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幕遮一路追趕着兩個男人,經過了無數條的巷道彎路,引得衆多路人側目觀看。漸漸的,蘇幕遮發現,這兩個男人似乎一直都是在往比較偏僻的地方跑。
果然,在你跑我追了半個小時之後,那兩個男人最終跑進了公路邊的一家廢舊的工廠裡。蘇幕遮追進來的時候,已經找不到那二人的蹤影了。
這家廢舊的工廠所處的位置很偏僻,幾乎不會有人來這裡。工廠的面積比較大,報廢殘舊的設備四處擺放着,散亂不堪,將人的視線給完完全全地遮擋了起來。而且因爲長久無人打掃清理,到處都堆積着厚厚的灰塵,若是人不小心在這裡摔倒的話,定會滾得灰頭土臉,這就讓有輕微潔癖的蘇幕遮的心情變得非常不好,同時在心中暗暗發誓——
把那兩個混蛋抓住之後,他回去一定要洗澡,真是太髒了!
當然了,這兩個“混蛋”目前還躲藏在未知的角落裡。不知是不是因爲被附身了的緣故,這兩個人從地面那麼厚的灰塵上經過的時候(-_-||),居然沒有留下來一個腳印。
蘇幕遮並不貿然尋找,而是站在原地,對着工廠場地深處喊了一聲,“別藏了!出來!”
工廠內立即產生了他話語的迴音,但是除此之外,就再沒其他的動靜了。
蘇幕遮等了一會兒後,就有些不耐煩了。本來中午放學之後他就沒有吃任何東西,再加上方纔的打鬥和追趕,早已是飢腸轆轆,兼之十分地疲憊。他暴躁地轉身,一腳踹在了身邊那臺巨大沉重的機器上。
“砰”的一聲,三四個壯漢一起都未必能挪動的設備。在蘇幕遮這一腳的之下,居然幅度很大的搖晃了一下,然後便重重地倒在了地上,發出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因着這個動作,自然也揚起的滿室的灰塵,不過都被蘇幕遮周身的靈氣防護給阻擋在外了。
“再不出來,我可就不客氣了!”蘇幕遮低叱一聲,渾身都是低氣壓。
一再警告之後,那兩人仍然沒有出來的打算。蘇幕遮的臉黑了,他深吸了一口氣,從口袋裡抽出一疊符紙,唸了口訣之後,扔到了面前的空地上。
那符紙甫一落地,便自動在地面上圍成了一個符紙圈。人眼看不見的靈氣在這符紙圈中漸漸生出,而後變成一條條的細線,相互交錯溝通起來。無數條靈氣線條相交的那一點上,驀地出現了一條專門指引方向的線條,而它所指的方向就是……蘇幕遮的頭頂!
蘇幕遮頭也不擡,直接快步閃身向左邊空曠的地方移過去。幾乎就在同一時間,他頭頂上有個黑影一掠而過,一個人猛地從他身後的貨架上跳了下來,落在地上上發出了沉悶的一聲響,他的手中竟然拖着長長的一根生了鏽的鋼管,若是砸在了蘇幕遮的身上,縱年然他是鋼筋鐵骨,也肯定會受傷!
而意圖襲擊他的。卻是方纔的那個年輕男人。但是他的樣貌此時已經完全不能稱之爲人了——他的側臉上遍佈着一塊一塊深綠色的,顏色形狀都很詭異的斑紋,而他的眼睛也變成了暗沉沉的灰綠色,瞳孔縮成了一個小點,閃着怪異的光芒,看起來像是某種動物一般;在蘇幕遮看向他的時候他也緊緊盯着蘇幕遮,嘴角威脅性地呲起,露出了滿嘴的,閃着寒光的尖利牙齒。
而男人的身體也不正常地佝僂着,脊背之處高高聳起,這就致使男人行走的時候,雙手吊縮,像是遊蕩地野鬼一般。
見這一擊並沒有奏效,年輕男人拖着手中長長的鋼管,緩緩地向蘇幕遮走了過來。蘇幕遮暗中繃緊了全身的肌肉,眼睛卻看向了還在運轉着靈氣的符紙圈,此時它並沒有什麼異狀,但是還有一個對手正在未知的角落裡窺視着自己,還是讓人感覺非常得不爽……
年輕男人走到距離蘇幕遮半米遠的時候,身體突然暴起,腳下一蹬,居然直接跳起了三米多高,身形靈活的與剛纔緩慢的移動姿態形成了鮮明的對此!
在跳至最高點的時候,他嘴裡發出一聲尖銳急促地怪叫,高高地揚起了手中的鋼管,劈頭蓋臉地向蘇幕遮砸了過去!蘇幕遮閃身躲避,堪堪與年輕男擦肩而過,卻不想在這個時候,年輕男突然張開了嘴,朝着蘇幕遮噴出了一大口綠色的液體,腥臭難聞。
蘇幕遮躲過了那一擊鋼管的重擊,卻着了這綠色液體的道。這綠色液體似乎帶着某種強烈地腐蝕作用,比他在異族密道中遇到的那隻怪物,舌頭上的黏液的腐蝕性還要強上數倍。
蘇幕遮之前所結的靈氣罩的厚度一般,這綠色的液體便將靈氣罩上腐蝕出一個巴掌大的洞。一小部分液體落在蘇幕遮的身上,發出了“滋滋”的聲音,他的衣襟前頃刻間便冒出黑煙,出現了一個又一個大洞。眼見着那些孔洞還有擴大的趨勢,蘇幕遮連忙脫下外套毛衣,只剩下一件貼身襯衫還留在身上。
還好他衣服穿得比較厚,所以沒有受傷。
年輕男似乎十分得意與蘇幕遮這副狼狽的樣子,喉頭滾動,發出陣陣低沉的嗚鳴聲,似乎是在嘲笑他。
蘇幕遮眸子發暗,一把拽下安脖子上的獠牙掛飾,將其化成了獠牙匕首,緊緊地攥在了手中。
對付像鋼管這種較長的武器,就應該用短武器與對手進行近身搏鬥。因爲在此位置上,對手不容易操作手中的武器,這樣就可以快速將其制服了。
找準了時機,蘇幕遮向着年輕男人那邊疾衝了過去,躲過鋼管的又一次攻擊,順利地來到了他的面前。匕首在空中靈活地一轉,年輕男人手中的鋼管便齊整整地被削成了兩截。蘇幕遮反手握住了男人那捏着半截鋼管的手腕,手下一用力,寂靜的工廠內立時響起了一聲令人牙酸地“嘎嘣”聲,竟是直接將年輕男的腕骨給捏碎了!
