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蘭和莫南天坐在沙發中央,兩個人皆是面色沉鬱,正中間的茶几上,還放着謝蘭讓傭人給許傾傾做的果盤,泡的幫助睡眠的果茶,而在那杯果茶旁邊放着的,正是那份令許傾傾無顏以對的東西。
許傾傾站在那裡,緊張的大氣都不敢出,只覺的一根鋼絲在心上緊擰着。
她得慶幸,今天莫逸星和張菁不在,不然,場面只會更加難堪。
她在糾結怎麼向他們解釋這件事,卻聽謝蘭先哽咽着開口了:“我說這兩天給你打電話怎麼一直不接,今天回來,又買了一堆東西……”
謝蘭鼻子一酸,後面的話沒說下去。
從地上撿起那份離婚協議書的時候,謝蘭只覺的五雷轟頂。
許傾傾嫁入莫家雖時日無多,可她從開始的嫌棄到後來慢慢接受許傾傾,甚至越來越喜歡她這個兒媳婦,在莫逸塵下落不明的一年裡,還把她當成家裡最重要的精神支柱。
當全家越來越依賴許傾傾,越來越把她當成重要的一員時,她卻給了全家最致命的一擊。
“媽,爸,你們聽我解釋……”婆婆難掩的哽咽令許傾傾無地自容,她懾懦着開口,可解釋什麼呢?
結果就擺在眼前,什麼解釋都是蒼白的,可笑的。
最無法原諒的傷害就是往至親的人心上捅刀子,尤其她的婆婆很疼她,越來越疼她,甚至到了縱容的程度。
莫逸塵昏迷不醒時,接連幾天有男人去醫院找她,許秀妍還趁機挑撥尋恤,許傾傾能感覺到,婆婆很生氣,很介意,可她依舊沒對她說什麼重話,這份從心底發出的寬容和疼愛令許傾傾感動不已。
在她心裡,早就把謝蘭當成了她的親生母親一樣。
“解釋什麼?解釋你爲什麼要在這種時候拋棄逸塵?拋棄如意?許傾傾,是莫家虧待了你,還是逸塵對你不夠好!你要這樣做!”那份離婚協議書被謝蘭氣極敗壞的扔到許傾傾臉上。
紙張的邊緣刺痛了許傾傾的臉,她閉着眼睛,沉默的低頭,撿起了那兩張紙。
她的頭一直垂着,一臉歉疚:“爸,媽,對不起……是我不對,我受夠了一直等待的日子,我不想再做莫家的媳婦了。”
她不開口還好,這樣一說,謝蘭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手指顫抖的指着許傾傾:“對……對……你受夠了!逸塵把什麼都給了你,他就差把他的心掏出來給你看了,你卻說你受夠了!許傾傾,你翅膀硬了,身價高了,不需要我們莫家了,怕逸塵影響了你大小姐的身份纔是真的!”
謝蘭氣的不行,跌坐在沙發上,直撫着胸口,傭人見狀,趕緊小心的上前來給她又是遞水,又是拿藥。
許傾傾也上前來幫忙,卻被謝蘭厲聲喝退:“你不要動!”
她嚇的只好又退了回去,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一直沒說話的莫南天嘆息一聲,問許傾傾:“傾傾,你別怪你媽生氣,說實話,離婚這件事確實太出乎意料,也不像你的處事風格。沒關係,有什麼苦衷你可以說,你不信,你會無緣無故和逸塵離婚。”
莫南天脾氣火爆,對他的兩個兒子說話從來都是命令式的,話又少,平時總是引燃戰火的那個人,可今天,他對許傾傾卻出奇的有耐心,出奇的和藹。
許傾傾擡頭,微微詫異的看了一眼公公,咬咬脣,又迅速的低下頭。
“爸,我沒什麼苦衷。我就是……就是真的不想再和阿塵繼續下去了。”她小聲說。
“逸塵哪裡不好?案子的事還沒查清,但我相信,法律會還他一個公正。如果是其它事他做的不對,你告訴我,我可以替你做主。”莫南天以爲許傾傾認爲是他兒子謀殺了裴天佑,心時有疙瘩,纔會有這種想法,他耐着性子勸她道。
謝蘭此時方緩過一口氣,她氣憤的找斷莫南天:“老莫,你跟她還說什麼,她不是想和逸塵離婚,她是已經和逸塵離婚了!她連孩子都不要了,你還指望她能回心轉意?”
說着說着,謝蘭的眼淚就下來了,她轉過臉,拿毛巾輕輕拭了,手撐在沙發背上,仍是抑制不住悲傷,難過的以手掩面,悄悄的流淚。
莫南天依舊打量着許傾傾,見她雖面有愧色,卻半點想爲自己分辨的意思都沒有,他滿心失望:“傾傾,真的沒有轉圜的餘地了?莫家就這麼讓你失望?”
許傾傾嘴巴張了張,最終說了口的還是那句:“爸,媽,對不起……”
她的意思明確不已,這下,謝蘭和莫南天是真的傷了心。
“如意還小,我平時照顧她就不多,把她留在莫家,我很放心。”許傾傾平靜的說,她知道,今天晚上她想留在莫家是不可能了,或許今後她都鮮少有機會看孩子。
把如意留在莫家,是她斟酌再三後做出的決定。
一則,公婆年紀大了,奶奶又剛剛去世,需要一個可愛的後輩填充他們的生活;二來,離開莫家後,她的工作只會更忙,無暇照顧如意或是照顧不周是肯定的,而她的爺爺奶奶卻絕對不會虧待了如意。
還有一個原因,許傾傾不想做的太過,留個孩子在這邊,她總還有些機會。
只是,想到要有很長一段時間見不到女兒,許傾傾心裡還是很難過。
謝蘭抹了把臉上的淚,板起臉,嚴厲的看着站在她面前過於冷血無情的許傾傾。
“許傾傾,你別後悔。我告訴你,逸塵不會在裡面待太久,等他出來了或者再得勢了,你想再和他複合門也沒有!出了莫家這道門,你休想再走回頭路!”
許傾傾低着頭,緊抿着脣,沒有作聲。
“還有如意,既然你能狠心拋下她,你就不配做個母親!往後,如意和你,也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謝蘭……”莫南天覺的她做的太過,忍不住喝止她,卻被謝蘭狠狠瞪了回去,“你別說話!許傾傾當我們莫家是什麼!想進就進,想出就出!這種時候她要離婚,我就算可以理解,她拋棄如意呢?我怎麼理解?還有,你看協議書了嗎?她要拿走逸塵一半的房產,車輛,股份……逸塵已經這樣了,她還要落井下石!她就是吸血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