍欺人太甚,她看不下去了。
“住手!”許傾傾一步衝到裴天佑面前,將他和許秀妍扯開,並將他護在身後。
許秀妍不無譏諷的看着她的反應:“怎麼?看到你的老情人受欺負,你受不了了?許傾傾,你吃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你這麼貪心,難道怪莫逸塵眼睛會瞎,他那是在告訴你,他瞎了眼纔會看上你這下賤的女人!”
許秀妍極盡惡毒的辱罵着許傾傾,她實在太恨站在她面前的這兩個人了。
一個毀了她的青春,一個又毀了她的幸福和前程。
尤其是許傾傾,上次還藉着莫逸塵的威風讓她在趙之花面前顏面掃地,不止上一次,還有無數次……
恨意席捲了許秀妍所有的理智,她又命令身後虎視眈眈的保鏢:“發什麼愣,趕緊給我狠狠教訓眼前這對狗男女!”
其中一個長的虎背熊腰的保鏢見過許傾傾,不僅見過,上次他的老闆李春城給許傾傾打電話,求她重新回劇組拍攝的時候,他就在旁邊。
連他老闆都要讓這個許傾傾三分,老闆娘卻讓他去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