年輕男雖然被附身,但不代表他沒有痛覺。他面容扭曲地張開嘴,欲再次噴出腐蝕液體,卻被早已識破的蘇幕遮一拳打在了下巴上,頭部受到重擊,當即倒在地上,暈迷了過去。
解決了一個,那麼另一個在……
符紙圈裡的線條明明白白地指向了蘇幕遮身後的位置!
蘇幕遮迅速地回過身,提起匕首格擋。果然,那中年男人終於出現了,他的身體正肆無忌憚地向外散發着濃濃的黑氣,手裡提着一開始就準備好的大砍刀,虎虎生風地向蘇幕遮砍了過來。
在這裡我們有必要強調一下,中年男人手上的砍刀揚起的角度比較高,落下來的時候,刀刃正好落在蘇幕遮手中的匕首上……
饕餮表示:呵呵,一把破銅爛鐵還妄圖跟我的獠牙比硬度以及鋒利程度,人類啊,你們真是太天真了!
所以,那把大砍刀也步上了年輕男手中鋼管的後塵,在還沒有發揮其作用之前,便“鏘”地一聲斷成了兩截!
中年男人似乎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戲劇性的一幕,視線跟着那斷裂的砍刀一起移到了地上,眼角也忍不住抽搐了兩下。
蘇幕遮趁機一把掐住了男人的脖子,在這個時候充分發揮了他怪力的技能。那樣高大的一個男人,居然被他掐着脖子舉了起來,然後向旁邊狠狠一擲,將其扔到了昏迷的年輕男的身上。“咚”的一聲,把那年輕男人給直接砸醒了。
兩人見自己完全乾不過蘇幕遮,便四肢着地,準備順着那設備的邊沿悄悄地遁走。蘇幕遮當然不會同意,他今天來這裡的目的就是將那兩隻附身的東西給揪出來,阻止他們危禍人間。
然而這一次,不用他費心費力捉住這兩個男人,工廠的地下便冒出兩團黑氣來。在升到地面上的時候,黑氣變成了一黑一白兩個人。那白衣人生着一張嫩生生的娃娃臉,臉上永遠帶着笑意,看起來十分討喜。而黑衣人則黑髮墨眼,面目俊朗,但是十分嚴肅,整個人都散發着一種冰寒的氣息。
這兩位,正是地府裡的鬼差頭頭——黑白無常。
他們一出現,便飄到蘇幕遮的面前,對他恭敬地一抱拳,道:“渡靈師大人,接下來的事情由我們來做便好。”
蘇幕遮:“…………”每次都等我處理完了你們才姍姍遲來,這種行爲真的大丈夫麼?看來我得跟你們那位不靠譜的閻王殿下好好地談一談了。
白無常見他不說話,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其實並不是他們故意要來晚的,實在是因爲他們這段時間的任務太多了,根本處理不過來,
他朝他哥哥黑無常使了個眼色,兩隻鬼差便一起飄上前去。白無常揚起手中烏黑的的打鬼鞭,一鞭抽在了年輕男人的背上。一聲慘叫之後,便有一團綠色的氣從男人的身體裡竄了出來,化成了一隻半米長的,綠色的蜥蜴。
蜥蜴精驚慌失措地想要逃跑。緊跟其後的黑無常立時擲出了金色的縛魂鏈,將蜥蜴精結結實實地捆成了糉子,再也不能動彈。
接下來,黑白無常如法炮製,又將那中年男人身體裡的東西鞭打出來並且捆住了。只是和年輕男人不同的是,附在中年男身上的卻是一隻惡鬼。被縛魂鏈捆住的時候,它還在拼命掙扎着,面目猙獰,渾身黑氣繚繞,看起來好不恐怖。
“老實點!”黑無常冷叱了一聲,收緊了縛魂鏈,將惡鬼和蜥蜴精一起拖到了蘇幕遮的面前。道:“渡靈師大人,這隻厲鬼是當日在紅羅剎逃脫之時,趁亂跟着一起逃出去的。只是不知道它究竟隱匿在了哪裡,我們一時間居然沒有找到它。現在我們想將它重新帶到地府中去。不知您……”
蘇幕遮點點頭,“既然是地府中的重犯,你們可自行處理。”
白無常不甘寂寞地從他哥哥身邊擠上來,問蘇幕遮:“大人,那這隻蜥蜴精該如何處理?”他們地府可是不負責收妖的啊!
蘇幕遮看着那碧綠碧綠的蜥蜴精,臉上露出了一個厭惡的表情:“身上揹負的殺孽太多,直接殺了吧。”