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錦衣衛指揮使
收到了商人們從南京傳來的消息，縱使是朱瞻埈也不得不心下暗讚一聲“好算計”，感慨這天下確實有能人。
顛倒黑白倒打一耙、再製造謠言引起民憤，這計策雖然上不得檯面，聽起來好像也沒什麼新意不值一提，但計謀這種東西不需要多了不起，好用就行。
而這次幕後黑手的計謀，就恰恰足夠好用。
沒有別的，突出的就是一個掀起堂皇大勢的不講道理，以勢壓人的情況下就算有理都能被歪成沒理。
畢竟對手已經不跟你講道理了，那麼你有理還是沒理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面對這種局面，就算是朱瞻埈智計百出，也感到一陣撓頭。
這就好像你和人競爭，伱採取的是展現自己的能力和才華以無可辯駁的實力來壓倒對方，但對方卻不跟你比才華和實力，直接拿板磚敲腦殼把你送進醫院，你又該如何應對？
朱瞻埈現在面對的就是這樣一個局面，一時半會還真想不出比較好的破局方法。
說到底被煽動的民心是統治者最難面對的一種局面，除非是朝廷完全不在意洶涌的民意，直接強勢鎮壓，否則都很難將這股勢頭壓下去，最終不得不遷就和順應民意。
好在對於朱瞻埈而言，他並不需要自己親自去直面這滔滔民意，或者說不需要直接去鎮壓這股被煽動起來的民意。
因爲比起他來說，朱棣纔是真正最不能容忍和接受有人煽動民意的人。
“這幫人是想要造反嗎？居然敢篡改朝廷公文，公然散播謠言擾亂民心！”果不其然，朱棣聽聞了朱瞻埈稟報的消息，頓時變得勃然大怒。
作爲一位強勢的幾乎和開國君主沒什麼兩樣的朱棣，是決不允許有人用民意來裹挾上意，逼他做他不願意做的事情的。
如果真有人打算給朱棣玩什麼法不責衆，想要靠着人多勢衆來影響和改變朱棣的想法，阻止他做什麼事，那隻能說這些人忘記了洪武朝的時候老朱是怎麼砍人腦袋的了。
永樂一朝雖然沒有像洪武那樣掀起滔天大案，但當年朱棣登基的時候，也是狠狠的砍過一批腦袋的。
這些年朱棣只是更多的把心思放在了國家大事上，沒有像朱元璋那麼喜歡砍人腦袋，但這並不意味着朱棣不砍人腦袋。
要知道錦衣衛最血腥的時代可不是洪武，而是永樂，所謂瓜蔓抄同樣也是永樂朝出現的。
所以在震怒之後，朱棣根本沒問朱瞻埈的意見，直接大聲喊道：“紀綱！滾進來！”
聽到皇帝召喚，錦衣衛指揮使紀綱趕忙從外面滾了進來，跪在了皇帝面前：“臣紀綱參見皇上！”
別人或許不用跪，但錦衣衛……天子親軍、天家儀仗，這只是好聽的說法，不好聽一點，他們就是皇帝手裡幹髒活的黑手套，是皇帝殺人的刀。
皇帝寵信，錦衣衛才能風生水起，掀起滔天大案，威風赫赫讓人聞之色變。
皇帝不寵信了，或者換了皇帝，錦衣衛？那就是拿來擦屁股的紙，用完了就扔。 所以在皇帝面前錦衣衛其實宮裡那些太監一樣，只能算是家奴，只不過太監是伺候人的家奴，而錦衣衛是放出去咬人的打手罷了。
“你這個錦衣衛指揮使是幹什麼吃的！有人刺殺朕你查不出來也就算了，鄭王抓到了刺客，結果卻被人顛倒是非黑白誣陷，在京中散播謠言煽動國子監監生逼宮，你居然一點消息都不知道，你這個錦衣衛指揮使我看是不想幹了！”朱棣說着，便將一張揉成了一團的紙扔在了紀綱的臉上。
區區一張紙自然輕飄飄的毫無殺傷力，即便是被揉成了一團，朱棣又是用力砸出來的，在紀綱的臉上也只是讓他感覺被蚊子叮了一口。
但這個動作所蘊含的意義卻不簡單，因爲皇帝對他生氣，也就意味着皇帝對他的信任出現了動搖。
如果失去了皇帝的信任，他這個錦衣衛指揮使還就真的當到頭了。
雖說紀綱野心很大，在後來甚至生出了當趙高的心思，但很顯然他還沒有膽子大到敢直接在朱棣面前跳的程度。
“紀指揮使，那張紙上寫的是南京城中和我相熟的商人送來的消息，你可以看一眼。”朱瞻埈見紀綱沒去看那張紙，隨即開口提醒了他一句。
被朱瞻埈這麼一提醒，紀綱趕忙撿起了地上揉皺的紙團，展開之後迅速的瀏覽了一遍，隨即面色大變，一個響頭磕在了地上。
很顯然他也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
“朕不管你用什麼手段，三天之內給我揪出幕後黑手，把京裡散播謠言的人全都抓起來，否則你這錦衣衛指揮使還是換個人來幹吧！”朱棣此刻正在氣頭上，根本不管紀綱到底能不能做到，直接就下了死命令。
畢竟，有明以來，錦衣衛指揮使這個位置，只要坐上去了就沒有幾個是善終的，換人乾的意思也就意味着你這張擦屁股紙對於皇帝來說已經沒用了，要扔掉了。
而被扔掉的結果，最好也就是掉腦袋。
然而紀綱此時卻開口道：“皇上，就算是用八百里加急，也沒法子把消息三天之內傳回京城，請皇上再寬裕幾天……”
紀綱話還沒說完，朱棣手邊的茶碗就砸了過來，這一次可就不是紙團那麼輕飄飄了，根本不敢閃躲的紀綱腦袋上瞬間就被開了朵花。
只是紀綱根本不敢去擦腦袋上流出來的血，趕忙把腦袋貼在了地上，生怕皇帝下一個動作就是砍他的腦袋。
“幹不了就別幹！還以爲朕沒了你就沒人幹活了是不是！”朱棣這是真的氣極了，前有京城幕後黑手煽動民意，後又有紀綱推三阻四，朱棣這下是真的想要殺人了。
“爺爺息怒！爲這種事氣壞了身子不值得！”好在朱瞻埈攔了一下朱棣，勸住了朱棣的同時，也將目光轉向了紀綱，對他冰冷的說道：“紀指揮使，三天之內，抓捕幕後黑手，揪出京中煽動民意者，這是皇命，還是說你覺得皇上的口諭不夠，要給你寫張聖旨？”
“臣不敢！臣遵旨！”紀綱此刻就像被嚇壞了的鵪鶉一樣，只能磕頭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