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了四五年時間,依舊無法追上他的步伐,她很累,也漸漸寒心,沒力氣再繼續下去了。
可是這些話就在胸腔中,望着他那張張揚又邪肆的臉,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要說什麼?”顧燁磊微微蹲下一點,平視着她的眼睛。
他的眼睛漆黑,明亮,燦若星辰,望着那雙眼睛,江婷婷感覺自己的靈魂又不可救藥的要被他吸進去了。
她慌亂的搖頭,把那些念頭再次嚥了下去。
“那就進去吧,別遲到了。”他扳過她的身子,雙手推着她的雙肩,把她往安檢口送。
馬上就要到安檢了,江婷婷驀的轉過身,眸子潮溼的凝着眼前倜儻又邪魅的男人。
顧燁磊擰眉,彷彿在問,又怎麼了?
“你的鼻音聽起來有點重,估計是昨晚着涼了,回去自己記得喝感冒沖劑。”江婷婷認真的叮囑他。
顧燁磊挑挑眉,輕描淡寫的應了一聲。
“我是說真的,感冒沖劑就放在書房書架下方的第二個櫃子裡,綠色的包裝,那藥是甜的,一次衝一袋,一點也不苦。”
江婷婷知道顧燁磊不喜歡吃藥,總嫌棄藥苦,所以,她特意買來這種甜甜的藥。
“知道了。”
江婷婷的眼睛依舊蒙着一層水霧,她凝視了他一會兒,腳尖掂起,雙臂摟住他的脖子,緊緊的將他抱住。
與顧燁磊抱她不同,他抱她,只抱了一下就鬆開了,可是,她想抱着他就這樣,永遠不鬆開纔好。
“好了,好了。”顧燁磊發現前面的安檢人員在衝兩人偷笑,他有些不適的想要推開她,卻被江婷婷更緊的摟住。
“老公,我愛你。”江婷婷在他耳邊快速的說,說完,又是一聲哽咽。
鬆開顧燁磊,飛快的朝安檢口跑去。
目送她進去,顧燁磊才離開機場,從機場出來,他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不知爲什麼,江婷婷離開時,她那種要哭不哭的表情一直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
當她竭力抱住他時,他有種錯覺,彷彿這是他們的最後一抱,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可是,她還是他老婆,她怎麼會不回來呢?
顧燁磊啞然失笑。
他吃了早餐,又回去換了身肅穆的衣服,驅車趕往江楚的葬禮。
*
因爲江楚在江家尷尬的身份從未公之與衆,他的葬禮辦的很低調。
憎恨江璃年的緣故,許傾傾和莫逸塵沒有去江家,而是直接去了陵園。
除了幾個至親的家屬,來送江楚的,更多的是他的粉絲和從前樂隊的合作伙伴。
數百個粉絲自行站成兩排,手裡捧着菊花和輓聯,哭的一塌糊塗,而江楚的幾個朋友,望着那座毫無生氣的墓碑和上面的黑白照片,也在默默的流淚。
許傾傾很難過,可是她哭不出來,只覺的壓抑的難受。
墓碑前,江楚的母親哭的身子已經直不起來,而他父親,也是兩鬢斑白,蒼老了好幾歲。
許傾傾找了一圈,沒有看到江璃年母女倆,她和莫逸塵對視了一眼。
這幾天,一直有人傳江璃年因爲受了刺激精神失常,已經送去治療了,現在看來,應該是真的。
可是許傾傾依舊無法感到任何喜悅,江璃年受到的懲罰再重,也換不回來她的朋友,這是最殘酷的事實。
許傾傾上前想將江楚的母親馮蓉攙扶起來,馮蓉本已將手遞給她,一看是許傾傾,她又將手縮了回去。
江楚的死大致已經調查清楚,知道江楚是爲了幫許傾傾才落得這個下場,馮蓉雖然不至於恨許傾傾,可也並不想看見她。
許傾傾滿臉歉疚,卻不敢勉強。
她站在那裡,衝馮蓉深深鞠了個躬,馮蓉別開臉去,只當看不見,朝她無力的擺手。
“馮阿姨,江楚不會白死,我會給他一個說法!”許傾傾一字一句的說。
馮蓉悲從心來,脣角顫抖着,再一次落下淚來。
她什麼也沒說,在其它人的攙扶下,一步一步離開陵園。
許傾傾久久的站在江楚的墓碑前,望着黑白照片上那張俊秀的臉,心如刀絞。
直到所有人都離開了,她仍站在那裡不動。
莫逸塵無奈,想勸她幾句,手機卻響了,他看一眼上面的號碼,刻意走開了幾米去接。
“什麼?因爲證據不足,秦衍將被無罪釋放?”莫逸塵眉心緊蹙,從頭到腳因爲這個消息驀的繃緊,有種如臨大敵的感覺。
不知電話那端對他說了什麼,他匆忙就要收線:“你等着我,我馬上過去。”
莫逸塵轉身去看許傾傾,她已朝他走過來。
“發生了什麼?是誰的電話?”許傾傾見他臉色凝重,擔憂的問。
莫逸塵怕說出來,又讓她着急,他拉着許傾傾邊往山下走邊說:“傾傾,一會兒讓李志送你回去,我還要去趟警察局。”
“是秦衍出了什麼問題嗎?”許傾傾停下腳步,神色緊張。
“別擔心。”莫逸塵擡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安慰她,“張沛已經檢舉了秦衍,白川還找到了洪正南,我們有這麼多證據,秦衍這輩子是洗不白了!jack那邊,也已經有消息,我說過,江楚不會白死。”
莫逸塵沒有騙許傾傾,只是有一點,白川確實去找洪正南了,只是人有沒有落網還不清楚。
只要洪正南妥協,他手上那些證據,再加上張沛的證詞,足以讓秦衍伏法。
但現在,最緊迫的是時間。
一定要趕在秦衍釋放之前,讓一切證據到位。
許傾傾點點頭:“那你快去吧,不用擔心我。我雖然難過,可還抗得住。”
時間緊急,莫逸塵先開着那輛黑色轎車離開了。
留下許傾傾和李志兩個人,站在路邊叫出租車。
天氣陰沉沉的,有要下雨的趨勢。
因爲此處比較偏僻,兩個人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攔到車,可雨卻馬上就來了。
李志看看天,又看看許傾傾,他猶豫了一下,決定脫下自己的外套,給許傾傾擋雨。
往下脫衣服時,一輛出租車吱嘎停在許傾傾面前。
碩大的雨點落下來,許傾傾拉開車門就要上車,她回頭叫李志:“李助理,快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