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亂想的,連已經進了病房都沒察覺。
病房內,多了幾位傭人,那是莫南天指派過來照顧莫逸塵的。
許傾傾進去的時候,莫逸塵不在,傭人們忙忙碌碌的,正在替莫逸塵收拾衣物,打掃病房。
馮媽見過許傾傾,看到她進來,臉一沉。
“你就是許傾傾吧?莫董事長有交代,莫少有我們照顧,你不必留在這裡。你走吧!”馮媽清楚莫家對許傾傾的態度,毫不客氣的說。
許傾傾一滯,本就心煩意亂的她憤然道:“是否留在這裡只有我自己能決定。還有,你只是一個傭人,請看清自己的身份,尊稱我一聲莫太太!”
馮媽在莫家也算老資格的傭人了,平時就連莫夫人對她說話都是客客氣氣的,今天被許傾傾一個小丫頭刺了,馮媽掛不住面子,當即回罵道:“呵呵……還莫太太?我們在莫家,只認兩個太太,董事長夫人和莫老夫人,您是哪兒來的太太,不好意思,我還沒聽說過!”
說着,給其它幾個傭人遞了個眼色,幾個人爲了配合她,同時發出嘲諷的笑聲。
馮媽又傲慢的挺了挺腰:“這有的人啊,也就自己把自己當回事,在別人眼中就是個屁,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
“你說夠了嗎?”許傾傾越聽越刺耳,本就憂心忡忡,被她們一刺激,胸腔內更是風起雲涌。
“不愛聽可以走啊,本來也沒人留你!”
“你看誰敢趕她走!”一聲冷戾的斷喝,莫逸塵穿着病號服從外面進來。
他一臉寒霜,一進來就將許傾傾護在了身後。
鷹隼似的眸掃過病房內的幾個傭人,馮媽沒想到他突然進來,嚇的一激靈:“莫少回來了,快,快躺下。”
她過來殷勤的想要扶莫逸塵上牀,手還沒碰到他,就被他一記鋒利的眼刀擋了回去。
“是你要趕太太走?”他陰鷙的問。
“莫少,不是我,是董事長特意叮囑的,您養病需要清淨,她留在這裡不合適。”說着,馮媽又瞥了許傾傾一眼。
“說的好,我的確需要清靜一下。”
馮媽臉上一喜,只是這喜悅還沒維持三秒鐘,只聽莫逸塵再次冷冷的說:“你們幾個,拿上你們的東西,都給我滾!”
還在忙前忙後的傭人,包括馮媽俱是一愣:“莫少……”
“聽不懂話?我讓你們走人,你們被解僱了!”莫逸塵沉着臉,再一次重申。
“莫少,我們真的只是遵循董事長和老夫人的命令做事。”
莫逸塵冰雕似的臉上不見一絲起伏。
馮媽見他這個樣子,有些慌了:“我們是老夫人的人,莫少,你沒有權利解僱我們……”
“看樣子,你想挑戰我在莫家的權威?”莫逸塵桀驁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危險的氣息。
馮媽低着頭,徹底不敢說話了。
莫逸塵雖然在莫家是孫子輩的,然而,卻是整個莫氏國際唯一的獨裁者和掌權人。就算在莫家,他的地位也是無人可撼動的。
“滾!”
隨着他一聲冷喝,幾個人像老鼠見了貓,再也不敢停留,哭喪着臉拿着東西出了這道門。
偌大的病房,突然安靜下來。
莫逸塵轉身,睨着仍然繃着臉的許傾傾,手指輕輕挑起她的下頜:“怎麼?生氣了?”
許傾傾板着臉,不想理他,也不去看他。
“莫太太,我已經把她們趕走了。”他見她真的動了氣,語氣又放軟了,哄勸着她。
“何必呢?我可沒讓你這麼做。”許傾傾怏怏的說。
她的心情很不好,雖然她知道莫逸塵已經做的很好了,可有些東西,就像一根刺,梗在那裡,怎麼樣都不舒服。
莫逸塵蹙眉,終於察覺她的情緒有些不對。
他探究的望着她,盯着她空空的雙手:“說好的去準備晚餐,我的晚餐呢?”
許傾傾一滯,這纔想起來,她一路恍惚的,竟忘記給他買飯了。
“對不起……我……我忘了。”許傾傾歉疚的說,他肯定還沒吃呢,她轉身就走,“你等着,我現在就去買。”
莫逸塵卻一把將她扯了回來:“算了,我給你準備好了。”
在許傾傾錯愕的目光下,莫逸塵拉着她在牀前的小方桌上坐下,又拿過馮媽之前給他準備的餐盒,一一打開。
小小的桌子擺滿了,幾個盒子裡,有葷有素,還有湯,看起來精緻而又可口。
一雙象牙筷子塞到許傾傾手裡,莫逸塵又給她盛了一份稀飯:“吃吧。馮媽的手藝還是可以嘗一下的。”
他口中的馮媽正是剛被他趕走的那位,許傾傾聽了,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兒:“既然捨不得,何必趕她走?老太太那邊,肯定要帳又算在我頭上。”
莫逸塵手上的筷子一頓:“敢對主子不敬,這樣的人,不炒了留着過年嗎?”
他口中的主子自然是指許傾傾,許傾傾聽了,噗嗤一笑。心情總算有所好轉。
她什麼也沒說,兀自夾了些菜,放在莫逸塵的碗裡。
陰轉多雲?莫逸塵仍然覷着她的臉色,思忖了一下,溫潤的說:“今天的事我聽孔僧說了,還在爲他即將結婚的事不開心?”
他?許傾傾一怔,馬上明白過來,他指的是裴天佑。
眸子裡閃過一絲慌亂,許傾傾下意識的解釋:“他結不結婚關我什麼事?我有什麼不開心的。”
“可你還是爲難了他的未婚妻。”
“我……”
她刁難許秀妍爲的不是這件事好嗎?就算沒有裴天佑,她也不會放過許秀妍。
可是,她的所作所爲落在莫逸塵的眼睛裡,出發點竟全是因爲吃醋,她也是醉了。
怦的一聲,許傾傾摔了筷子:“莫逸塵,你不信任我!”
“那你呢?可曾信任過我?”他涼涼的反問。
一句話又把許傾傾問住了。
從前,她對他當然是無條件的信任。可是,“葉魅兒”三個字,令她不確定起來。
她是沒安全感的人,她想要的是百分之百的安心。可是,現在,就因爲這三個字,她對他的感覺無形中打了折扣。
她知道,是她自己的問題。
或許,她應該直接一點,問他葉魅兒是誰。可是,話到嘴邊,她竟然生出一絲怯懦。
她怕聽到不想聽到的答案,她怕他給的答案她承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