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瓦剌南下
永樂十年的新年如期而至，而朱高熾並沒有在年後就開始巡視山東。
這當然不是因爲朱棣臨時變卦了，又或者朱瞻埈突然失去了法力沒劈死那個曲阜孔家的人。
這人在朱瞻埈離開皇宮之後的第二天就給天雷劈死了，還是個冬日裡難得的大晴天，在街上光天化日之下被一道天雷殛頂，瞬間灰飛煙滅。
這事自然在京裡掀起了軒然大波，且不說這人是孔家的人，光只是光天化日之下有人被天雷劈死，這在迷信思想還很重的古代可是要放到大朝會上議一議，是否有君王失德，是否有人違逆蒼天，才讓老天爺降下示警。
甚至於要是到了明朝中後期，文官勢力大過皇權的時候，發生這種事情文官們是敢逼着皇帝下罪己詔的。
也就是這還是明初，永樂帝威深重，文官們被壓着不敢炸刺，不然這事鬧將起來就是翻天的大事。
但偏偏詭異的是，這件事在朝堂上並沒有翻起任何水花，甚至於連京中也不見半點風浪，無論是朝堂上的文官，還是士林的儒生，都沒人把這件事拿出來說事。
就好像偌大的大明帝京，對天雷劈死了人這件事沒有任何的反應。
因爲此時的大明朝堂之上，所討論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皇帝又要親征了。
按理來說，朝廷永樂八年才北伐過一次，幾乎把府庫掏空；永樂九年朝廷徵倭，雖然不是皇帝御駕親征，但六個藩王十多萬大軍在外征戰，人吃馬嚼的也差不多把朝廷一年的財政吃的差不多了。
如果不是朱瞻埈弄回來了一百萬兩白銀，怕是永樂十年的財政開年就是入不敷出的赤字了。
但即便是有了這一百萬兩銀子打底，戶部又發了兩百萬的匯票，這大明永樂十年開年的財政狀況也是緊巴巴的，戶部正掰着手指頭過日子呢，這突然又說要御駕親征，戶部的夏元吉是真能拿褲腰帶上吊的。
然而這一次夏元吉卻沒有那麼着急上火，反而正在一點點的核算戶部的家底，盤算着能夠拿出多少糧食，支援皇帝御駕親征。
究其原因倒也不是朱棣又閒的想打仗了，而是瓦剌人犯邊了。
如果是原本的歷史軌跡，在朱棣第一次北伐擊敗韃靼人之後，瓦剌部趁勢崛起，到永樂十一年的時候，進犯臚駒河，意圖窺伺中原，朱棣花費近一年的時間準備，籌集糧餉兵馬，這纔在永樂十二年再次親征，在後世蒙古烏蘭巴托東南與瓦剌部展開大戰。
這一戰，朱棣甚至親率鐵騎衝殺，一場血戰將瓦剌部重創，令其之後多年不敢犯邊。
但在朱瞻埈的影響下，大明在永樂九年征伐倭國，給蒙古人看到了機會，他們認爲大明此刻國力空虛，正是南下的好時機。
於是瓦剌部依舊選擇了臚駒河，大軍駐紮於此，意圖南下窺伺大明。
不僅如此，瓦剌部還積極聯絡之前被明軍大敗的韃靼部，意圖匯合兩部之力“克復大都、重建大元”。
雖說蒙元已亡數十年，就連元廷都已經被當年的藍玉在捕魚兒海打散，但當年成吉思汗立起來的這塊牌子對於蒙古人來說，還是有着莫大的號召力的。
所以蒙古人集結了比歷史上朱棣第二次北伐規模更大的軍隊，這無疑讓大明朝堂上下都如臨大敵。 蒙古人可怕嗎？不可怕，現在已經不是當年蒙古鐵騎橫行歐亞，鞭撻整個世界的時候了，入了中原的蒙古人早已沒有了當年成吉思汗時代的彪悍與野性。
他們雖然依舊騎得馬、拉得弓，是彪悍的蒙古鐵騎，但他們所面對的卻不再是當年的敵人。
當年大明能夠掀翻它蒙元江山朝廷，如今就一樣能夠鎮壓這些蒙古諸部。
只是鎮壓蒙古諸部、朝廷大軍出動是要錢的，將士們的吃喝拉撒都是錢糧用度，大軍出征在外的每一天，都是潑天般的使銀子才能支撐。
別看朱瞻埈他們打倭國那麼順利，幾個月就攻下了倭國大半國土，國都都幾近淪喪，幾個月就從倭國帶回了百萬兩白銀，這背後是戶部掏空了永樂九年的錢糧，甚至連永樂十年的錢糧都透支了一部分纔夠的。
而現在，戶部雖然兜裡還有一點錢，真要發狠了超發一部分匯票，也還是能夠支撐一場北伐的。
但很顯然這麼做了，匯票的信用就要破產，朝廷纔剛有一點起色的財政改革就要徹底作廢，朝廷的信用甚至都要受到影響，這是損傷國本的事情。
如果是在過去，可能幹了也就幹了，但如今奉天門外那座氣運羅盤可是把朝廷的每一項決策所可能帶來的後果都推演的一清二楚，天下民心得失令朝廷上下都猶豫了。
開玩笑，蒙元的事情不過是一時之患，只要守住長城就能把蒙古人擋在關外，拖個一兩年朝廷財政緩過來了就能把這個問題解決。
但這天下民心得失壞的可是大明百年基業！老百姓不再信任朝廷了，那大明江山也就算是玩到頭了。
所以這一次都不需要夏元吉開口，朝堂上就把超發這件事給否了，文武百官都在絞盡腦汁的想着如何能夠湊出北伐的錢糧，而又不動搖社稷民心。
朱棣甚至動了將宮中寶物拿出去變賣的想法，雖說多了湊不出來，但幾十萬兩應該還是有的。
而朱瞻基則把主意打到了錢庫裡的那兩百多萬兩存銀上，提出先把這些銀子拿出來用，等朝廷有錢了再還回去的想法。
這個方法當然同樣敗壞朝廷社稷的根基，但比起直接超發匯票來說，倒也算是一個解決之道。
只是這個方法也無異於飲鴆止渴，畢竟對於如今的大明來說，大不了放棄長城以北，以長城爲防線防守暫避鋒芒，等到永樂十年的夏糧和秋糧都收上來了，朝廷也就有錢北伐了。
一年的時間，對於大明來說還損失的起？
“朝廷損失的起，朕損失不起！北地的大明子民也損失不起！”朝堂上，朱棣罕見的對着朱瞻基都發了脾氣：“我要避他瓦剌鋒芒？他瓦剌算什麼東西？就算朕只有單刀匹馬，你們都不去，這一仗朕也要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